若真是这样，这个江湖成什么了？自己又是什么？
太可怕了。
方知乐简直无法想象。
对这个江湖，这个王朝，他也有种越来越看不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就跟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开启那个‘天下第一系统’一样，感到深深的无力和迷茫。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江湖的水很深，但拥有三重天的自己，至少有立足的资本。
如今听云毕凡道出隐秘，知道大罗王朝的恐怖，更知道在这个江湖后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方知乐竟是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
“是谁的蝼蚁？”方知乐突兀问道。
云毕凡轻轻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云毕凡点头，“知道的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或者已经死了。”
“什么！”方知乐震惊，“不在这个世界？”
“你不知道？”云毕凡讶然。
在他看来，这个江湖中的少林、武当等门派，应大多都知道此事，身为峨眉派掌门，不可能不知道。
方知乐的确是不知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多久，怎么可能就接触到那么隐秘的事情。
若是之前没有遇见陈王道，他或许连有比这个世界更大的地方存在这事都不知道。而对于大罗王朝是谁的蝼蚁这等隐秘，自然不可能知道。
方知乐沉默下来，没有继续问话。
他此次来青阳城收获巨大，尤其是从陈王道口中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隐秘，如今又从云毕凡这里得到证实，看来一切不假。
天外有天。
用来形容这个世界，当真是再也适合不过。
“怎么，问完了吗？”云毕凡看着沉默的方知乐，笑了笑，“还以为可以和你聊上一晚，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去了。”
说着，他伸出左手，拿起身前桌上那一柄白布包裹的长剑。
刷！
长剑出鞘，一阵泛白剑光像潮水一样涌出，眨眼便将整座客栈照得明亮。
顷刻间，剑光悉数褪去，一道清脆嗡鸣声传出。
云毕凡一手举剑，伸出另一手，弹出两指，在如明镜般光滑的剑身上轻轻抚摸着，喃喃道，“这柄秋水剑伴我二十五年，从未开封，它寂寞太久，今晚总算可以一尝夙愿。”
突然，云毕凡左手一扬，秋水剑迅速递出，像条毒蛇般瞬间刺到方知乐的面前。
方知乐脸色淡然，不闪不退，任凭那秋水剑刺来。
咻！
剑尖距离他的眉心不足一寸，险而又险。
“好魄力，好胆量，不愧是方掌门！”云毕凡冷笑，“但是生死之间，可不是有魄力就行，也要看谁出手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有速度够快，才能制人取胜。
云毕凡目光森冷，盯着方知乐，手中的秋水剑又向前递出一寸，刚好抵在方掌门的眉心上。
方知乐依然不闪不避，淡淡道，“不错，出手快，后发也能先至。”
“你的意思是，你的速度比我快？”
“正是。”方知乐点头。
云毕凡顿时冷笑起来。
以他超人的智力，怎么可能会去相信方知乐那般的鬼话，明明是自己先出手，也没有看见方知乐出手，又怎么还可以快得过自己那柄秋水剑？
只是下一刻，云毕凡瞳孔猛地一缩，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凉，一件泛着幽光的宝器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这……”云毕凡吃惊。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自己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半点察觉？
更重要是，在自己刚才递出秋水剑，分明看到对方没有一点的行动，那对方又是如何出的手？
“难道……”云毕凡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目露惊愕，“他的速度真的比自己还快？可这、这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
云龙山庄传下来的《云龙九相》剑术，堪称世间一流剑术，攻击、防御、速度等无所不精。
身为云龙山庄的少庄主，自小就修炼祖传剑术《云龙九相》，浸.淫其中已经有二十多年的火候。
二十多年的时间去做一件事，能把这件事情做到多好？
云毕凡不知道，他仅是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必可以去施展《云龙九相》里的剑术，随意一个动作或是下意识的举动，都能把《云龙九相》里的每一招每一式发挥到极致。
技精，而后道生。
毋庸置疑，二十多年的打磨，云毕凡早已经将《云龙九相》修炼出一丝道韵，已经触摸到了剑道的边缘。
这自然是件极为惊人的事情。
剑客，所修必然是剑道。
能够以剑入道，不仅代表天资卓越，更重要是自身未来发展的潜力不可估量！
毕竟剑道这种东西，玄而又玄，没有过人的悟性和毅力，根本不可能触摸得到，更不要说踏入其中。
可现在，云毕凡单凭自己所修炼的二十多年剑术，就已经触摸到剑道的缘边？
这怎么不厉害？
放眼整个大罗王朝的年轻一辈，足以自傲！
无怪乎可以成为大罗王朝的榜眼。
文武双全，这也是大罗王朝状元榜眼探花的标志。
“没有什么不可能。”方知乐拿着亢龙锏，抵在云毕凡脖子上，淡漠道。
“哼！”
云毕凡冷哼，右手一拍桌子，整个人竟是向后直直平飞出去，瞬间脱离了亢龙锏的威胁。
与此同时，他左手反转，身子跃起，连同手中的秋水剑，化作一道剑光，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冲了上去。
“云从式！”
云毕凡轻喝，手中秋水剑连抖，幻化出七道剑光，风声呼啸，怒劈向方知乐。
铛！铛！铛！铛！铛！铛！铛！
方知乐把手一横，亢龙锏抵立刻挡住了所有凌厉剑光的攻击。
只见半空中火光四溅，伴随着七声巨响，方知乐拿着亢龙锏向身前轻轻一划。
蓬！
横在身前的整张桌子顿时被亢龙锏劈开两半，朝两边飞去。
方知乐身子一动，凌波微步施展开来，整个人像是一道魅影，融入虚无，下一刻出现，赫然来到云毕凡的眼前。
“什么！这、这……”云毕凡大惊。
太快了！
方知乐的身影就像是鬼魅一样，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可云毕凡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短暂的震惊后，很快恢复冷静，目光一冷，盯着那快速朝自己轰来的亢龙锏，身子朝一旁横移开去，险险躲避开这一击。
“龙吟式！”
云毕凡低吼，秋水剑再次递出，却像是龙游云中，时而隐没，时而出现，诡异莫测，其中还伴随道道龙吟声，震动整间客栈，簌簌发颤。
云龙九相。
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剑术。
云龙山庄之所以能够屹立西凉这么多年不倒，这云龙九相占据了其中一半的功劳。
由此也可见这云龙九相的威势。
果然，随着龙吟式一出，漫天都是剑光，气势凌厉而惊人，舞出的无尽剑影更像是一张大网，朝方知乐笼罩而下。
方知乐猛提起口气，凌波微步施展到极致，他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泛着蒙蒙的金色光芒。
九转不灭金身诀！
轰！
随着法诀运转完成，方知乐整个人的气势徒然一变，沉稳若磐石，浩瀚如深渊，给人种极其磅礴大气的感觉。
这是将九转不灭金身诀运用到极致的体现。
在峨眉山和昆仑三圣一战，方知乐也是将这九转不灭金身诀运用到了极致，可那时只拥有两重天修为的他，根本不足以产生这种磅礴大气的威势。
如今拥有三重天修为，在九转不灭金身诀的运用上，方知乐毫无疑问更进一层楼。
方知乐不进反退，大踏步上前，手中亢龙锏向前轻轻一挥。
顿时，一大片蒙蒙的幽光辐射而出，无遗漏攻击，横扫向前，如一尊战无不胜的杀神，所向披靡。
云毕凡脸色愈发凝重起来，手中剑光抖动，剑意弥漫，更是将云龙九相所有招式都施展了出来。
时而‘化雨式’，剑光如天上掉下的雨珠，连接成线，轰杀向前……
时而‘破风式’，秋水剑如游在风中的巨龙，诡异快速，剑光闪过，残影道道，锋利无匹……
时而‘无形式’，云无形，难以扑捉半点，突然出现在对方的眼前，杀个对方措手不及……
……
云龙九相，一共九式，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狠毒招数，兼进攻、防御于一体。
事实上，云龙九相根本没有防御的剑招，只有进攻！
世上最厉害的防御，就是进攻。
因而此刻云毕凡所施展出来的云龙九相剑术，全部都是走进攻路线，没有防守一说，故而他的攻击才能这么猛烈。
一眨眼，方知乐和云毕凡两人已经斗了二十余招。
在这二十余招里面，云龙九相一术变化莫测，真正施展出来，也不过只有七式而已。
云龙九相，后面两式才是真正的杀招。
云毕凡深知出其不意战其不备才能有希望打败对方，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寻找方知乐的破绽。
虽然刚才的相斗，看起来两人是斗得难分难解，其实却是云毕凡处在下风，被方知乐压着打，让他有种很是郁闷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