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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离婚

幸福的周六早晨。闹钟终于可以被取消,终于有机会睡到自然醒了。网上有个段子真切地反映了都市人憧憬的幸福生活“钱多事少离家近,位高权重责任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赵静没有那么贪心,有第一条和第三条就足够好了。不过这个周六赵静还是没能睡到自然醒。不是被闹钟闹醒的,是被方兴摇醒的。

七点多钟,方兴就把赵静摇醒:“快醒醒,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什么事啊?几点了?困死我了!”“我要和你离婚!”方兴这话如同炸雷把赵静的睡意全部赶走了,赵静睁开眼睛注视着方兴:“你说什么?发什么神经!”“我是说真的。我要和你离婚!”方兴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赵静坐起了身,直勾勾的看着方兴。“我不爱你了。我不想欺骗你。我要搬出去和蒋芹在一起。”方兴两眼放光、难掩兴奋地继续:“和你在一起,我总是觉得压抑、不自由、不放松,和蒋芹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妙了。她那么温柔,从来不对我提任何要求,我的身心是彻底放松的……”听到蒋芹这个名字,赵静的头嗡的就大了。赵静见过蒋芹。蒋芹是方兴的发小,两家是邻居,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同学。两个人后来都考到BJ上大学,但是不在一个学校,大学期间似乎没有太多联系。

“方兴,这个太突然了!你和蒋芹什么时候开始的?”赵静质问道。“我们没有什么开始不开始的……没有蒋芹,我也要离婚。这样的生活太没意思了!”方兴沉浸在莫名的兴奋中:“咱们结婚十年了,已经够长了。你看,结婚的时候我也没有送你结婚礼物,这次离婚,你想要什么?我一定要给你买一件离婚礼物,做个纪念……”听到这,赵静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这是个多么无情的人!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生活了十年!”赵静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方兴,你别回避问题。你和蒋芹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知道的,我和蒋芹这么多年没什么联系。去年夏天,我们中学同学组织了个聚会,我才又见到了她。不过,我跟你说了,其实跟蒋芹没太大关系。我是觉得咱俩继续生活在一起不合适了。”“方兴,这一切对我太突然了。我们晚些时候再谈吧。”赵静起身去了卫生间。赵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方兴的话还在她的耳边盘旋,但她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他这样对我?这是一个和我生活了十年的人吗?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眼泪无声地从赵静的脸上滑落……“嗨,你没事吧?”方兴一边敲卫生间的门一边问。赵静不想说话,她的喉咙除了哭泣,也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

等赵静从卫生间出来,方兴已经不在家了。“估计是去找蒋芹了吧。”赵静想着就觉得心痛。赵静的同学、老乡其实不少离婚的,每次同学、老乡聚会都会聊到这个话题,谁谁谁离婚了、谁谁谁老公外面有人了等等。但是赵静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因为自己太多时间在工作上而忽视、冷落了方兴吗?方兴的工作没有赵静忙。有时候方兴会待在自己办公室玩游戏等着赵静忙完,再一起出去吃饭。有时候方兴直接到赵静的办公室等。这个时候赵静就会赵静排方兴帮着看看文件、修改一下备忘录或者讨论讨论法律问题。赵静的同事都笑赵静有个免费的助手。方兴其实很少抱怨赵静出差、晚回家、周末加班这些事情。赵静一直觉得很庆幸自己的老公是是学法律的还是同学,对律师的工作能够有充分的、正确的认识、理解和支持。

林曦和周虹筠都挺羡慕赵静有个理解支持她工作的老公。林曦说她老公曾经跟她说:“我要是哪天失踪了,警察来找你,你什么线索也提供不出来。警察问你老公昨天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你肯定一问三不知。连穿什么衣服估计都答不上来。”周虹筠的老公拎着一条裤子边脱落的裤子对她抱怨:“要你这老婆有啥用啊!”

赵静记得只有一次方兴是对她的工作生气了的。那是一个国庆节,他们俩一起去HN休假。为了避开黄金周的拥挤,他们早两天到了HN那天他们在博鳌。突然赵静的客户有着急的事情找赵静,要赵静立刻回BJ开会。回去是来不及了,客户勉强同意开电话会,赵静电话拨入。赵静和方兴那天的计划是去参观博鳌亚洲论坛会址。赵静不想扫方兴的兴致改变行程,心想电话会应该1个多小时就结束,不会影响她们游玩的。可是,没想到赵静的电话会开了差不多4个小时。整个游览路上赵静都在打电话。赵静只记得从船上下来上了一个岛,从岛上出来又上了船…..船上和岛上的信号还不太好,一路上赵静拿着手机戴着耳机,不停地在讲话,一船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赵静。方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好不容易,赵静挂断了电话。方兴看着她说“以后咱们也不用出来玩了!这样有什么意思?!”接下来的几天,赵静也是电话不断。客户的一个收购项目的投标,要在国庆节后立刻发出,投标文件中英文的都要赵静她们准备。卖方是家美国公司,限定的投标截止日就是节后第二天,也就是说,有意向竞买的人要在投标截止日之前把正式的报价函提交到对方,否则就失去了投标资格。方兴的客户是一家大型的中资企业,对这个标的公司非常感兴趣,积极地要投标。他们公司自己的人国庆期间也都在办公室加班准备财务、业务方面的资料。客户本来是要律师、会计师都赶回BJ到他们办公室一起加班的。考虑到确实通知大家的太晚,才网开一面让赵静他们留在外地,但是工作不能耽误。赵静白天陪方兴在海滩上散散步,到周边转一转,晚上就在酒店里写投标书、意向书等等。赵静知道自己毁了这次旅行,不断抱歉。方兴虽然说“你也挺辛苦的,也是没办法”,但终究是有些落落寡欢的。最后两天,赵静在酒店屋里待着改文件、打电话,方兴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剧《狄仁杰》……

会不会是因为孩子呢?应该不会。赵静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没有孩子会让方兴的离婚想法来得更容易,但应该不会是诱因。方兴自己还像个孩子,对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也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不过今年过年的时候,她们再次讨论孩子问题的时候,方兴还是说听赵静的,那时候也许方兴已经是在敷衍赵静了,那时方兴是不是就有了离婚的想法?“我怎么这么傻,在此之前什么都没有觉察到!”赵静愤愤地想到。

这一天赵静就待在家里没出门,恍恍惚惚的也没吃东西。晚上7点多钟,方兴回来了。“你没吃饭吧?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方兴冲着赵静说。赵静机械地点点头,站起身换了身衣服跟着方兴出门了。“想吃什么?”“随便。都行。”“那就去旁边的SC小吃吧。”两个人几乎是沉默地吃完了饭,又默默地走回家。“方兴,你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最终还是赵静先开口了。“我说了我要离婚。你不觉得咱俩现在过得也不是很快乐吗?”“是因为咱们没要孩子吗?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孩子的,咱们马上就可以生一个的。”“你应该知道不是因为要不要孩子。我对孩子也没有那么渴望。”“那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独立、自主、坚强,又赚那么多钱……”“还是因为蒋芹,对吧?”赵静追问:“我知道她和你青梅竹马,是你的暗恋对象。你到BJ上学也是因为她也考到BJ了。但是都那么多年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不会一时头脑发昏要去找初恋情人吧?”“她是我的初恋,这个我从没有隐瞒过。”“蒋芹现在什么情况?她应该也结婚了吧?”“她结婚了,有两个孩子。大的7岁,小的3岁。”“那她也是要离婚,然后和你在一起?”方兴不言语。赵静:“你别傻了!她一个女人,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舍得?怎么对得起孩子?”“方兴,咱们离婚你觉得很容易,咱们没有孩子的牵绊。可是对于蒋芹应该就没那么轻松了。就算她离了,那孩子估计得跟着她,你这么心甘情愿地去给人当后爹?!”赵静觉得自己不像在和自己的老公对话,更像在劝说一个老朋友。“你太庸俗了!我和蒋芹是真心相爱!她就是我的真爱!”“她是你的真爱!那你爱过我吗?我庸俗!?我刚才说的是为你着想,那些是生活中都要面对的现实问题…….”赵静提高了嗓门,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现在太激动了。我不和你谈了。”方兴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赵静和方兴很少说话。都是各自吃了晚饭才回家。回到家赵静看会儿电视,方兴玩他的电脑游戏。然后洗一洗睡下。两个人还在一张大床上睡觉,但是各自侧向一边。同床异梦大概形容的就是她们现在这个状态吧。赵静的手搭在床边,睁着眼睛对着黑黑的空无,眼泪又无声地流下来……方兴躺在那儿也一动不动、不发出一点声响。过了很久很久,赵静一个姿势躺着觉得累了,就悄悄地转过来平躺着。她斜眼看了看方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想他是睡着了。赵静这几天一直在回顾他和方兴近几个月的生活,她怎么事先没有注意到任何蛛丝马迹呢?是方兴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真的对方兴关注不够呢?

刺耳的闹铃响了,方兴首先从床上坐了起来。赵静故意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她不想和方兴同时出现在洗手间。

“我想见一下蒋芹,和她单独聊一聊。”早上方兴出门上班之前,赵静打破了沉默。“你要见她干吗?”“没什么。我就是想见见她。我们两个女人谈一谈。”“我问问蒋芹吧。”方兴匆匆地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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