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小娃,有没有觉得很开心?能让本尊欣赏的可不多哦,本尊觉得跟你很是投缘,你若留下来,无论荣华富贵,无论仙神道法,我都能满足你,如何?”那人声音甚是轻快,似乎心情极好,很是愉悦。
这可就苦了云轻了……谁开心了,我看只有你自己开心吧?投缘是什么啊?只是想困住我才这么说的吧?你都灵力这么强了,困住我还不是易如反掌,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云轻不觉一阵腹诽,这人实在是太过奇怪。听他之前所言,那噬心之阵很可能就是出自此人之手,自称本尊的,仙界可是没有,此人必是非妖即魔。
魔族消失了那么久,世间早已不知魔族是何模样了。但看那人说已活了几十万年,云轻不免又有些心颤。
因为,二十万年前的远古时期,魔族可是六界大族……
哎,果然她刚才的猜想是对的,自己能不能出去就都掌握在这人手上了……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委实是不太好,云轻此时很有种砧板鱼肉的无奈与绝望……
这人若是魔族她该如何是好?从来就没有见过魔族,而且,也没有和魔族打斗的经验啊。
再说了,就算有经验,她现在一点灵气都使不上,打也是必死无疑啊……
那人说什么话,云轻也听不进去了,毕竟生死攸关,这可是大事。一阵心慌烦乱之后,云轻忽然又有些淡定,自己怎么就慌了呢?想她这两天也经历过这么多事了,不仅仙脉粗壮了,这精神也同样粗壮了不少,就算是魔族,她也不惧!
反正都困在这了,自己的身体当时必是受了很重的伤,毕竟那人的口气和他所说的赤血心印和噬心之阵,听起来都挺渗人的,应该都是极厉害的术法。
她若是中了这些,应该也是离死不远了,但此时却没有什么异样,那就说明三师兄和白九他们应该在救自己,虽说不能马上获救,那也应该是帮她稳住了伤势,不然,这人又何必费尽口舌让她自己答应留在这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便还有一丝生机,就不能放弃机会。而且,看那人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自己应该是于他有利,不然也不会这般讨好,说不定就是他所说的神识强大。
但云轻自是不觉自己的神识是如何强大的,因为她的身体她当然知道,只有方圆几里的神识覆盖,这是哪门子的强大?
云轻只道那人眼拙,毕竟她这个废柴,除了仙资出众,就没什么别的可看了。
不过,如此便可为她造就机会,这人此时看来还不想伤她,那她便可利用这点,先探探他的口风,了解个大概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这样也好给师兄他们争取些时间。
这千百心思也不过几息时间,各种情况便想了个通。打定主意,云轻便不再心乱,虽心中依旧是千头万绪,但表面却荡不起波澜,一如她之前的平静淡然,安闲自在。
“小娃,如此明显的利害关系,以你之思,何至于考虑甚久?你,可是不愿?”那人此时似乎是有些急躁,连带着这方空间都晃了几晃,言语间也透着些冷冽的味道。
云轻倒有些不疾不徐,听着这样危险的声音,她却还是不慌不忙,不焦不躁。嗯,时间不短了,她也是时候该回应了,先稳住局势再说。
这个时候,就要表现出在人界戏本里学到的东西了,按照戏文里的,应对这种对小辈颇为欣赏并想让小辈留下“做客”的长辈角色,她作为小辈,自是要恭敬称谢一番,然后再言明绝对不能留下的客观缘由,最后再委婉拒绝长辈,如此,才算是合格守礼之人。
她作为解元之女,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于是,
“没,晚辈当然不是不愿!只是没想到,前辈这样的大人物竟能如此看重晚辈,实在是让晚辈有些受宠若惊。
想我一界凡人,以凡身入道,却仙脉不通。两年多来毫无寸进,仙门之中早已沦为笑柄,何曾有人赞赏于我?今日听得前辈所言,甚感意外,又惊又喜,便有些惊讶,有些感慨罢了。一时间没回过神,还望前辈莫怪!”
云轻这一席话说得煞是流畅恰当。前半段吐露真心,暗表喜悦,后半段思及己身,黯然伤神,最后一句更是谦恭有礼,躬身请罪。
这一番颔首低眉的晚辈形象,真真是做到了极致,深得戏文的真传啊。
低下头来,刚才那温顺谦卑的形象便一扫而空。云轻再次一脸镇定,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做的一般,只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只是,那略微上扬的嘴角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还好对面那人看不见,这些事,果然无论尝试多少回,她还是觉得有趣。很是有趣。
一瞬间,那冷冽的气息忽然消散,四周又是一派暖意融融。果然!这戏文诚不欺我,当真是屡试不爽啊。
正低头想着,那人的话便又传来,“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本尊自是不怪,你且起来吧。没想到如今这仙门子弟,竟如此不堪。仙脉不通又如何?打通了便是,有甚瞧不起的?我看他们就是技不如人,心生妒忌。人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就是那句,刮风下雨,人心作古啊,说的就是他们……”
额……那句不是“士风日下,人心不古”吗?……
好吧,这不是重点,云轻直起身来,又重新坐好,见那人言语间又复亲和,云轻便放下心来。如此,她便先与那人周旋周旋,看看形势再定。
“哎,倒也不能怪得旁人,这次不就是晚辈自己学艺不精,中了那狐妖的妖术吗?不然也不会重伤至此。如此伤势,若是出去修为也必受大损,免不了被同门嘲笑。不过,所幸遇到了前辈,前辈如此赏识看重我,真是晚辈修来的福气……”
云轻又是一顿言语,说得那人更加得意,语气也同之前一般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