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絮离世后,苏楚搬到了香山公寓和好婆住在一起,与苏家众人形同陌路。
苏元华多次要求小儿子把孙女儿接回来,苏学北每次来香山公寓都会吃闭门羹,后来,不管是谁来接人,苏楚直接让好婆出面撵人,自己避而不见。
学校不去,手机关机,就连家里的座机也被掐断了电话线,除了吃饭和解决生理问题,苏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抱着相册回妈妈还在的日子。
香山公寓的相册里的照片几乎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苏学北站左边,齐絮站右边,她在中间被抱着或是搂着。
剩下的还有几张是生她之前齐絮和苏学北新婚旅游的时候的照片,照片中,齐絮笑的格外灿烂,而他身边的苏学北以守护者的姿势站在她身后。
呵,真是讽刺。苏楚看着照片,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将那张虚伪的嘴脸撕碎的冲动。既然做不到身心忠诚,又何必承诺妈妈一辈子。
苏楚的沉寂被好婆看在眼里,除了心疼也毫无办法,每天只好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给她。这个拥有江南柔软心肠的老太太,在齐絮走后,将苏楚当做了唯一的寄托。
晨雾正浓,好婆就提着篮子去了市场。这个时候的果蔬和肉类是最新鲜的,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平日里常去的摊位上,一边挑选着要买的东西一边和摊主拉家常。
海鲜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也是江苏人,和好婆差不多算是半个老乡。见好婆来了,将她拉到存货的仓库,让小工从里面抬出一个竹筐。
“大妈,这是昨天晚上才运过来的正宗苏州阳澄湖大闸蟹,您上次不是说您家里有孩子喜欢吃嘛,这不,货一到我就给你留着让你先挑选。”
好婆朝筐里看了看,这大闸蟹还不错,于是挑了几只,又去买了冬粉、白萝卜和一些调料,准备回去给苏楚做螃蟹冬粉煲。
从菜市出来,好婆提着满满的菜篮子往回走,就在离香山公寓不远的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失控的白色轿车。好婆躲闪不及,被撞飞到旁边的绿化带边缘。
四周都是大雾,香山公寓属于高级住宅区,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出现在这一片。好婆被撞以后,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到肇事车主的脸。
而肇事车主见好婆居然没事,心里一惊,闭了闭眼大力踩着油门,车子直直的对着好婆撞过去。
好婆再次被撞倒,车轮从她身上碾过,一片血肉模糊。
苏楚从梦里醒来,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穿好衣服下床走出房间,抬头看着客厅里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好婆还没回来。
刚才那个梦让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婆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拿着钱包和钥匙就要出门,刚刚打开门,就见大哥苏其昀双手提着东西,正准备敲门。
“大哥哥。”她有些惊讶此时会见到他,他不是应该在部队吗?
苏其昀和苏其皓兄弟俩,在苏楚心里是特别的。从小,两个堂哥对她,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疼宠,对齐絮这个三婶也是真心的尊敬。就算讨厌苏家所有人,她对他们也怨恨不起来。所以,才没有出现直接撵人的情况。
“楚楚,大哥哥很久没见你了。”看见苏楚,苏其昀笑着说道。
但是苏楚担心好婆,没有功夫和他多说,急急忙忙的就要出门。
苏其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楚楚,你连大哥哥也不理了么?”
“大哥哥,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好婆,她早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苏楚着急的解释,想让苏其昀放开自己。
“楚楚,好婆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是有事情耽搁了,你别着急,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苏其昀安慰她,“楚楚,大哥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周记抹茶泡芙,咱们先进去吧。”
苏楚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她跺了跺脚,“大哥哥,我现在没胃口,我要去找好婆,大哥哥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个人在家里等会吧。”
说完,也不顾苏其昀如何阻拦,挣脱他的手就要出去。苏其昀心里一紧,记起爷爷交代的话,狠了狠心将苏楚拦腰抱起进了公寓。
“大哥哥,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苏楚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无论她怎样反抗,苏其昀就是不听。
见他这样,苏楚心里的预感愈发不好,平时苏其昀不是这样的,他和苏其皓从来不会逼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现在却不顾自己的反对硬是阻止她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出去,是不是好婆出事了?”不是她敏感多疑,先前那个梦和苏其昀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香山公寓,让她不得不怀疑。
苏其昀一听她这么问,赶紧摇了摇头,“楚楚,大哥哥不是说了嘛,是大哥哥想你了才过来的,我回到家,爷爷说你搬出去了,所以就来这里找你了啊。”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苏其昀说的理由越堂皇,就让苏楚越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凭你再好的借口也打消不了。
“大哥哥,你不要再说谎了,告诉我,好婆她怎么了?”她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问道。
苏其昀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楚楚,你就这么不相信大哥哥吗?”
苏楚紧绷着脸,“大哥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太了解你,你只要一说谎,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别人不清楚,难道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清楚吗?”
苏其昀一愣,没想到苏楚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就连素有老狐狸之称的爷爷也从未发现过这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妹妹,看来爷爷还是低估了她,楚楚这么聪明,好婆的事情到底能够瞒得住多久?
“楚楚,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怕你承受不住。”苏其昀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的确是有事瞒着苏楚。
苏楚听闻这话,身子有些不稳,幸好苏其昀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她站稳后,表情平静的看着他,“大哥哥,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