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父亲的话,薛启义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
父亲说的不错,这么多年来,他能够从村里走到县城,又从县城的高中考上首都的大学,那些高额的费用基本上是大哥用自己的双手挣出来的。
母亲因大哥是继子,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大哥小学毕业后就留在家里务农,倒是他,虽然在农村长大,却从未下地劳作过。
他又望向苏楚,见她柔弱无助的坐在地上,想伸手去拉她,手却在半空中停下了。
“义娃儿,你老汉说的对,你哥儿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把女朋友让给他,不然的话,你对得起他吗?”薛大娘见缝插针,鼓动着儿子放手。
不得不说,薛老四和薛大娘的话起了作用,薛启义心中有了动摇。大哥从小什么都让着自己,什么都不和自己争,两兄弟二十几年从未红过脸,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闹成这样。
如今,大哥也喜欢上了楚楚,他要怎么办,是退出还是选择不放手?
他的视线落在薛启礼的脸上,见他满怀希冀的望着自己,薛启义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他看着他问道:“大哥,你会对楚楚好吗?”
薛启礼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随即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阿义,你是不是答应把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楚忽然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目眦欲裂的给了薛启义一巴掌,全身因为愤怒悲痛颤抖着。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事情,呵呵,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薛启义,我苏楚是瞎了眼,竟然认为你和他们不同。
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情,我会永远的记住,薛家其他人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也会加倍报复回来。
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想让我跟着这个强奸犯,你们还是去监狱做青天白日梦吧。”
说完这些,她有些体力不支,冷冷的瞥了一眼薛启义,起身去拿自己的箱子。
薛大娘被她这一番话弄迷糊了,但是在听到监狱两个字后,她脸色一变,“老头子,礼娃儿,义娃儿,快点拦住她,她要切报警。”
薛启礼,薛启义,以及薛老四一听,都变了脸色,薛老四见两个儿子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还站在那里干啥子,还不切(去)拉住她。”
两兄弟这才一左一右的拉着苏楚,薛启义从她手上夺过箱子交给薛大娘,“妈,这个还是放你们那屋吧。”
薛大娘忙不迭的接过,“义娃儿,我们先把她关两天,磨磨她的脾气。”
薛老四也同意,“就是,关两天就好了。”
父母都这样说,薛启义也只好点了点头,他愧疚的看了一眼苏楚,又侧身对薛启礼艰难的开口:“大哥,楚楚交给你了。”
薛启礼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顾苏楚的挣扎,扯下床单,将她捆在床柱子上,“囡囡,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薛启义,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家人如此对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苏楚和你在一起三年,有哪点对不起你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能关我一辈子吗,等我回了青州,有的是办法让你们…”
苏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大娘打断了,“最好是给我放安分点,不然有的是方法收拾你。”
“楚楚,我大哥是个好人,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委屈的,要是回了青州,你能斗得过林信之吗。”薛启义拉住正欲往里面冲的薛大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
听完这句话,苏楚忽然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薛启义,你很好。”
她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薛启义被她看得心乱如麻,嘴唇动了动,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他不敢留在这里面对她,转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他走后,薛大娘和薛老四警告的看了一眼苏楚,又交代薛启礼锁好门,然后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四周变得静悄悄的,苏楚已经止住了眼泪。
“囡囡,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薛启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重复的保证。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强奸犯的承诺,薛启礼,你省省吧。”她不看他,只是冷冷说着。
薛启礼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插了一刀,他的爱情从萌芽到成长,不到两天就被摧残的枯萎落寞。
他很想解释,他不愿意侵犯她,只是不想让别的男人拥有她而已。可是,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对你很好的。”他再一次承诺。
然后,上前解开了她束缚她的毯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苏楚默不作声,任由他离去。
早饭过后,薛启礼和薛老四夫妻俩下地劳作,薛家只剩下被关着的苏楚和正在收拾行李的薛启义。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薛启义不愿再待在这个家里,他提着箱子走到关着苏楚的房门口,“楚楚,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苦楚。
听到薛启义要走,苏楚兀的抬起头,眼里的色彩越发暗淡,最后似乎成了一潭死水。
薛启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答,叹了叹气,拉着箱子离开了。
苏楚就静静的坐着,当脚步声渐渐消失时,她起身慢慢走到窗口,长满青草的乡间小路上,薛启义修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再也看不见。
她死死的捂着胸口,那里好疼好疼,跌跌撞撞的回到床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抛弃她?
哭累了便不再哭了,她默然的下床,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拿起被薛启礼撕裂成跳的毯子,搭在了屋梁上。
生无可恋,又何必苟且偷生,死亦无惧,不如干干净净的了结。
她闭上眼睛,脚下轻轻一蹬,凳子随声倒下。
妈妈,好婆,囡囡来见你们了。
妈妈,对不起,囡囡食言了,活着太累了,囡囡不愿意背着耻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