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近恰逢梅雨季,连绵不断的小雨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湿乎乎的。仁木雪子一个人躺在床上与疾病抗衡着,可是连发的雨让她的病情愈发强烈,她觉得:她活不了多久了。
“雪子,桥本君来看你了。”
“哦,叫他进来吧。”雪子应着母亲的言语,咳咳的几下,抓起床头的架子趴了起来。
雪子缓步走到客厅,母亲正在和桥本不武君谈天。
“不武……”
“呀!雪子,你怎么……”
“雪子,你怎么出来了!”母亲看见走出房间的雪子,瞬间站了起来。
“母亲,我没事……咳咳!”
“还说没事,都咳的不行了。快,回屋去。”说着,母亲快步走向前去要抱雪子回屋。
“伯母,雪子出来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您……”
“诶!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母亲已经将雪子抱起,径直走向雪子的房间。这时,雪子递给了桥本不武一个眼神,是极为痛苦的那种眼神,桥本不武不禁心声怜惜。
不一会儿,雪子的母亲将雪子抱到床上后,继续开始与桥本不武谈天。
“伯母,其实我觉得雪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不会。”雪子母亲下意识的扇了扇手,说道:“雪子这孩子啊,从小就失了父亲。再加上生来多病,身子弱,生理的痛还比不过心里的吗?”
“也是,不过雪子不是也有过一段时间没得过病嘛。”
“那段时间她天天在外边,整天搞得满头大汗的才回家,肯定不可能是桥本君你说的那样啊。”
“哦。”桥本不武没有在说些什么,雪子母亲在客厅里讲着雪子小时候的秩事。
“伯母……”桥本不武在许久的沉默后打断了雪子母亲的话语。
“怎么了?”
“伯母我是来看望雪子的,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呢。”
“嗯——好吧,桥本君可要多开导开导她啊。”
“好的,那我去了伯母。”
说完,桥本不武便起身走向雪子的房间。
二
“不武,你来了。”
“是,雪子。”仁木雪子欣慰的看着桥本不武,强忍着挤出了张笑颜。
“不武,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雪子你还年轻。”
“正是这样啊,我才活不久的。”
“雪子你最近怪怪的,你……”
雪子转过头来,又是接连几声咳咳。
“怎么了?”
“没什么,雪子。”
“哦。”雪子的咳声停了,桥本不武也坐在这里一声不发。沉默贯穿了整个世界,偌大的屋子里仅留下雨的声音。
“其实……”桥本不武的声音打破了难得的宁静,他看向雪子,右手抚摸着她苍白的面孔。
“我很喜欢雪子呢。”
“……”
“雪子很坚强,与病魔抗衡了这么久啊。”
“桥本君是要说什么呢?雪子我怎么什么都不懂。”雪子冷冷地说到,警惕的等着桥本不武。
“雪子啊……你难得的貌美却没有一个好身体,就像在众人胯下的妓女那般羸弱不堪。”
“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天色已晚,我先走了。”
桌上的煤油灯被点亮,窗外的橘红色的大日也不知在何时失去了踪影。桥本不武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上浮动着淫邪的笑意,径直走了出去。
“他,究竟要做什么。”仁木雪子右手放在胸前,内心波澜不惊。
三
“哎呀,桥本君!雪子这孩子没说什么吧?”
“没有,伯母。”
“雨下得大起来了呢,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伯母。”桥本不武向雪子母亲分外恭敬,令得雪子母亲对他更为亲近了几分。
夜半时分,雪子屋内。
雪子独自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雨声。
门被推开了,雪子下意识地说道:“母亲?”
“是我。”青年男子的淡淡的似鬼魂般幽幽的声音传来,雪子瞪大了眼。
“你来做什么!”
“是令堂让我留在这里的。”桥本不武耸耸肩,随后将门锁了起来,诡异的笑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来找你玩玩啊。我们上一次在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啊。”
雪子听到,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曾经难忘而令人作呕的过去。
“不——我拒绝。”
“你觉得你现在有拒绝的权力吗?”桥本不武冷哼到,深邃的黑瞳在暗夜里闪烁着。
雪子浑身颤抖着,嘴中呢喃着不知什么话语,她从床上趴了起来。
“不,离我远点!”
“我?”桥本不武指着自己,缓步走到雪子床前。每走一步,雪子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恐惧充斥在雪子的灵魂深处。
“不要在过来了,不要——啊——”雪子哭了出来,因为她的那颗被恐惧所侵蚀的心终于挡不住被桥本不武支配的惧怕,她就在这漫长的雨夜中大声哭泣着。
四
一夜无眠,无论是雪子还是桥本文武都是如此。
雪子哭了一整夜,整个人都好似升仙般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太阳渐渐升起,雪子母亲走到雪子房间中为她端饭。
“呀!雪子你怎么还在睡呢——雪子你怎么能不盖被子呢,快盖上。”雪子母亲将饭放在地上,立刻跑来给雪子盖上被子。
“唔,好吵啊——”雪子出乎意料的自己坐了起来,揉捏着惺忪的眼睛。
“雪子你……”
“母亲。”
“你病好啦?”
“不知道,反正我能站起来了,您看啊。”雪子说着,自己站起身来,咳也不咳了,仿佛从来没有得过什么病似的。
“呜——”雪子的母亲已经抱着雪子哭的稀里哗啦,雪子也不躲,就静静的倒在母亲的怀里。
“伯母,我走了。”
“等等,桥本君。”雪子的母亲从哭泣中醒来,摸了摸眼睛,冲着雪子一笑,说道:“雪子,那我先去送桥本了。”
“嗯。”
雪子母子快步跑出来,使唤女佣将家中的伞拿出来。
“咦?伯母,您这是……”
“外面不是下着雨呢吗?”
“没有啊,外面出乎意料的晴朗啊。”桥本不武向雪子母亲笑笑,独步走向屋子外边去了。“伯母,再会啦。”
五
“……梅雨天在狂躁无比的雨夜终结了,谁都料不到明天会是什么。所以,只需信仰着明日的世界是温暖的好久不见的阳光就好。”雪子坐在床上,读着桥本不武的纸条,充满自信的点点头。她独步走下床来,推开了封尘多年的纸窗。
窗外,微风和煦。初夏的太阳带着不太耀眼而温和的阳光袭来,一切都成了它的信仰者。
正如桥本不武所说的,仁木雪子得的就是心病。心结解了,才能再次沐浴在明媚的光下,随后便献给世界她最浓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