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忍回眼中的泪抬头一笑,“心里不舒服了,去哪儿歇着都一样的,不过现在好些了,还真要多谢子衿的关心呢。长辈都还在桌上,我一个做晚辈的怎能先退席呢,不知你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诗琪见安静诬蔑子衿,帮腔道:“吃饭的时候少说两句吧,子衿是一片好意,你不要曲解她的意思。”
丞相夫人见诗琪为了子衿而斥责安静,便开口替安静说话,“诗琪也曲解安静的意思了,我都听的出来安静是在告诉子衿小姐应有的礼仪呢。”
诗宏和万悦也劝和着岔开话题,一餐饭就这么不愉快的结束了。
子衿穿上斗篷,提着灯笼就要先行告退了,目的是让安静和诗琪相处,也好解开心中的郁结。谁知诗琪见子衿要回去,便亲自提了灯笼坚持要送她,“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子衿暗中给诗琪使眼色,可诗琪装作没看见,硬拉着子衿走了。
安静看着走远的人,鼻子酸酸的,从前都是诗琪送自己回去的,这子衿才来了半天,自己就忘记了诗琪的温柔体贴是什么样子了。
丞相夫人见安静孤零零的便派了自己的丫头跟着,安静婉拒着道了谢:“夫人不必担心,这更深露重的,就不劳烦夫人的人了,且路又不远,安静一个人不怕。”说着拢了拢斗篷自己走了。
安静的每一步都很沉重,诗琪是个重情的人,只是他重情的不是自己,安静望了望两旁昏黄的灯笼,就跟自己似的,死气沉沉。
离玎玲阁还有一段距离,安静蹲在小径上不愿再前行了,她用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耷拉着下巴,有些无力的看着努力扑打着灯笼的飞蛾,明知道是死,为何还要以命相搏呢?
安静哭了,她把灯笼踩的稀烂,看着一地的碎片,安静总算解气些了。她跌坐在冰冷石径上,把头埋在臂弯中。
其实她不想这么狠的,她不想做飞蛾,那就只好做跳动的火焰了,谁想要自取灭亡,就放马过来。
送子衿回去的诗琪返回来接安静,看着她伶仃的坐在那里,心中酸涩异常,看着她难受自己竟也这般心疼。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这般在乎她了。
可是在乎了却也还是要伤害,只求她能谅解,以后自己会好好补偿她的,于是换了个笑脸慢慢靠近她。
断断续续的脚步传来,安静抬头睁大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站定的男子,他依旧是带着感染人心的笑,伸出一只手等着她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安静感到非常委屈,看着伸出的那只手,更是哭得无比寂寥,“如果你的以后并未把我计划在内,还请收回这只手,也许在你看来只是拉了我一把,可这却是我唯一的眷恋。”
诗琪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缓缓蹲下,伸出手仔细的替她擦干净眼泪和鼻涕,轻笑道:“看把你委屈的,是不是太久没有哭过了,所以想要一次补回来。”
“你回答我,你若是心里没有我,就不要再招惹我,我耗不起了。”安静抓住诗琪的手,恳求他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再也没有那种义无反顾的勇气了。
诗琪见安静要自己做决断,有些犹豫不决,自己疼爱子衿,若是她有事,他一定奋不顾身的;可是对安静呢?他的决定不需要她都懂,她只要不离不弃就够了,以前总以为自己永远都只爱子衿,却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也走进了自己心。
“好了不要再说傻话了,你们两个我都会好好照顾的,你不要伤心了,我终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可好?”诗琪把灯笼的碎片拢到一起,握住安静冰冷的手,龇牙咧嘴地打趣她,“是不是恨极了我,把我想象成这灯笼,所以才花了大力气踩坏它,你下手可还真狠啊,难怪我适才浑身疼得厉害。”
本来都停止哭泣的安静一听这话,又开始流泪,“我若是有气性儿,你这般羞辱我,我早一头碰死了,你实在欺人太甚了。”
“好了,好了,不哭,我知道你委屈,我心里都明白,有些话没法子和你说,只求你别哭了,没得哭坏身子。”诗琪将安静一把搂在怀里轻轻哄着。
安静是个口硬心软的人,现在见他温言细语安慰自己,心里虽然大感委屈,却不忍心再和他怄气,“只是嫌弃我的时候告诉一声,不用你赶,我和爹爹自己走。”说完拿了帕子擦脸。
“看你说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绝不会有那天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着和我白头到老吧。”诗琪见她不再哭,心情也好了起来,开始说说笑笑。跟安静相处的久了,诗琪也有些安静的影子了。
诗琪站起来,“那我送你回去吧。”说完往前走了几步,一回头见人没跟上来,“还在怄气么,怎么不起来?我送你回去,别说你想在这儿待一晚上。”
安静一下子羞红了脸,扭捏的嗔怪道:“我的腿脚麻住了,站不起来了,你只顾着催我,没人性。”
诗琪一看安静少有的小女儿形态,心中高兴,半蹲着拍拍背,“快些上来,我背你一程子吧,你也有羞的时候儿。”
“这可怎么好,这是在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安静扭捏着不好意思,这也太大胆了。
诗琪转身扶起她,轻笑道:“没想到安大小姐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怕什么,府里谁人不知你是我未婚妻子,咱们都是订了亲的。”
安静一扭身,“你也知是订亲,又不是成了亲。”
“好了,你就别别扭了,三媒六聘没落下一样,光明正大的怕什么,以后还不是得背你,就当是预支一回,这总行了吧。”诗琪开解道,自己难得如此放的开,她却又扭捏上了。
安静还不好意思,死活不肯转身,诗琪叹了口气摇摇头,“既如此,那就算了,上赶着背你你还不乐意,你自己慢回吧。”说着摇着头走了,边走还边嘀咕,“真是不解风情啊。”
周围又静静的了,安静有些狐疑的转身,竟是空空的,他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