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瓶子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苜凝然抖了抖瓶身,手一松,瓶子就掉在房顶的瓦片上,砸出啪嗒的声响,声音刺耳,她皱了皱眉,伸手要去拿叶宛心手上的瓷瓶。
掉落的瓷瓶在屋顶上翻滚了几下,就径直往下掉了,半晌也没发出掉地的声音。
但两人丝毫没有注意,苜凝然道:“宛心,给我!”她眼里含着光,怎么鼻子好酸呢。
叶宛心抱住小瓷瓶,道:“不,你喝那么快做什么!”叶宛心扬起的脸微微泛红,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讪讪道,“刚刚就我一个人说话,等该你说了,你怎么就把酒喝完了呢。”
苜凝然看着眼前分身成三个的叶宛心,还荡来荡去的,眼底湿意盈蕴出一片雾气,心中酸涩难抵,她扯开嘴角道:“我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完的……”那些在现代的日子,仿佛都是梦了,可连梦里都是这个世界里的事了。
叶宛心吃吃一笑:“说不完?你阅历再多也不会比我多多少吧!”常年在宫内,她是,她又何尝不是。
苜凝然抬起头,双眼朦胧,依稀看到黑暗的天空中的那一抹亮色,月光莹白,射到她眼里,盈盈泪光。
“不,我活了两辈子。”那语气隐隐的失落,引的人心酸涩。
叶宛心看着她,眉头也蹙起,但很快又松开,语气极轻快道:“你把雾国当做上辈子了吗?”凑近苜凝然,环抱住她,“那你也放心,这辈子也会很好很好的。”
一阵夜风吹来,初秋之际暗含的凉意引得她稍稍清醒了些,她垂下眼眸,道:“希望是吧。”既然被这样理解了,那她也不必过多掩饰了,本就是醉酒的胡言。
感觉到身旁不对劲,她费力抬起眼向着压力源头看过去,身体里一热,酒劲却又上来,那人修长的身影立在屋顶的另一旁,夜风微微吹动他的衣摆,只是好模糊,看不清面容。
叶宛心的声音隐隐响起:“王兄……我……”王兄?是叶弋琛?
或者,叶祁瑜?
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苜凝然开始动起来,她不能再房顶上睡着啊。会着凉。
可……
脚下不知哪里一滑,整个人就一空,失重感来袭,她眼中终于清明了几许,只是,这下降的速度,她失脚踩下楼了!!
整个人被稳稳抱住,慢慢的落了地,只是神经一旦不再紧绷,神识就开始消失,眼前的人……
她伸手奋力要去打人。
太过分了啊!太过分了啊!
“叶祁瑜!”她大声道,伸手就要打,整个人在他怀里猛烈的折腾,这个人,就是她安稳日子的转折点,好讨厌他!
好讨厌他。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才开始能自在一点的时候,就开始担心受怕!她才不会背上王后这条命!她才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和亲!她会很自由的活着,活在雾国,一定可不会这样,心里压着一堆垃圾。
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可以她好想打死他!
“我讨厌你!讨厌你!”一个剧烈的折腾,她突然想用力去掐他的脖子,半直起身子,叶祁瑜仿佛没料到她的动作,直接被她压倒在地。
掐了几下,力量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半晌她发觉掐不动,就愣愣的看着眼前那张脸。
月光洒下来,两个人都泛着银光,那张美丽的脸,却不再熟悉。手不自觉松了。
她眼中晶莹闪烁,透着月光,她猛的俯下身捏着他胸前的衣服,语气哽咽:“妈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
叶祁瑜感觉到身上人的轻颤,他的手动了动,但还是放下了。那双湿漉漉透着月光的眼睛仿佛迷惑了他的心神。
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听到她说讨厌他竟还有几分失落。他叶祁瑜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
他伸手揽住她,一个翻身,就把苜凝然压在了身下,苜凝然的手还捏着他胸前的衣服。
眼里满满的水光与迷茫。
心中一动。
低头,唇覆上去,软软的触感,浑着她身上的香味,似乎越加迷惑人心了。
不够。
他加深了这个吻,可怀中的人丝毫没有挣扎,他睁开眼。
眼前几近的脸,珠圆玉润,黑白分明地的眼睛,湿漉漉如同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
他继续吻着,唇齿之戏,好像沉迷着,又好像没有。
那双眼睛里,终于连最后一丝神识也不在,他结束了这个吻,身下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剩本能。
他抱着她起了身,随便踢开了丹阳殿内的一扇门,走进去。
夏国的酒,平日不会拿出来,而且也不是宴客的酒。这是拿来助兴的酒,不同于其它助兴,而是**之兴。
夏国大王子以荒唐知名,果真荒唐的送了他双欢酒,本以为就这样搁置,结果却被偷出来,让她们喝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绯红的脸颊,亮亮的眼睛,可是神识却是无比模糊的,他将她放在床上。想起刚刚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回应。突然就笑了,怎么办呢?
她好像入了他的眼了。
他低头轻轻啄了她的唇一下,她的表情丝毫微变,眼睛睁得大大的,明亮有神,仿佛清醒着。
他伸手撩开她散在额头上的碎发,指下触感细腻,泛着暖意,鼻尖盈蕴着少女的香气。
“十五岁。”他道,低沉的声音,仿佛低吟,“真是如花一样的年纪。”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喜爱的年纪。
直起身,他道:“宛心。”
叶宛心笑嘻嘻的从门口进来道:“王兄。”满含兴奋的语气。
他转身微微蹙起眉:“不要太过了。”
叶宛心偏了偏头:“过?刚刚是谁趁人之危占便宜,我哪里过了?”
叶祁瑜走近她,道:“毕竟,她现在是玉祜王妃。”名分上,此时此刻,他们不能有任何牵扯,何况,他并没有要为她破坏王室形象的必要。
叶宛心挽上他的手臂,两人出了房间,叶宛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现在是,以后可说不准。”她偏着头望着叶祁瑜,“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