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了,也算是初冬,山区尤其寒冷。
山风穿林而过,呼呼作响,鬼哭一般,树木枝桠摇晃如鬼影,惨白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射下来,落在青苔之上,一地疏影。
脚踩在枯枝败叶上,咔擦作响。
一路疾奔,刀疤六原以为要花一些时间才能追到对方,不料,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了一个林中空地,孟磊却停在了那里。
大口大口地踹着粗气,刀疤六双手叉腰。
“跑啊!你……小子,倒是……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儿?”
孟磊笑了笑。
“王八蛋,你倒是不大喘气再说!”
“我擦!”
刀疤六暴怒。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这时,身后一人已经冲了上去。
那家伙是东北小王,这一次他回家,有四个人跟着,两个家伙是跟着他从桐子县出去的本地人,另外两个是东北人,两个都姓王,分别叫大王和小王。
东北小王是急性子,也就冲在最前面。
他挥舞着羊角锤,疯狂吼着。
“小子,老子要将你四肢一寸一寸地用锤子打断……”
话音落下,他已经冲到了孟磊身前。
狂吼一声,跃在空中,将羊角锤在身侧轮了一圈,然后,朝着孟磊当头劈下,夹杂着凛冽的寒风。
孟磊向后退了两步。
锤头也就抡了个空。
双脚落地,小王怪叫一声,羊角锤画出一道弧线,朝着孟磊横扫而去,锤头准确地敲向孟磊的脖颈。
孟磊一低头,向前一窜,锤头擦着他的头皮带着一股恶风扫了过去。
随即,孟磊向前狂奔。
呀!
小王再次怪叫一声,追了上来。
孟磊似乎有些慌不择路,正好向刀疤六等人跑来,可谓是自投罗网。
刀疤六等人笑着将孟磊围了起来。
小王正好将孟磊追上,猛地一锤敲下去,正好敲中了孟磊的肩膀,孟磊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呜哇!
小王像李小龙一般怪叫着,猛地往下一坐,一屁股坐在了孟磊身上,随后,他怪叫着高举羊角锤,用力敲下。
锤头击中肉体的声音很是沉闷。
碰碰作响。
锤头落下,总有血花绽出。
惨不忍睹。
……
“小王,你狗日的在干啥!”
一声怒吼在耳边响起。
小王亢奋而热血的心这才稍稍冷却,他一手举起羊角锤,一手在脸上胡乱一擦,这一下,不仅没有把脸上的鲜血擦干净,反倒擦得到处都是。
回过头,向着自家的小伙伴们。
小王嘿嘿地傻笑着。
“哥哥们,放心!老子下手有分寸,没有瞄着这小子的脑壳打,这小子最多被打残废,死不了……”
“我操!”
刀疤六暴怒。
“狗日的,你眼睛长在**上的,你看看,你打的是哪个?”
“嗯?”
小王有些诧异,他低下头,瞧了一眼身下被他痛揍的家伙,那个一脸是血惨叫连天的人并非孟磊,而是小伙伴之一。
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是追着孟磊打的?
慌忙环顾四周,几米远,孟磊正靠着一棵树朝他笑着,那笑容忒可恶,就像**的猫儿。
“我操你祖奶奶……”
小王猛地站起身,狂乱地吼叫。
刀疤六面色一沉。
小王应该是中招了?
这小子跟着他外公学了一些邪门本事,怪不得居然敢留下来等着自己,一定是有着依仗。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法术再强,一枪撂倒。
“大王,动手!”
大王的身上带着一把喷子。
那是一把六四制式手枪,来自东北某大型国营大厂的保卫科。
那把抢是大王偷来的,偷出手枪的当天,他就伙同小王枪杀了厂里的出纳和会计,两人一共抢了十几万逃出了东北。
半年多时间过去了,这把枪也只动用了两次,还有三个弹夹。
飞快掏出枪,大王瞄准了几米外的孟磊。
手枪这玩意其实准度不行,不过,以大王的水平,十米之内他还是有把握能够命中目标,何况,这会儿,孟磊似乎被那把枪吓到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边,呆如木鸡,一时间忘了闪躲。
举枪。
瞄准。
扣动扳机。
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这样的组合动作大王不知做了多少遍,即便是现在,每一天他也在练习,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完全就是一种本能。
“嘭……”
子弹出膛,枪口喷出一股枪火。
“啊!”
靠着大树站立的孟磊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一时却不倒,而是踉踉跄跄地往前奔去,将后背袒露在大王眼前。
妈的!
居然没打中脑袋。
大王暗骂一声,瞄准孟磊的后背继续扣动扳机。
他非常清楚地瞧见孟磊的后背破开了一个血洞,然而,那家伙仍然不倒,仍旧挣扎着向前奔去,就像是一头行尸。
我去!
大王向前紧跟两步,再次扣动扳机。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孟磊的后脑勺。
子弹仍然准确地命中目标,孟磊的后脑勺出现一个大洞,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合着流了出来。
这一次,他一声不吭地向前趴到在地。
冷哼了一声,大王扭过头。
身后,刀疤六的眼神很是奇怪。
伤心?
绝望?
惊骇?
耳边风声响起,大王猛地回头。
一个拳头夹杂着寒风冲了过来,在视野中越变越大,最后正中大王的面门,他被打得一个踉跄。
脑袋一沉,大王下意识地举起枪。
尚未把枪抬起,一只手已经抓住他的脖颈,喉间一紧,大王正要使力挣开,那只手的手指却如铁钳一般夹紧。
咔擦。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孟磊一抓抓破了大王的喉管,顺手一抄,将他手上的手枪夺了过来,握在手中,瞄准了对面的刀疤六。
刀疤六双脚发颤,裤裆处湿了一团。
一分钟前,大王像发疯一样拿起枪,对准了小伙伴们开火,将他的兄弟小王还有其他两个跟着自己的同伴一一打死。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孟磊扑了上来,两招就干掉了大王,如今,自己面对的是黑洞洞的枪火。
以前的梦魇又来了!
刀疤六彻底崩溃了!
嘴皮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刀疤六猛地跪倒在地。
孟磊神情冷峻,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