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几天，陈戈那的答复，高俊始终没有明确给到，他在等老爸高远山的好消息。幸运的是，陈戈，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位教练，给了他充分的时间。
尽管如此，高俊还是在心底里着急了。对于当初在美国没有听从马塔大叔的建议，而毅然选择回国，准备继续上学这件事，其实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但是就像开了弓的箭，没有回头的道理一样，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有纠结的理由了。
何况那时候，他并没有等来马塔的消息。
也许相比国外的踢球环境，国内的这些，看上去会更加不靠谱，但是既然错过了一次，高俊绝对不允许自己在错过第二次机会。
足球场上有一句名言：不断的浪费机会是可耻的，它会让你最终付出代价。
高俊稍微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和妈妈摊牌。
……
“你要和我摊牌什么？先出去，等会再说。”
李艳梅腰上系着围裙，正在出厨房里忙活晚饭。今天是周末，丈夫高远山的酒吧暂停营业一天，难得一家三口能在家里自己做饭，李艳梅感觉自己手上的炒菜动作也轻快了不少，高俊的声音很快被厨房的炒菜声音覆盖了下去。
“去，把桌子擦擦，在炒两个菜，咱们就可以开饭了。”李艳梅隔着透明的玻璃，对着高俊挥挥手，怕他没听清楚，她将厨房的移门稍微又推开了一些，顺带对着正坐在圆桌前低头看电视的高远山喊道：“我说你，搭把手啊，别光坐在那里。”
“嘿，得嘞，小的遵命。”高远山笑呵呵地搓了搓手。
李艳梅噗嗤笑了出来，扬扬手里的铲刀：“你个死家伙，那么大人，在儿子面前没个正经。”
“不正经咋了，我乐意。”高远山继续笑，看李艳梅重新在厨房忙碌，赶紧将高俊拉了回来。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不是说了这事包在你老爸我身么。”
“这都几天了，您一点信都没有，我这不也是着急么，不过老爸，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嘿——小兔崽子，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老爸？”
高俊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掩饰。
高远山尴尬地掏了掏耳朵：“行，等会见机行事，老爸全力配合你。”
炒好的饭菜很快端上了饭桌。
高俊叭了两口米饭，又将事先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
“老妈，我想去踢球。”
李艳梅看了一眼他，伸手夹了一口菜往嘴里塞：“你这段时间不是经常出去踢球嘛。”“那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我说的是职业足球。”
李艳梅嘴里的咀嚼动作停止了。
谈话到这里突然陷入了沉默。
高远山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眼角的余光扫视妻子的面容。还好，没有太生气。“嗯，怎么都不说话了？儿子，吃菜吃菜。”他赶紧打了个哈哈，伸脚在桌底下踢踢高俊的同时，夹了一块红烧肉往他碗里放。
“哦——哦——”接到老爸的眼神提示，高俊伸碗接了过来，假装不经意间，心虚地瞟了眼老妈。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又突然想到要踢球了？”李艳梅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让高俊和高远山爷俩有些难以捉摸。不等两个人有所反应，李艳梅的话接着说出来：“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不肯让你去踢球吗？”
高俊配合地摇摇头。
“你觉得踢球会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你爸朋友李叔家的儿子，前几年踢球还去日本比赛过，现在呢？还不是在厂里上班？总算现在熬出来了，职位高升了，有了一份收入不错的活，可你看因为踢球，中间耽误了多少时间？如果一开始就上大学，毕业出来岂不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高俊知道李艳梅嘴里说的李叔，全名李磊中，老一代的足球迷。据说老爸看球，也是他带出来的。李叔家有一个儿子，比高俊大了五岁，因为有个球迷老爸，从小就送进了足球学校，足球从小学踢到了高中，一度进了省队。甚至有阵子还经常跟随球队，去日本，和日本的在校学生组成的球队踢球比赛。
“李哥最后要不是因为出了车祸，导致右腿腿骨折，不然哪会退役啊。”高俊觉得自己有必要申明下其中的原委。
“有区别吗？”“区别可那就大了。”
“反正就是不行。”李艳梅一拍桌子，生气道：“你说妈妈花了那么多钱供你上学，啊，还供你出国留学，为什么的是什么？现在你和我说你要放弃上学去踢球？高俊，你告诉妈妈你怎么想的？”
“可是上了学出来，不是一样工作上班赚钱吗？踢球也能赚钱啊。”
“至少你上完大学，好歹你能有张大学毕业证书！现在的社会，你到任何地方，你有个证书，你就不至于挨饿！你说你踢球，你能踢几年？你能赚多少钱？你想过没有？踢坏了身体，谁养你？还是靠爸爸妈妈吗？”李艳梅越说越生气。
高远山一看不对劲，赶紧眼神示意高俊不要再说下去了。
“嘿，我说你们娘俩也真是，吃晚饭呢，在这较什么劲。吃饭！吃饭！”说着，伸手夹菜往妻子碗里放。“不吃了！气都快被气饱了，你还笑，等会桌上自己收拾干净。”李艳梅放下吃了一半的晚饭，起身进了卧室。
留下高俊和高远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赶紧先吃，你妈也是个倔脾气，这事情慢慢来。”
“可是‘那边’慢不来啊。”
高远山皱着眉头点点头，然后吃了一口菜：“这样，‘那边’你先答应，你妈这边，我来应付。”“这行吗？上次您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还是我今天说了，看老妈这心态，我估计您之前八字都没一提。”
高远山用筷子打了打高俊的脑袋：“傻小子，这回肯定帮你应付过去，你爸我可是一家之主！”“那我就在信你一回。”高俊嘿嘿笑了笑，快速吃完了饭，然后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复马塔和查理在美国发过来的电子邮件。
如果没有忘记的话，马塔大叔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一趟中国的旅行，是不是应该抽时间聚一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