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圈子在不断的扩大,眼光也越来越高远,但希望你有一天会想起是谁陪着你走过了那段寂寞成林人烟稀少的时光。
“西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吧?你初中是在仰光中学上的吧?”大扫除时,后排一个叫秦朗的男生看着面前的西凉好久,不确定地开口问着。
“是啊,你怎么知道?”西凉惊讶道,抬起头仔细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中等的身高,老土的平头发型,略胖的身材,最大的特点就是,总是爱笑,看着别人会笑,上课听讲会笑,和别人说话会笑,就连发呆时也会笑,影响着身边人每天也是不自觉乐个不停,就算是不开心,一看他那发笑的天真表情,最终难免破涕为笑,如此乐观,阳光的性格,被男生们封为“开心果”,在脑海里快速回想比照着,发现以前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他。
“你认识昆仑吧,我和他是同学,一起在体校上的,后来他转走了。”确定没有认错人,放松了一口气,热情的打着招呼。
“认识认识,整个初中谁不认识他,连校长也对他略有耳闻。”西凉笑着回答说。
说起昆仑,也算是当时学校里的一个风云人物,倒也不是因为学习之类的,相反和香港的古惑仔差不多。还记得当时他刚转到这个班的时候,挺拔的身高,外表痞痞的样子,嗓门很大,“昆仑”这个外号是家里人给他起的小名。
同学们私下里好奇地打量着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进入这个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被拒之门外的初二(3)班,尤其是没有经过任何的考试,中途插班进来的,西凉他们可是凭自己的真实本领从六年级开始一步步考了三次大的重要分班考试,最终才被确定分配到了这个外人看来有前途的加强班。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学习成绩特别好的,莫非和班主任有什么关系不成,越考虑越觉得有意思。在当时那个被班主任“欺压榨干”的整日学习氛围里,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哪怕是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能像飓风扫过海面一样,引发巨大的轰动,引起同学们的强烈兴趣。
女强人的孔老师站在讲台上望着同学们明亮八卦的眼神,镇静的解释了一番,同学们才恍然大悟,随机露出一副我早就猜到果然如此的洋洋得意神情。昆仑的妈和班主任以前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再加上她们现在都在学校旁边的集市街上居住,两个巷口的距离,昆仑从县城里转校回来后,他妈妈就联系上了班主任,当面说明了情况,交代清楚后就一路绿灯安排到了这个班级。有一次普通班里的一个同学想进入这个班,就让家长托关系找班主任谈谈,当家长的也是一心为孩子着想,再加上女人天生的感性,他妈妈还没有开口就哭了起来,班主任事后在班里说如果她当时再开口说一句话,没准心里就软了,就答应了她。现在看来,外表强硬的班主任也有变通的时候,屈服于人际关系,违背了一直秉承的原则。有时候,不是别人不帮你,是你没有值得别人理会的价值。有时候,不要玻璃心的以为别人伤害了你,其实对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你。这个社会,是现实,残酷的,从你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没有所谓的“公平”。“公平”,是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很不幸的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
班主任最后当着全班的面对昆仑说了几条纪律和要求,警告他要遵守,不能破坏班里的学习氛围,然后看了看班里的座位,思考了下,让他坐到了最后一排的几个空位上。西凉看着他嘿嘿地打着招呼朝自己走来,友好的回应了一下,身体朝左边靠墙的地方挪了挪,腾出右边的空位留给了他。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昆仑和身边人相处的也很友好,按时上课,保持课堂纪律,虽然有时也不太听课,当然除了班主任的数学课外,其他课上一脸不耐烦的打着哈欠,屁股在凳子上蹭来蹭去,就像板凳上长了钉子一样,浑身不自在。下课后,精神百倍,不一会就和周边人混熟了,大声地聊着天,妙语连珠地惹得前排的女生哈哈大笑,好感度也明显逐步上升。作业下来时,就拿起西凉写好的作业本,一字不差照抄了起来。前几天的期中考试成绩单发下来以后,语数英纷纷过百,班主任在班里询问过后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面对着这种出乎自己意料的结果,急忙把西凉调到了第一排,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班主任自豪鼓励着西凉,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学习劲头,不偏科的学生最容易考进一中,切忌不要骄傲自满。只不过,后来的故事发生了变故,剧情也相应发生了转变,主角也在更新换代的匆匆里,换了一批又一批。
西凉头疼的推辞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自己这个与世无争的角落里,安逸舒适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了,忐忑地不可避免卷入了紧张竞争的漩涡里,抚摸着冰凉的墙壁,望着刻下密密麻麻心情的课桌,贴满花花绿绿便笺的后门,还有好不容易刚刚才熟知的同桌,就这样不得不离开了,尽管心里是万分的舍不得,离开一个你早已经习惯她气息的地方,重新投入一个陌生的怀抱里,心情是异常的复杂,终究是要面临改变,没有谁可以一层不变,所以也不可能有永恒的单纯美好可言。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就不认真答题了,没事乱装什么逼,这下好了,被踢出局了。本来对成绩这玩意就没有什么概念,一直都是一个人,考好考坏又能怎么样,对未来压根就没有奢望憧憬过,能走到哪一步自己也不知道,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愿意去想,即使它依旧血淋淋得站在那里,龇牙咧嘴向你发出自欺欺人的嘲讽目光,缓缓地一刀一刀割碎皮肤,流尽变质腥臭的浓黑液体,掏出一段段黄金比例的肠子,肝脾肾肺,最后是你那早就千疮百孔的破碎小心脏。
没过几天,昆仑一些隐藏的不良行为逐渐充分暴露体现出来,上课捣乱,惹得老师没法正常按着教案进行下去,课后和旁边人大声喧哗,惹得休息或写作业的同学无法顺利安心下来,安静的自习室总是充斥着他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声,更严重的是经常还有一些混混不学无术的人过来找他,严重影响了班级原本正常的学习轨道。后来,在很多同学和一些老师的反映声里,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把他调到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1)班。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昆仑到了新班级后,简直就如老虎回归山林,鲸鱼游回大海,轻松自在的不行,迅速整合了隔壁的班级,统一划分到了自己的保护地盘里,原本这一届一开始时人数很多,六年级考完试有六个班,初一考完试分为五个班,初二考完试后就合并为四个班了,而大部分男生都集中在(1)班和(2)班里,昆仑家里很有钱,再加上是从体校出来的,平常也很能打,参与了几次私下的械斗,便“奇迹般”站稳了脚跟,俨然成为这个这个群体的老大,平时出现身边都会跟随着很多的小弟,下课后,上厕所时,从他们班级面前走过,都会看见他和一些人坐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好好的课桌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了,教室里乌烟瘴气,老师们也都不愿意去给他们两个班代课,每次简要讲完知识点,就立刻走掉,哪怕上课铃声才敲响十五分钟左右,两个班的班主任也管不了他们,索性也放任他们去胡闹,只要不出人命就行。老师们和领导心里统一了一个想法,只要不太过分,就选择忽视,彻底放弃这些班级,中考的希望都压在了(3)班和(4)班。
后来,昆仑和手下的一帮男生从六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三的班级,每个班都挨个收了名义上的保护费,反抗不交的班级陆续收到了来自他们的恐吓,威胁和一些武力上的“切磋”,无一幸免,最后在武力屈服下不得不筹钱上交,换来屈辱的和平,因为牵扯到校外的一些势力,学校领导也罕见的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连初二(4)班都没能幸免于难,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班级就是西凉所在的(3)班,无论外界吵成什么样,乱成怎样的一锅粥,这个班依然风平浪静,一派和谐的景象。昆仑曾感叹道,我连校长都不怕,可要是孔老师一咳嗽一跺脚,我就心惊胆战。
“听说昆仑当时受很多女生的喜爱?”
“不知道,不过应该和古惑仔差不多吧。”
“我老家也是在街上,下次坐车回家我们一起吧。”
“真的,原来我们还算是半个老乡,下次一起。”
“好,哈哈,走,快下课了,我们进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