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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几番相思到天涯

在这个冗长的夏日里,太阳慵懒地烘烤着大地,鱼儿成群地躲在河流的深处,远处的狗在耷拉地树荫下不停地伸着舌头喘着热气,小城市里新铺好的柏油路在炙热地流淌下升起了烟,校园里人走了一批又一批,依旧喧闹如昔,不带一丝落寞。生命是一场盛大的逃离,有人惨败离场,有人登台唱罢,上演着一曲曲华丽的绝唱,台上的人泪眼婆娑,台下的观众神情游离,觥筹交错之间,淹没地是谁的叹息,酒杯碰撞之下,跌落地又是谁的匆匆。美好已经散场,无常弥漫了眼眸,鲜血覆盖了过往,灰尘洒满了一地,残忍,亦是无奈。命运渐渐翻云覆雨,就像那一隅盛开的野花,在偌大的世界里渺小的什么也不是。风,带来远方的呼唤,蜜蜂,悄然留下了花粉,思念的情绪开始拉长,记忆的丝线有了丈量,黑夜的天空亮起了星点,旅途的行囊充满了意义,布满了爬山虎的篱笆,被岁月剥落的墙壁,丢失在风里的呢喃,一笔一划,一剪一帧,开在了时间的海洋里,后来,被称作“珍惜”。

校园的布局很有特色,中间是两栋教学楼和一个巨大的食堂,前面是独家的私人小卖铺和分布着众多的小房间,分别是医务室,热水室,教材领取室,一些种类不同的特色小吃室。左边是学生宿舍和车辆停放处,右边是宽大的操场,每年各个乡镇中学的体育测验考试都是在这里举行,“避免”了教育部的很多麻烦,后面是一些各个季节的花草树木,争奇斗艳,最后面则是学生和老师进出口的大门,平常学生进出都要佩戴学校发的认证牌子,此举校长据说是鼓励学生住宿舍,避免发生一些意外情况,因为要取得这些牌子,学生要有一大推证明才能办理,例如在外面租房子的要提供租房子证明,房东签字证明,个人承诺书等,父母在县城里有房子的要提供房产证证明,居委会证明,学生和家长签字证明,当然最后环节少不了20块钱的办牌费,哪怕成本一块钱不到。办不成的只能老老实实住在宿舍里,每个星期一到五,只有星期三才允许任意进出,而每到这一天大门口处总是挤满了人,也是小商贩们最高兴的时候。当然,老师们是不需要理会这些的。此措施刚刚实行,就被无数的学生纷纷咒骂,背地里怨声载道,一些班主任只能苦笑地安慰自己的班级学生,尽管也不支持学校的这一举动。这也注定了是个曲折而斗争的过程,有的学生放学后找容易且人少的地方翻墙出去,进来是不需要牌子的,不过次数多了风险也就大了,也是不适合女生而且万一不幸被门卫抓走,双方少不了一顿武力,这时候就是比奔跑的速度了,打架?别逗了,门卫都是一些社会上的痞子,往往四五个一起,跑就对了,就当背后有几只疯狗在狂吠,反正他们又追不远,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学校雇佣他们,很大程度是价格廉价。还有的人借已经办好牌子的同学进出大门,出去时把牌子上有照片翻过来戴在胸前或拿在手上,唯一的风险就是当学校有领导严查时就行不通了。最后的办法也是很多人经过数次反复观察且亲身实践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放学后等半个小时或有时需要更长一点时间等门卫不查后再出去。刚刚褪去一身稚嫩的莘莘学子,没想到,在课堂外学到的第一个词,叫做,人性的复杂。

两栋教学楼之间被一弯长达四五十米养金鱼的池塘所分隔开来,池塘正中央的上方有一座矮小的拱桥,校方称其“凌云桥”只不过平常无论是刚刚结束上一节课的老师急急忙忙从“河北”赶到“河南”还是嘻嘻哈哈打闹的同学都没有留意到校方亲自题写的字迹,西凉也是在历史老师一次上课时无意说起才知道的,全班同学短暂诧异后便没有然后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对不起学校的一番苦心。池塘两边都栽种了一些繁茂的杨柳树,风起时蟋蟋作响,犹如情侣间的窃窃私语。池塘左右边各有一座观赏休憩的亭子,很明显的区别左边靠近学生和老师停放车子的地方,右边亭子的对面是漂亮的假山,有时还可以看到喷泉,假山的右手边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小路四周是一个长长的亭台,亭台上面爬满了藤蔓,晚自习时坐在这里很是清爽怡人,故常常可以看到很多情侣在这里聊天,喂金鱼。前楼是今年刚建成的,和后面教学楼比较很让人怀疑不是亲生的。二到三楼分别是从《27》班到《42》班的高一新生班级,四楼是一个文科复习班,两个理科复习班,不过据说没有多少人。五楼就是观影处,有时会有老师带同学们到此处看电影,不过需要提前很长时间进行预约,手续也多,也算麻烦,毕竟从北宋开始,冗杂的内部官僚制,不在关键地方为难你一下,你还以为只是个摆设。南楼左边就是食堂,因地理位置优越,每到吃饭时间,打饭处往往都会被南楼里的学生挤满,速度快的同学都吃完了,兴高采烈的出了食堂,北楼的很多同学还没有挤下楼。北楼左右两边一到三楼的班级是高一,从《1》班到《26》班,左边的四楼到五楼是高三,右边四楼到五楼是高二,中间划分给高三,学校的领导对学习外的东西很有精力,总是闲不住的研究一番,比如每年让高二和高三所处的位置都要互换一下,来回的折腾,让人很是无语,搞不明白在想写什么,或许,中国的领导就是这样,不想让你猜出来心里想的是什么,没有了那份潜在的未知,还怎么管得住手下。

沈西凉所分在的班级是《28》班,崭新的教学楼,崭新的班级,崭新的同学,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又都是新的篇章。走进教室,随便选了个座位,坐在第三排右边靠近墙角的位置,身边两个男生是王云涛和韩磊,彼此简单打个招呼问候几句便都没有了话题,做起自己的事。不一会,班级便被陆陆续续赶来的同学坐满了,教室里开始大声喧闹了起来。八点时,打起了上课铃,班主任进来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士,花白的短发,严肃的脸庞,略微隆起的小肚,笔直的身躯,一站在讲台上,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只见他把双手背后,咳嗽一声,双眼环视教室一圈后,低下头,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刘哲。简单几句介绍了自己后便和全国各学校刚开学进班的班主任一样,总结了过去,展望了未来,立足于现在,慷慨激昂地讲了半个多小时,台上老师讲得激情飞扬,台下同学听得热泪盈眶,过后却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班主任让全班八十多个同学挨个做自我介绍,从目前暂时坐的座位顺序开始。第一个就是西凉宿舍的顾晨枫,只见他大步地走向讲台,一字一顿地介绍自己的名字,然后说起来自哪里,兴趣爱好等。第二个走上讲台的是一个女生,当西凉抬起头看的时候,双眼顿时有了光芒,喉咙深处流淌着一汩汩暖流,嘴角浮起一弯微笑,就像满身疲惫的探险者在海上流浪许久后,终于看见了海岸线;就如风尘仆仆的行人在不知岁月几番后,终于剪烛西窗语。那是西凉初中三年的同学:肖方圆。中考结束后很多人都没有了联系,只大概记得有些女生也是考进了这所学校,没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能看到老同学,想想也算很有缘分,尤其是在大家刚刚踏入的这个陌生班级里,亲切感刹那油然而生,心底也略微安心了下。

在千篇一律的介绍里,西凉认识了很多新面孔,不过名字记住的也就那么几个,比如座位前面的一个娇滴滴但很漂亮的女生是段煜琳,她周围的两个同桌分别是孙闪闪和周晓铭。老师常说,站在讲台上说话是一个锻炼胆量的地方,果然不假。自我介绍时,有些人性格开朗,毫无畏惧;有些人紧紧张张,小声地介绍完就急忙走下去;更有甚者站在讲台上大脑空白不知说什么,只是把名字写在黑板上就下来了。轮到西凉时,看着底下黑压压一大片的同学,双腿不自觉有些发抖,心跳的特别快,耳朵发出嗡鸣地叫声,喉咙发干,像有个东西堵在里面似的,想开口但总是说不出话,脸颊涨的通红,左手握成拳头的形状,大拇指不停地使劲抠着食指,脑子里一片空白,紧张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手心里不停地流着汗。停顿了不知多长时间,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脸上火辣辣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匆匆走回座位上,脑袋里依旧嗡嗡的一片空白,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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