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如此的现实残忍,打磨掉锐利锋芒的棱角,情感是最无能与伤人的东西,即使你从未所知。
望着前方那个清秀单薄的身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恍惚上一秒还是在无忧无虑的谈天说地,下一秒却甘心冷漠的连路人都不如。
弯下腰,把头深深埋进厚厚的书本里,闭上微红的眼睛,滑落两行湿润的水珠,远处你哭泣的声音蔓延着汹涌袭来,淹没了整个与世无争的平原,一切的存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见证曾经的痕迹。天空彻底黑暗下来,飞鸟最终还是渡不过沧海。
“西凉,你看一下这道函数怎么解?”王云涛抓耳挠腮算了好久后无奈放弃着问西凉。
“哥看看,嗯,很简单嘛,先分解一下,注意看我演算的步骤,只写这一次。咦,怎么进行不下去了,不应该啊,这数值不对吧,等一会,你先做其它的题目,我再从头到尾好好算一遍。”西凉自信心受挫,一脸尴尬地感觉下不来台,眉头紧锁,草稿纸换了一页又一页,脑海里飞速运算着各种相关的公式,手掌心汗水越来越多。
“咳咳,那个差不多算好了,只是最后一步卡住了,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我算错了,要么就是题目出错了,不是我为自己解释,只是感觉应该是后一种情况可能性大点,这类题我做了好多,按理说解题方法没有错,当然你也可以星期一晚自习时去问一下数学老师求证一下,我是尽力了,还有你只要掌握每道题的原理和方法就行了,高考不会碰到原题的。”西凉红着脸强装平静无奇地说道,内心却恼火叫苦:完了完了丢人丢到外婆家去了,而且偏偏还是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老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真是无比的尴尬,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有损我高大英俊帅气的形象,王云涛这死孩子也真是,随便问什么题不好,偏偏拿这种偏门很难的题目,就你这智商范围适合做吗,这下好了,我这敏感的小心脏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修复过来。不行,我要找回场子,不然心里会一直别扭的。
“别想这道题了,我是选择放弃了,寝室长还在前面没有走,干脆你过去问问。
“不用那么麻烦了,这道题我一开始也只是好奇,现在看来,果然是不适合我做,还是继续做一些基础性的题目,夯实基础,再由易到难。”
“尼玛,你云淡风轻的一句只是好奇,差点害的老子得了抑郁症你可知道,思维如此快速跳跃,也是服了你。”西凉心里愤恨不平骂道。
“好了,西凉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写吧。”王云涛带着女朋友告别西凉后兴高采烈离开了教室。
“卧槽,还没有到十一点,你不是刚刚才写半个小时左右就又偷懒了,不过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省得在哥面前秀恩爱了,虽然是星期六班里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但能考虑一下旁边单身狗的感受吗,受不了你们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也不注意一下场合。”
“哈哈哈!你咬我啊,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不葡萄酸,你就继续嫉妒羡慕恨吧。”
“去死!赶快滚,晚上回宿舍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菊花为什么是残的。”
“卧槽,这么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流氓,但我喜欢,晚上洗白在床上等我,哈哈。”
笑意轻敛,收回思绪,望着周围空荡荡的座位,堆着厚厚的书籍,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吧,有繁重的学业,有臭味相投的一群人,有成功的欢喜也有考试失败的落寞眼泪,还有闭目发呆时的孤单,人生百态,应有尽有,时光从未亏待每一个人,也未善待每一双流泪的眼睛。
拿起耳机,听着手机那头传出的忧伤颓废的声音,内心一片安宁,放下笔,什么也不想干,就简简单单坐在阳光洒下的时光里,很舒适很温暖,也很知足。双手插进口袋,斜靠在略微冰冷的墙角,嘴角轻扬,一个人静静地缓缓沉睡其中。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是啊,哪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一尘不变,更多的是靠回忆里的故事存活。那个时候,还不太懂这首歌所要表达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只是觉得歌词很唯美,旋律很好听,更重要的是唱歌的人声音实在是太勾人心魄了,心情难过时孤单时总会循环这首存在于手机里本就不多的歌曲,一遍遍静静倾听着,就像闻着深夜里巷子口飘起的馄饨香味,安宁且熟悉,躁动漂泊的内心渐渐归于平缓,迷雾重重的漆黑海面升起了灯塔,虽弱小却也很温暖安心。那个时候,还不懂王菲是谁,也不懂这个名字背后的昂贵意义,更不知天后代表着一种什么样的殊荣,只是单纯喜欢上了她那慵懒空灵的嗓音仅此而已。
一个人吃完晚饭,看着时间还很早,想到宿舍也没有什么人,也不知道应该干嘛,便慢慢腾腾边玩边走回了教室。坐在教室里,吃着口袋里的阿尔卑斯棒棒糖,百无聊赖翻看着生物课本,不知不觉竟也看进去了。寒风拍打着窗户呼呼作响,教室里人很静,也很少,玩着手机充着电或安安静静写着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
“你下学期打算学理吗?西凉。”英语课代表从后门推开进入,哈着气,不停搓手站在旁边微笑地和西凉打着招呼。
“谁说的,我自己都还没有决定。”西凉抬起头,睁着明亮亮的大眼睛笑着回复着。
“不学理那你看什么生物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你这意思,是打算以后走学理的道路了。”
“嗯,听班主任说咱们班初步有一半多的人都打算学理,不然上一次也不会让该死的地理老师欺负得惨不忍睹,好在,次数多了,脸皮也就变厚了。”
“他就是那样的人,不过也都过去了。”
“是的,外面挺冷的,我回前面去了,再见。”
“再见。”
顿时失去了看书的兴致,伸了伸懒腰,趴在桌子上出神的望着前面,不清楚怎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该干什么,按理说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半,应该像很多男生一样出去浪或者上网,起码宿舍的人是这样,但西凉却不知道该去哪,也不喜欢上网,属于被动型性格,这么久了,还是在这个陌生的越发繁荣的小县城里没有找到心灵上的归属感,宁愿一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即使身体本能地选择抗拒。
“你曾说过会给我永远的爱,现在我却独自一人在徘徊。”在玩手机的西凉突然被这响亮的声音惊动了,顺声抬头发现,原来是孙闪闪的手机铃声,急急忙忙打开手机走到外面去接。看不出外表娴静的女生现在听着这么动感的歌曲,西凉心里恶意的打趣着。
“闪闪,不要再哭了,发生了什么事?”周晓铭在一旁急切安慰着。
西凉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孙闪闪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肩膀不时抽搐着,刹那间立在原地疑惑着不知所措,脚步徘徊惆怅着,心脏焦急地砰砰直跳,面色铁青地下意识咬着嘴唇,心情慢慢变得沉重冰冷。
哭完以后,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孙闪闪收拾好新买的背包,坚定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晓铭赶忙匆匆追了出去,走出教室的瞬间,转身回头看来一眼西凉,目光中夹杂着急切,期盼,生气,叹息的复杂情感,眼神强烈地好像火烧一样,锐利灼烧了西凉的视线。
灯光明灭闪烁,冷意袭面,疼痛分裂,恍然间,分隔出一条看不见的银河,困死了一切的小心翼翼,星空坠落,天地阴暗,意识逐渐模糊,耳旁嗡嗡作响,失魂落魄地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嘴角轻嘲,原来你并不曾真正的放下,原来也是这么的脆弱,原来从未曾坚定地狠下心,原来所有的伪装都只是自欺欺人的自尊心作祟而已,却终究没有勇气迈过自己心里上这道柔软的如玻璃一样的心态,哪怕在别人眼里可能根本就算不上事情,甚至无法理解得有些可笑,但就是这样自己也理解不了的固执,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敏感得可怕,也懦弱得不堪。
对不起,还是终究无法走出去这一步,鲜艳离开的背影,刺痛了眼角,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光阴,疼痛撒落一地,凉风透过门口的缝隙,从脚到头,带来彻骨冰冷的寒意,这一刻,感觉微微颤抖的内心里永远失去了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这些却是一直不愿轻易舍弃的美好与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