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的一瞬间,阳光透过路两边巨大的香樟树,折射出一地斑驳的印记。飞鸟从头顶掠过,带走时间的绚烂。微风吹来的瞬间,芳草的香味弥漫了冗长的盛夏。白云很耀眼,笑容也不曾僵化,可时间却如此的经不起等待,在四季轮回中我们都散了,天涯或海角,最终的结局,一切的情节只能是活在我的记忆里。嗨,你们还好吗?我,还是老样子,只是偶尔很想念你们。那些消散于时间的烟尘,被岁月打湿的过往,栩栩如生的人物,总会在发呆的瞬间,哭泣的凌晨,一点一滴,生动如昔地浮现在眼前,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梦醒后,摇头叹息,沉默不语,苦涩充斥着无奈。靠着墙壁,双手抱着大腿,用头顶着膝盖,身子蜷缩起来,背影流泻着悲伤。倘若那些苔藓上的足迹没有被杂草所覆盖,倘若告别的姿态没有那么悲哀,倘若记忆可以修改,时光可以倒流,那么一切是否还可以是旧时的模样?夕阳在沉醉,蝴蝶在飞舞,鱼儿在相恋,你在一旁捣乱,而我微笑地沉默不语。
“明天,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上映的日子,你们俩买票了吗?”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沈西凉在微信里看见打折预售的票价高兴的告诉两个宿友。
“还没有?”
“那我抓紧时间先预订三张明天下午坐在一起的电影票”
“这部电影一定要去看看,听说是高晓松监制,希望不会再像前几部国产校园青春电影一样,剧情那么狗血,人物之间的发展是如此的不符合逻辑。除了高中看过的(那些年)好一些,真实和亲切的引入沉思,落泪。最近几年国产的青春校园片在市场利益的驱使下,都是一个套路,打架,张狂,上床,堕胎,虚假的都不能让人引起共鸣,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青春。”在床下桌子上边打游戏边吐槽的胖子评价道。
“胖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高中是怎样度过的?”另一个宿友躺在床上边看主播边挖坑问着。
“三点一线呗,和大多数高考生一样,中国的考试制度就像取西经,一出生就被规划好了轨迹,如狗一样,戴上紧箍咒,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虔诚跪拜祈祷,才能最终有资格登上那高高在上的象牙塔。除了一些特别的天才,我们都是凡人。”
“所以这是你能考进这里的理由吗?但你确定这不是一个意外。”噗嗤,笑出了声。
“你才是意外,对于你这种整天不学习的人,居然也能来到这里,肯定是家里人花钱保送进来的,老实交代给校长送了多少礼。”胖子辛辣的反驳着。
“你这是嫉妒哥的聪慧,难道没有听说过逆袭吗?人家都是说头发长见识短,可你头上也没几根毛,也如此孤陋寡闻,和你住在一起,简直会拉低我的智商。”说完,衣袖一挥,嘴角轻扬,摆出一个孤傲寂寞的姿态。
“别自恋了,智商是对人讲的,这一个前提你就不符合。”
“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觉悟很高,不错!”
“你又花式夸奖自己,只不过鹦鹉学舌,哎,抢了你主人的台词。生活不是电视连续剧,哪有那么多逆袭,梦想怎么会这样轻易照进现实,屌丝穿上燕尾服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流淌的邋遢本性。”
“这不是你每天的真实写照吗,不用太谦虚了,我们都懂,就好像虽然你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但隔老远也都能闻到你虚胖猥琐的气息。”
“哈哈哈!!!”顿时寝室笑声一片。
“圆球,再说一遍,老子这是壮实,不是虚,我初中可是很瘦,差不多和现在的吴亦凡一样帅。”为了表现自认为帅气的一面,胖子扬了扬稀疏却又微微发白的短发,腰板挺直,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用半边脸靠近旁边的台灯,映射出自我满意的侧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灯光离得太近,脸上如坦克般的赘肉出卖了一切。
“卧槽,你可要点脸,要是被他粉丝听见了,非骂死,打残你,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尼玛,看你这矮胖的肉球,我也问你一个问题,武大郎是你亲哥吧。”
“他是你大爷,还有现在不是听众来电环节,还没有到你提问的时候。”
“一直以来心里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有屁快放”
“为什么你们家的烧饼这么有名”哈哈!!!
“呦,猪居然也学会了思考,看来你当年在树上撞开了窍。”
“小畜生,说谁呢?”
“不是说建国后国家不允许动物成精吗?对于你这一现象,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迹,但更多的是感人泣下的励志”
“反弹”
“反弹无效”
“超级加倍反弹”然后又开始幼稚的互掐起来。
沈西凉看着这一对奇葩搞笑的活宝,乐开了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这种情况,宿舍里每天都会精彩上演,比上课都积极,名义上称之为增进彼此的感情,培养大家的口才,虽然也不见他们有多么热爱学习,逃课的就取决于心情了,因为子曾经曰过:只要胆子大,一周七天都是假。
用官方的语句来解释宿舍这一惯例,来自全世界各国首脑的重要会晤。从文人的角度来考虑,人生本来就很无聊,如果不找些东西来消遣,我会不开心的,而你舍得吗?说人话就是,我就是拿你开玩笑了,不服你也想办法取笑我。
有时一个人独处时,西凉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和他们住在一个宿舍,那么现在自己的生活该是怎么样,遇见了怎样的人,说着怎样的旁白,发生怎样的故事,又或者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压马路,总是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不自觉地封闭自己,远离热闹的人群,躲在幽暗的角落,双手插进口袋里,以一种45度角的姿态,面无表情地望着被寂寞吞噬的天空,静静地享受着刺人的孤寂,虽然早已经习惯如此。可是,正因为有他们,或多或少的影响了自己,慢慢地改变着以往的说话方式,生活习惯,不经意间脸上浮现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还好,遇见了你们,还好,一切都是那么纯粹向前,起码,目前是这样。
说起西凉的宿友,真可谓应了那句老话,一所大学,一间宿舍,天南海北。张海风来自新疆,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矫健,高大,凶狠,反而是发白稀疏的头顶,厚厚的鼻梁上架着漆黑色的眼镜,发福的大脸,肥胖的身躯,双肩略微下沉,走下路来一晃一晃的,显得滑稽有趣。另一个宿友,孙云,年纪最小,来自四川,老爸是做房地产的土豪,家里只有他这一个小孩,所以每个月家长给的零花钱很多,也从来没有因为钱而发过愁,可能是因从小所受生活环境的影响,孙云吃穿都很讲究,很在乎面子。记得大一刚来不久,过生日时带我们一起去市中心的酒吧庆祝,他随便点了一瓶红酒就消费三千,眉头都不皱一下,在酒精和聚光灯的刺激下,越玩越嗨,最后走的时候卡里刷的只有一百多了。他个子很矮,也是近视,戴着一副白色的眼镜,最大的特点是,三八的性格,什么事情到了他嘴里,不到几分钟整层宿舍楼都知道了,但却很怕黑,也不敢一个人独自睡在宿舍里。彼此熟悉以后,给他起了一个特别文雅地绰号“圆球”美名曰:乍一看,就像个行走的皮球。
“凉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转移目标的孙云怀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伟大哲学思想拉其下水的问起。
“不能,哥现在不在服务区,等我上线再说,还有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么称呼我全名,要么凉哥,反正整个宿舍我的年龄最大,两者都不喜欢,就叫我绰号——西毒也行,”浏览着刚刚更新的《完美世界》西凉拒绝到。
“来嘛,先别看了,辰东更新的速度太慢,等写完了再看就不用追的那么辛苦了。胖子的高中听明白了,你以前是怎样的过往。”孙云拿着刚刚擦完鼻涕的纸巾轻轻摇晃着,像极了古代青楼里风尘女子招揽客人的模样,一颦一笑皆学的很有风韵,看来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生活在古代,肯定是一个响当当的名角。
“素质,请注意你的素质。”西凉无奈地放下手机,揉着眼睛说道。
“素质是对人说的”胖子在一旁喊道。
“干嘛说你没有的东西”孙云反击着。
“起码我没有因外卖小哥不小心把外卖送错了地方就投诉饿了吗客服,正大光明的索要红包赔偿,哎,人家新开的店,很可能就这样倒闭了”胖子鄙夷道。
“我这是正当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有什么不对的。”
“哎,可怜的外卖小哥啊,就这样失业了,不知道如今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饿着肚子,有没有地方睡?”
“说的自己多有素质似的,也不知道上个星期是谁辱骂人家电信客服,对话内容把整个宿舍都逗笑了,挂掉电话后却被客服打电话追过来对骂,最后心虚地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我敢说这不要脸的程度创造了这个学校建校以来的历史,能把客服气成这样,也算是后无来者。”
“老子这都是给你学的,你上次还把移动女客服都骂哭了”两人互相揭短辩论着。
笑容轻收,望向窗外,灯火稀疏,微风阵阵,回想那些过往,好像一个漫长的梦,穿过了冗长的海岸线,潮汐声冰冷的拍打着地平线,双腿缓缓冰麻,呼吸声渐沉,光阴如刀,轻轻地割碎着风中的碎片,胸膛里充斥着暗色的叫嚣,心蓦然一疼,遥远隔离了梦与现实的连接,念想往昔的种种,幸福和哀伤一样深浅。古筝如月映双影,梦中可曾又一秋。往事无言,记忆中的笑容也不曾僵化,只是时间带走了过往的灿烂。
“以前”一个多么美好又残酷的形容词,在时光无声地浸泡下,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苦笑着目葬着泛黄,褶皱,变质,最后一文不值。相反,当初不以为意的一些细枝末节现在回想起却让人热泪盈眶,感动于胸,耀耀生辉,温暖了那个兵荒马乱的青春。可是,无论最后有多么地舍不得,多么地怨恨,一切都回不去了。
西风吹瘦了古道,光阴荒老了少年,那些未完成的梦想,丢失在风里的信笺,没说再见的再见,黯然转身的眼泪,多年后,一一回想,都变成了心口上一道道难言的伤疤,如被疾风吹断线的风筝,跌跌撞撞,没有方向,身不由己,满腔的惶恐不安与受伤,不知付与谁听?
说起来都是故事,可终究难逃命运。一朝贪欢以后,在生活的翻云覆雨下,我们又该以怎样的姿态去偿还?嗨,你们还好吗?我,很想念你。时间如杂草荒芜生长,自嘲一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