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十五月圆之夜,天伊早早准备了一桌酒菜。东方彦采药回来后,天伊用手绢蒙住了东方彦的眼睛。
东方彦一脸疑惑的任天伊蒙着双眼:“我的女王大人,今日唱哪出戏啊?”
“哪有唱戏?你采药有功,我特地奖励你要给你一个惊喜啊!”天伊笑嘻嘻的扎好了手绢将东方彦拉到了房间。
“惊喜?!哈哈,不是惊吓就好。”
“才不是惊吓呢!”天伊将东方彦拉到一个凳子前坐下警告道:“不许偷看哦!不然不给你晚饭吃了。”
“好了,不看不看!”
天伊笑着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只留放桌上的两只高烛。
“好了没有?”
“好了!”天伊说着解开了东方彦蒙眼的手绢。
“额!”东方彦看着烛光下的一桌酒菜微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啊!”
“对啊!”天伊不满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
东方彦忙做出一脸惊喜的样子道:“哇,我家伊伊好贤惠,竟然能做出这样一桌子酒菜,看起来很美味啊!还有这蜡烛,这盛大的烛光晚餐看起来真的好浪漫。足见我家伊伊多么用心,为夫好感动啊!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伊被东方彦的表演逗乐了,微笑道:“夫君过奖了,我们可以吃饭了。”天伊说着为东方彦斟了一杯酒,又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到了他的碗里。东方彦看了看淡黄色的酒端起来嗅了嗅道:“鹿茸、龟麟、羊骨……”
“你喝就是了!还要一一说出药名,怕我谋杀亲夫啊?”天伊打断了东方彦的话。
“有一味是金蟾吧?你捉金蟾原来是这个用途。”东方彦放下了酒杯坏笑道:“难道伊伊感觉我做事不尽心吗?这都是补肾壮阳的药。”
天伊不知该从何说起,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端起了酒杯递给他柔声道:“我那么辛苦酿的酒,你好歹喝一口吧?”
东方彦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天伊还想给他斟酒。东方彦将酒壶拿了过来,将酒浆倾倒在口中。有些酒水顺着他的口角流了下来,沾湿了前面的衣襟。
东方彦喝完后放下酒壶,天伊拿着手绢给擦了擦嘴角。东方彦些微有些醉意的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扑面而来温热的气息掺杂着些许醉意,天伊贴着东方彦的脸颊柔声道:“我想当娘亲了。我们之间该有个孩子不是吗?”
东方彦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道:“你想就会有的,不需要那么麻烦去酿酒!”
天伊有些吃惊的看着东方彦,刚要说什么东方彦便吻上了她的唇……
翌日清晨,天伊慢慢的睁开眉眼床前散满花瓣恍如梦境。天伊捡起床上的一片玫瑰在鼻翼间嗅了嗅,不由得笑了。她穿着一袭白衣下了床,赤脚踩着满地的花瓣走到了门前,只见门前百花争艳,东方彦将黑鹰怀中的最后一束鲜花插到了花丛中。
天伊微笑着看着满园的鲜花心中的快乐无法言语。东方彦转身看到天伊微笑道:“谢谢夫人昨天给为夫的惊喜,这是为夫给夫人的惊喜!夫人还满意吗?”
天伊笑而不语走上前抱住了东方彦。
微风起,院中百花随风飘零,二人相拥的世界非此即彼。乱世还有这般心境,想这乱世也是天堂。
看着此情此景,黑鹰悄然离去,他挂念的人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
西京,皇宫,歌舞升平。
这是西京大捷后最盛大的一次晚宴。
蓝月作为凯旋大将军和甘相的一品夫人出席宴会,美貌和能力共生共存的女子在宴会上总有一种慑人的魄力。
蓝月身着一身蓝色华衣站在甘相身边,西京满朝文武无不艳羡。
但朝野之上也在盛传蓝将军和皇后天音不和的流言,说是流言其真实性两人心知肚明。宴会上众人假意忽视蓝月的存在,去恭维皇后的美貌与雍容,天音在众星捧月中也不介意蓝月的功高盖主了。
宴会过半后,西门浩坤白有些乏了便丢开众人和侍从独自一人来到御花园醒酒。刚到御花园就看到一个蓝衣女子独自一人坐在御桥之上望月。西门浩坤蓦然想起酒宴开始就不见了蓝月的身影。
“你不喜欢这次的酒宴吗?这场酒宴名为国宴,实则为你的庆功宴,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西门说着走到她身边道:“西京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所有的奖赏都太表象了,今日朕衷心的对你说一声谢谢!”
蓝月站起了身道:“职责所在而已,陛下不必言谢!”
“你对今日的宴会不满意吗?”
“不是,只是不想抢了皇后的风头!”蓝月直言道:“末将已经功高盖主,没有性命之忧就已万分庆幸了。”
她是一个很倔强很耿直的女孩子,好像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又好像压抑着所有的悲伤。西门猜不透她,只是对她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怜爱。
“你这样说让朕很伤心,真不想你看任何人的脸色而活,不想你委屈自己。”
“哈哈,连自己的归宿都不能做主何谈自由?我是亡国之将,能留下一命苟延残喘就够了,还有什么奢求?”
西门走上前看着她的脸颊道:“这件事,朕很抱歉!甘钰和朕从小一起长大,朕深知他习性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难道他对你不好吗?朕原想把你送回东京故里,可那里已经是一座死城,你又能怎么办呢?女孩子终究是要有个依靠的。”
“那皇上呢?难道不可以作为末将的一个依靠?”蓝月双瞳里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像是希冀,像是哀求。像是一只流浪猫在舔舐伤口乞求收留。
西门不忍上前轻轻地抱住了她轻声道:“我真的很抱歉!”
蓝月闭上了眼睛依在他的怀里问道:“往事如风,雁过无痕,追悔无益。但我想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把我赏给你的臣子吗?”
西门长叹一口气道:“当日我见你在宫中郁郁寡欢,原以为送你出去是最好的选择。现如今看到你不快乐,我真的很后悔当日的决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得到过多少关爱和温暖,陛下对我如此我定当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蓝月说着伸出手慢慢地抱住了西门。
宴会中,天音正在众夫人的拥簇中展现她皇后的威仪,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天音倏而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微笑道:“本宫有些乏了,先回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她说着站起身款步走出了宴会大厅。
还未到御花园就看到甘钰一人直立在树下远望御桥。御桥上月光照耀下的二人紧紧相拥,像是沉浸到浓情蜜意的情侣,完全没有在意到不远处的两双如炙如烤的双眸。
天音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隐藏在暗处的甘相,心中怒火直冒但又不好发作,一甩手转身离去。
宴会后甘相和蓝月乘车出宫,二人在车中相对无话。许久后,甘钰缓缓开口问道:“今日的宴会还喜欢吗?”
蓝月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之后就见你走了出去,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场宴会呢!”甘钰拉住了蓝月的手。
“木秀林中风必摧之,南北国之战大捷我已经功高盖主,想必皇上皇后已对我生出忌惮之心。我本是亡国之将,很多西京旧臣都有打击异己之心,我只是不想在宴会上锋芒太盛落人口实罢了!”
“为什么一直活得这么战战兢兢的?为什么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快乐?我从未见你笑过,也从未见你快乐的样子。你永远都像是躲在黑暗里的人,只是用一双冰冷的双眸小心翼翼地洞察你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其实你不需要活得这么累的!我们已经是夫妻,这些我都可以帮你承担,我只想你快乐就好。”甘钰注视着蓝月的眼睛,想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一丝波澜,可是没有,那双眸依旧冰冷。
“我就是我的人生,我已经习惯了。”
甘钰有些无奈的将她揽入怀中道:“人是我的,但心不在我这里。月儿,你知道吗?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取你双眸中的一丝温暖,可是在你面前好像一切都很廉价。没有人天生冷血,我相信你也有你的一腔热血,只不过让你一腔热血的人现在不在你身边。你真的喜欢他吗?你若真的爱他,我可以把你还给他,只要你快乐就好。”
蓝月慢慢推开了甘钰问道:“你说谁?”
“西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甘钰一阵吃惊。
蓝月大笑过之后问道:“你今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甘钰欲言又止。
蓝月的嘴角扬起了微笑,她轻抚着甘钰的脸庞道:“你看到了我和西门浩坤在御桥相拥对吗?”
她的微笑很美,可甘钰还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对,是羞愧。他是完全拜倒在了蓝月的膝下,那种倾慕与其说是爱恋不如说是痴迷。
蓝月抬起了他的头慢慢地靠近他的双眸,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活的多可怜吗?你问我为何战战兢兢为何不能快乐?我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难道你不知道吗?亡国之将,被强行纳为皇妃又被强行许配给你,你让我怎么快乐?我的命不是我在我自己手里的?可能有一天,掌握我生死去留的人一不高兴就能把我杀了。我怕死,无论在你看来我的人生多么冰冷绝望,我还是眷恋这样的人生,我宁愿苟且的这样冰冷的活着,我不想死。你说我的心不在你这里,我很抱歉, 我自己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我的心里只能装下自己。只有每天想着如何绞尽脑汁的活下去。甘钰,你只是丞相而已。我需要一个更大的靠山,我喜欢的不是人,是至高无上的能庇佑我的权力。”
甘钰有些吃惊的看着蓝月。
蓝月看着她慢慢的低下了头道:“我做不好一个夫人的本分的,你可以休了我另娶。你今日看到的情景日后还会发生,我就是想让他对我心生眷恋和怜悯让我能活下去,我并不爱他。”
甘钰慢慢地站起身跪在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拉着她的双手认真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再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不需要担心个人忧患,再没有了性命之危,再不会受人摆布,你会快乐吗?”
蓝月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最羡慕寻常人家的夫妻之乐,那样很小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满满的爱都是对方的,再不会有太多心思去想一些很黑暗的事情。可是,不可能啊!我们不是普通人,更做不了普通人。我很明白他的意图,他不会放我走的。他生怕有朝一日我成了他的心腹大患,才把我放在身边,才让我嫁给你。你是他的股肱之臣和他又有血缘关联,这也是变相的软禁吧!还有我的将军之位也是有名无实,我可以在军中运筹帷幄却不能调兵遣将,重用我却不相信我,让我如何不忧患惶恐?”
甘钰微笑道:“不需要寻常人家的夫妻之乐,我家月儿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我会帮你找回所有的快乐的!”
蓝月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西门浩坤回宫安寝却见天音妆容尽褪坐在床前,房间没有侍女,也不向他行礼。
“怎么了?在生气?”西门走到床前有些不解的拉着她。
“哪有生气?只不过感觉自己人老珠黄遭人嫌弃了。”
西门浩坤听后笑了,他抱着天音道:“音音人老珠黄,那我岂不是成老头子了?音音遭人嫌弃那我岂不是没人要了?”
“浩坤哥哥,御花园人圆月圆怎么会没人要!”天音看着他像是要哭了。
西门浩坤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谁告诉你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浩坤哥哥怎么说?”天音的眼泪流下来了。
“我能怎么说?这下我百口莫辩了。”
“你若是喜欢她,我可以跟你们腾地方,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朝野盛传我心胸狭隘,说什么一山不容二虎,还说浩坤哥哥惧内,我没有这样,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谁,我都可以把皇后之位腾出来。”
“音音,你说什么呢?”西门擦着她的眼泪道:“谁说的这些风言风语,明天我就让他九族俱灭!我的音音是天下间最贤良淑德的皇后。”
“是啊,我是最贤良淑德的皇后,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容不下别的女人的。”
“你是不是傻?我若喜欢她怎么会把她赐给甘相?我若喜欢她怎么会封她为镇北大将军却不给她实权?我若喜欢她当日你大闹冷宫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我若喜欢她今日怎么还会放她走?”
“为什么?”天音泪眼婆娑的看着西门。
“傻丫头,因为她对我有利用价值啊!她熟稔战略部署上阵杀敌也是一员猛将,西京就是缺少这样的将军。她在我面前示弱也只是想寻找庇佑,我的怜香惜玉只是做了顺水人情,想让她为我所用不生异心。”
“真的吗?”
“那不然呢?我有一个年轻貌美举世无双的皇后,这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怎么还会奢求太多?我只是想用她为西京效力而已,牺牲一个拥抱就可以笼掠人心何乐而不为?”
天音垂下双眸想了想后又道:“我明白了!那浩坤哥哥娶我为后是不是为了巩固西京政权?”
西门浩坤有些无语的躺在了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要我怎么解释,我是不是该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啊!”
天音拍了他一下微笑着躺在了他的怀里道:“如果是的话,说明我对浩坤哥哥是有价值的,并不是一个空架子皇后。我能帮到浩坤哥哥,很开心啊!”
西门浩坤微笑着吻着她的额头道:“想法奇特语出惊人,我怎么样才能理解你所想呢?”
天音看着他道:“永远永远这样爱着我就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
南国。
碧空,白云。
清风,草地。
一个身着丹红衣衫的女孩子牵着一只纸鸢在草地上奔跑,她满眼欢乐笑靥如花,不多时跑到了一个白衣女子面前将高高放起的纸鸢递给了她。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北国之战大捷让朝野哗然,日后再没人说你是第一花瓶夫人了!”丹红衣衫的女孩子笑得天真。
“那我也要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陛下下旨赐婚羽公子,姑娘可是储妃啊,将来的皇后呢。”白衣女子笑得典雅,真看不出这柔弱娴静的女子是能上阵杀敌所向睥睨的先锋大将。
“他不会当皇帝的,他不适合做皇帝!”女孩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谁天生适合什么,只有想不想、敢不敢、做不做。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白衣女子看着蓝天白云下的纸鸢道。
这白衣女子即是鸿鹄,红衣女子即是雪。
雪坐了下来躺在草地上岔开话题道:“南国陛下真的很宠你。他喜欢狩猎,怕你闷得慌,特意在猎场附近修建这一片草地供你玩耍。他随时随地带着你,为了你提供了很多便利,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鸿鹄姐姐,今日算是沾了你的光喽!”
鸿鹄微笑着仰望着苍穹道:“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足够我守护一生。”
雪挺有不解的看着鸿鹄,刚要说什么,只听猎场那里一阵喧哗。
“快传御医,皇上遇刺了!”
“抓刺客,抓刺客!”
“快,保护皇上!”
……
鸿鹄丢下手中的线惊叫一声:“陛下!”然后快速向猎场飞去。
雪吃惊的站起身,刚要更上去只感觉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用手绢捂住了她的嘴,手绢上有迷魂香,不多时雪便晕了过去。
当雪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身处囹圄之中了,碗口粗的铁链将她五花大绑在一个木桩上,她只感觉四肢酸疼浑身无力。牢房上方有一个窗户可以看到西斜的阳光,空荡荡的牢房守卫犯人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有两只老鼠三只蟑螂从一旁走过。
“喂,有人吗?”雪大叫了一声。回答她的只是空荡荡的回音。她挣扎了许久,对身上的铁链无可奈何,浑身的筋骨都在喊疼。
雪的身后牢房一侧书本大小的格子里出现了一张人脸,他看了看雪然后关闭阁门,从一旁的楼梯走出了牢房。原来这个牢房在南国世子南宫瑾的府邸——晋王府。
那从牢房出来的人径直走到了书房向正在逗鸟的南宫瑾回禀道:“启禀殿下,那姑娘已经醒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和寻常柔弱女子无异。”
“给她松解绳索,让天聋地哑两位婆婆伺候她一日三餐,餐食里放些软骨散,暂时不要动她!”淡淡几句后南宫瑾依旧逗鸟。
“是!”那人说着退下了。
不多时另一个侍从快步走进门道:“殿下,赵太医传话来说,陛下所中之箭淬有剧毒,现已毒侵入骨,想来纵有回还之力也不行了!我们是不是该有所行动了!”
南宫瑾将鸟笼放在一旁道:“此次举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否则定将万劫不复。带我去宫中查探一番再做定夺!你让青狐白狐看好雪,她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属下遵命!”
南宫瑾看了看书房一侧女子的画像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走出了房门。
南国皇宫大殿前已经跪满了文武百官,南宫瑾穿过满朝文武直接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前,还未上台阶就被一个人推到了一旁的墙上。不是南宫羽又是谁?
“她在哪里?”
南宫瑾好笑的看着他道:“你说谁?”
“你心知肚明。父皇被刺时你趁乱把她给劫走了!她在哪?”南宫羽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要把他捏成碎片。
“大哥,父皇被刺,她却消失了,刺客是谁?想必你心知肚明了吧?”
南宫羽如醍醐灌顶一般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弟弟,他狠狠的扇了南宫瑾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分明就是想嫁祸与她!”
“嫁祸?皇兄,众人皆知她是妖,我要怎样嫁祸?”
南宫羽大骂道:“畜牲,这都是你的圈套,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到底要干什么?”
南宫瑾大笑着站起身道:“你说我要干什么!”他说着打了南宫羽一拳。
就这样兄弟二人在殿外打了起来。
皇帝危在旦夕,两个儿子在在门外打架,一旁的文武百官看不清状况。左丞王尧让两个有头衔的武官拉住了二人,上前道:“两位殿下,快快停手吧!陛下还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南宫羽推开了一旁的武官整理了一下衣衫道:“父皇病危,我们兄弟二人内心急切思虑过重才会大打出手,还望左丞见谅!”他说着抓起南宫瑾的臂膀道:“快进去吧!父皇还在等着我们呢!”
殿门打开的那一刻,南宫羽低声道:“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但一切到此为止。只要你不伤害她和父皇,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成交!”南宫瑾有些阴险地笑了。
寝宫中皇后和众太医都跪在帘外,南宫羽和南宫瑾上前跪在了皇后身边。
“母后,现在……”
皇后伸手止住了南宫羽的言语低声道:“惊鸿夫人在里面陪着陛下!我们在这里静候就是。”
南宫羽点了点头。
房间中鸿鹄拉着南宫御天的手兀自垂泪,南宫御天微笑着看着她道:“没想到我在百年之前还能再见到你!”
“可只是昙花一现。”鸿鹄道。
“已经够了!”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鸿鹄的眼泪流得更急了。
“毋须怀疑,是你就好!如果这一切都是局,我感谢设局之人还能让我们重逢。”
鸿鹄吃惊的看着他。
“你一直都把我当成她吧?”
南宫御天摇了摇头道:“前世今生何来你和她之说呢?是你就好。这段时间你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鸿鹄点了点头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你让我仰慕钦佩,让我得到了满满的爱和关怀!我这一生再不会对另一个男人有这种感觉了。”
“那就好!可是我不希望你日后不快乐,答应我日后不要委屈自己好吗?”
“其实我……”鸿鹄要说什么,南宫御天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或者说我已然明了,但不想从你口中说出。轮回报应我接受。”
鸿鹄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慢慢的俯下身在南宫御天的唇前印了一吻。
“鸿儿,别让我在天上为你心疼,照顾好自己。”南宫御天轻抚着她的脸庞,声音有些微弱。
“我答应你!”
他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鸿儿,把那桌案上锦盒里的诏书拿走,让羽儿进来!”
鸿鹄走到桌案前取下诏书最后看了南宫御天一眼。
“永别了!”
她的眼泪再次流下道:“永别了!”她说着走了出去。
不多时南宫羽走了进来,他走到床前含泪问道:“儿臣刚刚问了御医,还是有治疗的可能的,为什么父皇不许?”
“我大限已到,与其在他们混乱的医治中死去不如让我跟你们好好道别。”
“可是……人定胜天,还是有治疗的可能的不是吗?有什么毒解不了?二弟的眼睛都可以复明,我们也可以用妖灵起死回生啊!”
“不,咳咳咳……干预正常生死轮回,这样有违天道会遭天谴的。日后你也不要这样做。”
“是,父皇!”南宫羽有些不忍拒绝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我把你叫来是想让你在此立誓答应我三件事:照顾好你的母亲,我这一生有愧与她;照顾好南国子民,皇帝不好当,我不求你做一个多好的皇帝让南国多么昌盛,能让它维持现状也行;十四年前,三国君主都做了对不起东方家族的事,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歉疚和自责中,血淋淋的一幕幕现在还恍如昨日,如果有可能,代为父赎罪。”
南宫羽跪了下来道:“父皇,什么儿臣都能答应您,唯独做南国主君这条儿臣实难从命。二弟胸中自有丘壑,他比儿臣更适合做南国主君。”
南宫御天皱起了眉头。
“他好大喜功、生性残暴、贪财好色重要的一点他诉诸妖灵,这样有违天道,我不想南国受他所累,咳咳咳……”
南宫羽伸手在他的胸前按了按帮他顺气。
“之前攻打东京,我们就是用妖兵取胜,怎么现在父皇态度大转。我相信这一次二弟也能救下父皇。”
“这次遇刺,你那个二弟能逃得了干系吗?他的野心已经泯灭良知了。我已经看到了报应轮回,收手吧!”
“报应轮回?”南宫羽不解。
“哎!为父的话你照做就是!”南宫御天长叹一声道:“把你那个二弟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父皇!”
南宫羽应着有些不舍的离开了。
夜色朦胧,一群黑压压的黑衣人逼近了晋王府。黑衣人各个身手敏捷进进出出在晋王府上上下下搜索竟没有引起太多动静。
囹圄中雪睡得安然。当天聋地哑两位婆婆给她松绑之后,她对着两位婆婆说话,一个听得见说不出,一个说得出听不见,她也放弃了。索性两位婆婆给她带来了一床被褥和三菜一汤,即来者则安之,反正出不去,她就想着吃饱之后好好睡一觉。睡得正熟,被人摇醒。雪睁眼看到两个白衣女孩子。
“是你们啊!看来劫持我的是南宫瑾喽!他真蠢。”
一个年长一点的女孩子将她拉起来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另一个女孩子动了动一旁的机关,牢房一侧的地面移开,向地下竟然出现了一个楼梯,原来这是一个地宫的入口。
那个年长一点的女孩子将她推了下去道:“你一个人在地宫里自生自灭吧!”
“啊,啊,啊!”雪加了两声滚下了地宫,刚要爬上去只见两个女孩子关了地宫的门。雪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抱膝坐在了一角。
地宫里没有灯火,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囹圄中本就安静得要死,现下的地宫更是寂静了。
软骨散让她四肢乏力心疲力竭,无休无止的黑暗和绝世的安静让她恐慌不已,没有灵力的雪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南宫羽,南宫羽!”雪叫了两声有些哽咽了,她低声默念道:“主人,主人,雪好想你!”
天伊四人正在吃晚饭,夹菜的时候天伊手一滑不小心将筷子丢到了地上。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东方彦抓起了她的手。
一旁的洛十娘将筷子捡起道:“你是在担心雪吗?”
天伊点了点头道:“她现在已经没有灵力了,南宫宫廷风云诡谲我真怕她会卷入其中。”
“你放心,南宫羽一定会护她周全的,”东方彦安慰着。
天伊摇了摇头道:“如果南宫羽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保护她。我当时就不该寄希望于南宫羽,应该把雪的灵力召回来。”
一旁的宋庭轩开口道:“不然我去南国打探一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洛十娘道:“伊伊只是猜测,也许是杞人忧天了。蓬莱各处青鸟会打探消息,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再行动也不迟。”洛十娘说着对天伊道:“别想太多,你要相信以雪的聪明能应付好一些事情的。”
天伊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