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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告别

黑夜的小巷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有一个大汉抱着一个小女孩疾驰,想躲进黑暗里。王千杨一直追着,身上的疼痛越发强烈。前方男子身影突然停下,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说:你什么也做不到!画面急转,男子带着小女孩上了车,再也找不到踪影。

“不,停下,别跑。”王千杨急切地大喊,一下子就惊醒了。背脊全湿透了,额头上吊着滚大的汗珠,显然吓得不轻。

“没事了,羊儿,没事了!”旁边传来熟悉温暖的声音。一抬眼,王千杨就看到妈妈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得出一夜没睡。王千杨一见到妈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两天来发生了太多事,他要已经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只有在亲人身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赖在母亲怀里释放自己的情绪,不留一点余地。王千杨哭完后,刚抬起头就看见父亲王百川走进来了,疲倦的脸上有一丝愠色。

“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知道逞英雄,不自量力。”开口便骂,责备的话语中却透露着浓浓的关切。

即使王千杨再傻也能感觉到,心中莫名有股暖意。若是平时可能还会跟王百川吵起来,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后,不知不觉中他也成长了,也能稍微理解父母的心。有时候父母不希望子女成龙成凤,只求他们一生平安。

难得的,这一次王千杨没有反驳顶嘴,只是痴痴的笑着,享受这一刻平常的人生。

反而是母亲洛梅看不过去,出声保护他:你别这样说孩子,你看他都被吓成这样了,你还骂他。

“你平时也太惯着他了”王百川固执道。

“我平时怎么……”母亲不甘示弱,还待再说。

看着他们演的“家庭肥皂剧”,王千杨倍感亲切温馨。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一紧,紧张地急切地问道:“昨晚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王千杨心里惴惴不安。

父母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父亲王百川沉声道:“你都忘了?”

母亲洛梅则是担忧:“不会是被打伤脑子了吧?”

王千杨一头雾水,听不懂什么意思。以为出了事,更加急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终于他们确定了他们的“羊儿”的确是忘了,王百川说道:“那个叫小刀的男的现在正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呢,据说受了重伤。被拐带的小女孩已经被警察送回她爷爷奶奶身边去了。”

王千杨听到孩子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想到小刀受重伤的事儿,问道:“那个男的是被谁打的?这么惨!”

母亲洛梅幽幽说道:“据其他人说是被你打的。”声音中透露出担忧。

王千杨一下子被雷到了,“怎么可能?”难以置信的声音脱口而出。他可是差点被打得跟猪头一样,“会是我打的”

“是啊,羊儿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人贩子?我看就是有人想推卸责任。”身为母亲的洛梅总是从孩子的利益角度出发,十分害怕王千杨出什么事。如果那人贩子真有事,王千杨恐怕难逃干系。而且胡杨那件事才过去不久。

王千杨还一直处在惊吓当中,皱紧眉头,似乎在苦思昨晚的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不管他如何思忆,都无法想起事情的真相。正在此时,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年轻男子走进病房,他长得白白净净,挺拔的身姿配上坚毅的浓眉,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他礼貌地问道:“小兄弟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他的音色充满着磁性,令人说不出的舒服。

王爸爸礼貌地回答:“嗯,应该没事了,谢谢。”

“哦”制服男子随即道,“那下午随我去做个笔录吧!”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现在就去吧,反正我也没事了。”王千杨说道。

进了派出所,碰到一个熟面孔的警察,向王爸爸问道:“这孩子又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没过几天又来了?”

王千杨低头不语,默默走进办公室,前两天是因为胡杨的事,来到这儿又想起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只是想快点儿结束这糟糕的笔录。

从派出所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脑子都是熟人警察和父亲说话的场面,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他还是能看出父亲的尴尬。他的心又开始剧烈挣扎,像被针扎一样的疼。为什么我会活成这样,就算成不了人中龙凤,至少也要有个人样。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这样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更加对不起胡杨。既然我活着,就要成为胡杨的身体,替他好好看着,替他好好活。

心越来越疼,身体越来越热。忽然身体一凉,如坠冰窟。耳畔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你准备好失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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