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脱下来给你看看?
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那种心悸的感觉消失了,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的路辉抬头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像看傻子那样看着他,只能尴尬起身拍拍土,望向警兆来源。
那是一辆宝红色帕萨特,驾驶员爬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颤动,手里还拿着一把警用六四。愤怒的路辉几个折向奔跑,大步冲向帕萨特拉开驾驶位车门,挥拳击打时突然愣住了。
“哈哈……笑死我了……”苏宁拍着方向盘哈哈大笑,像爷们多过淑女,本想说什么,看到路辉满身尘土的狼狈模样,又忍不住放声大笑。
“呯!”路辉二话不说关上车门转身就走。
“真小气,不就开个玩笑嘛。”苏宁收住笑声,微微皱眉的模样竟然有点可爱相。
之前在莲月分局她抓住路辉的食指往下掰,哪曾想路辉强忍痛楚一动不动,都快断了也面不改色。除了老部队的战友,苏宁从未见过这么硬气的男人,事后特意调查才知道路辉境况。
黑户身份令她深感意外,更想不通的是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为何对危机感知极其敏锐,还有他靠什么能力帮莲月分局抓贼破案。种种疑问驱使下,苏宁决定暗中跟踪再来一次测试,结果表明,路辉躲过子弹并非全靠运气。
苏宁收好枪支,正思考怎么向路辉道歉,却见副驾车门被人拉开,满身尘土的路辉提着饭盒,大大方方坐进来并关上车门。
“东湖疗养院,谢谢。”路辉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就像坐出租车一样自然。
原来他刚才回去取饭盒了,好在有个假装系鞋带的举动,把饭盒放在地上,否则下意识的翻滚,大骨汤肯定报销了。
苏宁美眸凝视路辉,再次感到意外,真想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掰开,看看神经有多粗大,不过想到路辉对危机的感知能力便释然,正准备夸两句时脸色微变。
“你就不能把土拍干净再上车?”苏宁脸上写满不高兴,车内十分整洁,可见她是个爱干净的主。
“啊?不好意思,忘了。”路辉拍拍额头不好意思说道,却稳坐如山一动不动,毫无下车拍土的意思,反而一脸“怎么还不开车”的疑问。
苏宁恨的牙根直痒,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启动汽车不高兴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啊。”
苍天作证苏宁没想得到答案,本意是说他心眼太小,比女人还斤斤计较,但路辉的回应差点让她吐血。
“这个真没办法证明,没户口没身份证的,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路辉表情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仿佛说的不是脱裤子,而是脱鞋那么简单。
“**!”女汉子的本质只在打打杀杀上,苏宁脸颊微红,见过不要脸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换成别人苏汉子早动手了,但路辉的离奇遭遇能写成一部小说,还是那种骗泪无数的苦情小说(作者按:本书非苦情),同情心泛滥的苏宁,自然不想过多提起户口和身份证什么的。
以苏宁的家世和能力,帮路辉解决户口完全不是事,但她知道这个小男人一身傲骨自尊心很强,从拼命抓贼破案的举动就能看出来。这让苏宁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帮助别人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路辉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说先来个五百万砸死我吧。自从发现苏宁的“钥匙”身份后,女汉子在他心中近似亲人,反正迟早达到绝对信任的地步,不存在谁亏欠谁的问题。
只有真正的平等和坦诚,才能获得绝对信任,哪怕路辉不太懂得如何与人交往,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当然,这个世界能让他平等坦诚对待的人不多,哪怕面对陆大勇夫妇,都有一定程度隐瞒。
这是老道教给他与“钥匙”相处的方式,路辉曾提出疑问,如果“钥匙”品性不端出卖他怎么办。
老道说:“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隐姓埋名放弃修炼《神经策》,二是给自己准备好墓地。”
只要试探出“钥匙”的身份就必须攻克,哪怕再次遇到新的“钥匙”,不把之前深种脑海的莫名意念解决掉,“第二把钥匙”就失去作用,达到开启条件也没用。
这种说法听着有点玄幻,但《神经策》修炼到一定程度连子弹都能躲避,路辉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了,最后的问题是,碰到男性“钥匙”怎么办?
老道什么话都没说,看他的目光十分怪异。来到宁武市再次看见这种目光,路辉才知道是什么含义——当时有俩男人在公交车站抱一起法式湿吻。
于是这就成了路辉的心病,虽然用“钥匙”开启修炼,并非少儿不宜的香艳过程,但他只要想到和男人进行灵魂上的交融,就恶心的吃不下饭。
好在抓贼的时候正好碰到男性“钥匙”,催眠理所当然的失败了,但正常情况下的莫名意念没出现。路辉这才知道同性“钥匙”无法使用,男性“钥匙”应该是为修炼《神经策》的女性准备的。
路辉不知道这个世界除他和老道之外,还有谁在修炼《神经策》,就连老道也不清楚这个问题。
东湖疗养院全称“天湖省东亭理疗修养中心”,是华中地区条件最好的疗养院。这里设施齐全人员配备完善,很多富豪、政府高官和国家领导人退下来后,每年都在这里住些日子。
除严重的精神疾病外,任何病患都能得到最好的配套辅助治疗,但费用十分昂贵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市政府曾在疗养院外设过公交车站,不到两个月就撤掉了,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开私家车没人坐公交。
就算疗养院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靠着丰厚的待遇还买不上代步车?四个轮子的买不起,两个轮子的总能买起吧。
苏宁十分奇怪,看路辉不像有钱人,怎么把阿姨送到这里的。据她所知疗养院的基本入住费用是每年五十万,其余费用根据入住人员身体状况计算,如果路辉有这么多钱,不至于沦落到开出租车吧。
更别说路辉没有户口身份证,哪个工作岗位能给他开出天价酬劳来。苏宁突生警惕,想到路辉的车技以及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这种人违法犯罪那还了得?
正义感过剩的苏汉子想多了,老道收养路辉这么多年,第一次放下山总得给点生活费吧。考虑到路母的状况,就给的稍稍多了点,差不多六七十万刚够路母在疗养院住一年。
一年后路母还想住在疗养院,就得路辉自己想办法了。
帕萨特在两人沉默中抵达疗养院,这里的管理比较严格,出入车辆人员必须登记,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毕竟疗养院有曾经身居要职的老干部,不能搞成菜市场想进就进。
苏宁在想,路辉没有身份证怎么登记,便跟着路辉下车去值班室。
“小路来了,看你妈妈?”值班的保安是个中年国字脸,笑着递出签字本。
“陈叔,麻烦您了。”路辉在本子上签下名字,身份证号那一栏空出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疗养院的保安都知道路辉境况,只要求他签个名就行,总不能拦着不让进吧。
保安在电脑上登记的时候,苏宁伸头看到路母的名字——安雅茹,所患病症是“早老年性痴呆”,亲属联系人是“陆大勇”,经过之前的调查,她知道这是路辉的接班司机,那辆出租车的真正承包人。
便装的苏宁也算妖娆,修长大腿高挑的身材,牛仔裤与运动鞋的简单搭配,让快三十岁的她洋溢着青春气息,就算达不到祸水级别,也是第一眼便能抓住眼球的类型——哪怕胸平得像飞机场。
“小路,这是你女朋友吗,挺漂亮的。”保安面带微笑没有恶意,问完就知道说错话了——以路辉的条件而言,很少有女孩愿意和黑户谈恋爱吧,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下一代考虑。
同时他也有点奇怪,路辉掏得起疗养院的入住费用,就没钱解决户口问题?
“不是,普通朋友,她开车送我来的。”路辉微笑回应,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用老道的话来说,修炼《神经策》的人务必掌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技。虽说修炼时和“钥匙”没有肉体上的接触,但精神灵魂上的交融更为深刻,没有户口是最佳状态,只要愿意随时都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辉之所以没用钱开路上户口,并非为“消失”做准备,他和无牵无挂的老道不同,从一开始就有了羁绊。甚至为了治愈母亲精神疾病,还在努力解决户口问题。
他的修行之道注定艰难,根本不适合修炼《神经策》的状态,但至今都不知道,白胡子老道当初为什么选他。
面对陈闯的误解苏宁并不生气,她对路辉的感观与陆菁菁截然相反,尽管不知道路辉有没有做出违法犯罪的事,但一个孝顺的人能坏到哪去?
看着电脑资料中安雅茹的照片,苏宁微微发呆,这要多么狠心的男人,才能舍得抛弃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