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汉子拎着一份盒饭,恼火的瞪着路辉,心说我都答应你了,就这么不信任我,还和冷局讲条件?
路辉是她叫来的,让她感觉很没面子。
心虚的路辉立刻闭嘴,那份盒饭显然是给他买的,苏宁永远都是面冷心热,嘴上骂的欢却不会让路辉饿肚子。
“你符合特事特办的条件,只要把基本的申报材料送来,马上给你落户。”冷然出面打圆场,心里快笑翻了,臭小子连省厅专案组的脸面都敢甩,没想到在小苏面前蔫了。
“书面出生证明等材料,还有我母亲的户籍本,都在莲月分局户籍科呢。”路辉急忙回应,无视苏汉子可以杀人的目光,事关母亲健康天王老子都得靠边站。
“我马上派人过去取。”冯朝云感觉气氛不对,生怕路辉反悔,说话的同时还给苏宁打眼色,姑奶奶你消停一点好吗,这是部里挂了号的案子!
苏宁冷哼一声,不高兴的把盒饭摔在桌子上,双眼微眯看着路辉,最好能把口供问出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你的身份问题,听小苏说你同意加入警队了?”冷然是循规蹈矩的人,不可能违规让非办案人员参与审讯。
路辉没说话,看着苏宁眨眨眼睛,气得苏汉子想打人,以为他想反悔准备发飙时,路辉才肯定说道:“当然,我最喜欢为人民服务!”
信你才出鬼了,指望你服务人民,不如痛痛快快把案子办掉实在,冷然暗暗撇嘴,“先说好啊,没有正式编制,只能给你临编,若想转正必须考试。”
只要路辉办案能力过人,所谓“考试”也是走过场。二十一世纪人才最重要,谁能指望一个学都没上过的家伙通过公务员考试,再说这货最基本的大专文凭都没有,能把名字写出来都不错了。
“我不在乎身份职位,因为我有一颗奉献的心。”路辉表情诚挚,事实从没想过一直当警察,这不符合修炼《神经策》的条件,只要把苏汉子搞定肯定闪人,当然不在乎编制问题。
人们瞬间无语,这家伙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甚至冯朝云都想看看,假如告诉路辉户口没办法解决,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冷然用人不拘一格,管你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说:“能不能破案,就看你的了。”
路辉拍着胸膛保证完成任务,一转身端起桌子上的盒饭和茶杯,出门的时候说:“我审案子不需要任何人在场,不管干什么,没结果前都不要打扰。”
知道底细的只有苏宁,路辉不想暴露太多,好在心法突破第一层,否则拿着东西在嫌犯眼前晃,傻子都能看出是催眠。
“他……他打算边审边吃?”冯朝云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心说:饿死鬼投胎吗,这货把审讯室当餐厅啊。
苏宁想捂脸,太丢人了,早知道不给他买盒饭了!
说好听点叫特立独行,说难听的就是俗不可耐,腾不出手的路辉,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呯”的一声巨响,别说审讯椅上的张生海,就连里面的警察也吓一跳。
负责审讯两名警察是省厅专案组成员,当然认识不给他们面子的路辉。
两人没去过拘留所,路辉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下巴微扬,显得十分嚣张,傲慢说道:“都出去!”
你以为你是谁,敢到这里撒野!两人一听就怒了,正准备呵斥,站在门外的冷然连连招手,示意他们快点出来。两人立刻心领神会,但很不服气转去监控间,倒要看看路辉有什么本事嚣张。
冯朝云下巴点点嫌犯,对两个专案组成员说:“你们看吧,已经开始了……”
原本处在呆滞状态的张生海,警惕的看着坐在主审位上,慢斯条理打开饭盒开吃的路辉。在此之前,专案组成员呵斥也好,拍桌子也罢,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那跟植物人一样。
“真有一套……”冷然兴趣盎然,嫌犯的心理防线出现波动,路辉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苏宁不得不承认,被某人的表相欺骗了,这才意识到路辉并非表面那么肤浅,内心的细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难道这就是扮猪吃老虎?
路辉在万众瞩目下细嚼慢咽,偶尔端起杯子喝口茶,自打进了审讯室都没抬头看嫌犯,“吧唧吧唧”的拌着嘴,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啊。
“搞什么鬼,他把审讯室当餐厅了?”有个入行时间不长的小警察轻声嘀咕。
“闭嘴!”冯朝云狠狠瞪了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在场大多数人是刑侦老手,对犯罪心理学有所涉猎,观察力十分细致,其中冷然更是翘楚,淡淡说道:“每口饭咀嚼三十下,再喝一口茶……他保持这个节奏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冯朝云吐槽说道:“他在普及健康饮食。”
人们发出轻笑,都知道一口饭咀嚼三十下,能最大程度保证消化,但谁都不认为那个粗鄙的家伙,会在乎怎么吃饭才能保持健康?
苏宁盯着显示屏上嫌犯的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路辉极富节奏的进食,在外人眼中十分枯燥,却吸引着张生海的全部注意力。
“他又变厉害了……”苏宁内心充满震惊,此前路辉催眠时,需要借助自由摆动的物品,但现在完全脱离正常范畴。
除她之外,在场谁都不知道,路辉的举动是催眠!
十分钟过后……
路辉合上快餐盒,最后喝口茶,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叭”的响声,突然开口,“饿了没?”
众人绝倒,专心致志等半天,就等出这三个字来?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顽固的嫌疑人竟然开口了。
“饿了。”张生海立刻回应,除了有所准备的苏宁,谁都没发现他眼神中的恍惚,其实在“饿了没”三个字下已经被催眠了,接下来肯定是路辉问什么说什么。
“快去买份盒饭!”冷然兴奋说道,虽然没有苏宁那么肯定,却也知道嫌犯的心理防线可能被打开了,这个警察部挂了号的大案,有告破的希望!
“我去吧。”苏宁不用看都知道,路辉不会直接问案情,这家伙的“猪”还要扮下去,不可能让张生海撩太快,哪怕多绕几个弯子,也不能太过匪夷所思。
十分钟拿下嫌犯,这家伙太恐怖了,如果危害社会……幸好他同意加入警队。苏宁心中暗叹,以后绝不能被这家伙的表相蒙骗——太狡猾了!
“我得小心点……”苏汉子的警惕之心更加强烈,根本不知道路辉的催眠手段对她无效,因此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来。
正如苏宁想的那样,路辉上前给张生海点根烟,接下来的审讯没有亮点,无非问嫌犯的家庭状况,孩子在哪上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张生海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直喊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社会。
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刚开始细嚼慢咽的吃饭,这案子审的没什么特别啊,怎么就打开嫌犯心理防线了?太简单了吧,换谁上去都能拿下啊。
等糊弄大家的道具送来,路辉把盒饭摆在嫌犯面前,这才询问有关案情的内容。
“枪从哪来的,有多少?”
“一个缅甸人送过来的,只有三把。”
所有人都松口气,如果不是张生海的身份特殊,怎会怀疑是大规模贩卖枪械,既然案情没想象中那么严重,冷然等人便放心了,这件案子应该和远航外贸公司没关系。
但接下来的口供让他们知道,珠宝抢劫大案没那么简单!
“计划是你制定的吗,准备往哪销赃?”
“是缅甸客户制定的,但他们说抢到的东西归我。”
提供枪支和完整的计划却不要赃物,这是什么说法,张生海这个中间人当得太舒服了吧,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没说实话打算硬扛。
“联系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从没见过面,都是通过电话和邮件联系,枪支是在对方指定地点挖到。”
案情越来越复杂,只能看出对方刻意针对邓氏珠宝,完全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
“之前为什么不交待?”如此看来没有硬扛的必要,不是路辉出手,张生海绝不可能说出来。
“缅甸人威胁说,我敢泄漏就杀我全家。”张生海的回答合情合理,很多犯罪分子都有人性底线,最注重的就是亲情。
路辉点点头,验证口供的问题不用他操心,总算可以交差了。
迎接他的是最热烈的掌声,两个专案组成员心服口服。
冯朝云双目炙热,得想办法把这家伙挖到刑警队,不过要人家同意才行,就得靠冷局说好话了,冷局帮路辉解决户口是不小的人情。
正这么想呢,派去莲月分局取申报材料的人回来了,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迎着路辉渐渐阴沉的目光,向冷然汇报说道:“莲月分局户籍科说,申报材料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