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年龄,职业,家住哪里?”对于这样的普通询问,即使是对于一次做审讯的王聪聪,也没有显得那么拘谨。
“我叫付春华,今年32岁,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就住在小华村!”到底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这样场景的女人,刚被带到审讯室,付春华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王聪聪看了看付春华,手里做记录的笔停了下来。
“有两个孩子,上小学,住校没有在家,家里就我跟丈夫在家,我丈夫叫魏国!”看到王聪聪年龄比较小,问的都是简单的问题,付春华渐渐的不再那么害怕。
“说吧,为什么要半夜去河边藏砍刀?”凌晨4点钟,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依然灯火通明因为一次抓回了两个人,所以徐大志带着王聪聪审讯付春华,而黄琦则跟汤强一起在隔壁审讯魏国。
“我没有啊!”即使是到了此时,付春华还是不停地在喊冤,只是反复的重复着“没有”,却让她的说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将证物袋中的砍刀拿回来之后,因为时间仓促,就先做了测试,证明砍刀上面确实是曾经沾过人血,而且指纹证实也是付春华的!至于上面的血是不是被害人的,还在做具体的检验。
“不要再说那些连你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言了,你藏匿砍刀,可是好多人都亲眼目睹的,而且我们已经从砍刀上面提取到多枚你的指纹!”面对这样的嫌疑人的狡辩,徐大志还是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的,示意王聪聪继续做记录,然后徐大志又像付春华抛出了更有力度的证据:“我们已经证实了,砍刀上面曾经沾染过人血,你说说,那是谁的血?”
“就算那把砍刀是我藏的,但是也不能证明我有罪啊!我自己家的刀,想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而且我藏的时候,刀上面是干干净净的,你们从石板下面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没有血啊!”付春华抬头看了看徐大志跟王聪聪,着急的辩解着。
“你刚才不是一直不承认砍刀是你藏的吗?现在又说是了,这么反反复复的,让我们怎么相信你?”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王聪聪站起身来,看到对面的付春华惊吓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仿佛是寻求着一种保护。
“是啊!而且砍刀虽然是被你处理过,但是我们运用了技术手段,还是可以提取到血迹的!”徐大志示意王聪聪不要着急,证据摆在面前,不怕付春华不老实交代。
“那是。。。那是。。。”没有想到王聪聪会突然这么问她,付春华眸光闪烁,不停地想着合理的理由。“那是因为砍刀是管制刀具,白天听到魏国说你们都到店里去查了,怕惹麻烦,所以就趁着夜里没有,想藏到河边,这样即使被发现,也找不到我的头上,没有想到当场就被你们抓到了!”
“那上面的血迹你怎么解释?”徐大志一看就知道付春华没有说实话,就着血迹这一条继续追问着。
“那是我不小心。。。”说到这里付春华就说不下去了,原本她是想说那是自己的血,但是她身上可是连一条疤痕都没有啊!
“说不出来了吧?还有,我们是前天去查的,而你今天晚上才藏刀,你不感觉时间太晚了些吗?”看到直到此时还是不肯说真话的付春华,徐大志的审讯已经不给她留任何余地了,即使是再顽固的人,徐大志也有信心让她说实话!
“前天?你们不是昨天去店里查的吗?”对于徐大志的这个问题,付春华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反驳,而是很吃惊的跟徐大志在纠结时间的问题。
“是前天,赶集日去查的!”徐大志看到付春华突然惨白的面容,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是前天。。。是前天。。。他为什么要骗我?”付春华也似乎是想到了那种可能,难过的低下头,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付春华,你怎么啦?是谁骗了你?”看到付春华这幅模样,王聪聪声音中流露出了些许不忍。刚刚接触到感情的甜蜜,王聪聪还是无法体会遭受爱人出卖、背叛的那种滋味,直到很久以后,王聪聪经历了同样的遭遇时,却发自内心的佩服起此时眼前的这个女人!
“魏国。。。是魏国。。。”感情一旦遭到了质疑,平日认为微不足道的小摩擦就蜂拥而至,从而不断的交织成铺天盖地的恨!细想着这两天魏国的异常举动,原本出于信任,付春华选择了忽略,现在想起,却是恨从心生!“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们!”
徐大志看到因为情绪大幅波动而瑟瑟战栗的付春华,走到旁边帮她接了一杯温水,看着她喝了水后,略微舒缓的时候,才坐回付春华对面的椅子上。“你想到了什么?没关系的,慢慢说!”
“警官,是魏国!”付春华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向徐大志跟王聪聪叙说了自己这两天观察到的一切。“原本我一直没有在意,就是心里感觉奇怪。魏国自从赶集日那天开始,就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晚上睡觉还会突然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原来放在家里的那把砍刀还在不在?他还说,警察白天到店里去了,就是要查那把砍刀,说是有人告发了。我一听到这话害怕极了,就告诉他已经不知道放哪里了,我也没有找到。然后我就一直等,等到他睡着了,才偷偷起来藏刀的!”
“什么告发?你为什么要藏刀?”徐大志从付春华的话中听出了蛛丝马迹,连忙顺着话追问下去。
“是这样的!上个月,魏国有一天去进货,晚上没有回来,我自己在家害怕,就找出这把砍刀放在枕头下面防身。谁知道。。。”说到这里,付春华突然哽咽了起来:“谁知道王怀生那个畜生竟然撬开我们家的房门,跑了进来。他平时就在村里不干正事,偷鸡摸狗,不三不四的,谁知道他竟然趁着魏国不在家,想要**我!我惊醒后看到他压在我身上,我就奋力挣扎,幸亏我平时做事比较多,有点力气,就挣脱了。他还在威胁我,说让我身败名裂,他这是要毁了我啊!然后我一时气恼,想起了那把砍刀,就趁他不备,摸出砍刀,对着他就是一刀,当时好多血啊,我都吓呆了,他也趁机逃跑了,家里的血迹我还是在魏国第二天回来之前才收拾好的!”
“魏国回来说了什么?”一般妻子受了这样的委屈,丈夫不可能不管不问啊,但是这么多天,也没有听到任何传言啊!
“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以为瞒过去了!”回想着之前的情景,付春华感觉自己好傻!“但是从那以后,他对我总是冷冷淡淡的,不是不好,就是没有那么热情了。现在想想,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要不然干嘛说谎骗我?吓得我半夜藏刀,引开你们?”
两个陌生人走到一起,相知相惜,结成夫妻,他们之间维系感情的就是彼此信任,一旦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他们还会回到从前那样吗?有时候想想,女人真是很可悲啊,为了男人,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赌对了一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养儿育女;万一赌错了,这辈子也就毁了!
“徐队,检验结果出来了!”刘勇推门进来,将手中的检验报告接到了徐大志的手中。
“勇子,谢谢你啦!”跟刘勇道完谢,就跟王聪聪一起看了检验报告。从刀柄的夹缝里面提取了未清洗干净的血迹,经检验,已经证实不是被害人的血迹了,砍刀的形状也不是之前推断的那种刀型,付春华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付春华看到他们在看检验结果,心里也很是忐忑,就怕魏国会在砍刀上面做什么手脚,神情紧张的一直盯着徐大志手里的那张纸。
“付春华,我们稍后会找王怀生提取他的DNA,如果证实刀上的血迹真的是他的,那你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家了!”看到付春华这般的神情,想起了她的不幸遭遇,王聪聪很是同情,不等徐大志开口,就急着安抚她。
徐大志在旁边,听到王聪聪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徒弟啊,真是太善良了:“是啊,你稍等一会儿,我们证实了以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谢谢!”付春华感动的边流着泪边道谢,在这里度过了这么一个漫长的夜晚,付春华仿佛经历了,比过去30多年加起来都多的事情,也从变故中感悟到了之前从未想过的东西。从原本以夫为天,忍辱偷生,到后来的爱人背叛,狠心陷害,付春华真正的开始成长了起来。想清楚了一切,决定放下这段不值得的感情、婚姻,没有心里包袱的付春华,像徐大志跟王聪聪露出了笑容。虽然只是一抹微笑,里面却蕴含着对徐大志跟王聪聪感激、对那段感情的放开、对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都说是自主自信的女人比较有魅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是换了一个人的付春华,王聪聪好像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