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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日子里的成长与飘零

1.

大一暑假我留在一个小县城做家教,教学点是家幼儿园,不管饭,白天上课的桌子晚上就成了我们的床。我与闺蜜青唯一的消遣点就是坐在超市的卖书籍区端坐着看书,看到感人、触发心灵之事发给小江同学,某次还因为书中男女主角分手了,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在电话里我哽咽着,完全入戏。他不在身边也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于是拜托青悄悄地买盒德芙给我,无奈我跟青两人形影不离,所以这笔交易在我眼皮底下完成的,他人生第一次送德芙巧克力就是以这样的形式送的。

2.

六月二十三他生日,对应2013年就是7月30日,我硬生生记成了31号,30号下午买了面条,打算第二天给他做碗长寿面,以目前这种生存状态做蛋糕是不现实的。

结果晚上九点他忍不住问我:“你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了吗?”

“你生日是在明天,所以今天就是你生日的前一天啊。”

“不是,今天就是我生日。”Oh,mygod!当时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讲这句话的,毕竟还是跟我在一起第一次生日!我急忙屁颠颠跑去煮面,穿上我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找了个最好的角度拍人面结合的画风给他。次日又在幼儿园找不同年龄批次的补习孩子送了19条祝福,“江叔叔,生日快乐”“江爷爷,生日快乐”“江哥哥,生日快乐”“江爸爸,生日快乐”。乐地他很快就原谅我了,要是搁我这又得“记恨”到现在,不,最开始还得凉他一段时间,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真是可怕的女人!

3.

他生日过不久又是中国情人节了,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只有他在宿舍里画的几朵玫瑰,驮着两个人模样的自行车。有心思这孩子,只是室友是以什么样的眼光和心理看他的。

4.

他不时会暴露出他经常流鼻血的事情,恰巧青青迷上了看小说,她小说里的男主角患有白血病——经常流鼻血。暑假一结束,我就拉着江同学去医院验血。“你看,白浪费我这么多血。你赔我!”“好,中午我请客去吃大餐,你买单。”

5.

大二的暑假,两人就想去没有去过的城市边挣零花钱边了解一个城市,在58同城看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公司,去之前还打了几次电话确认。他堂弟带了两个同学也说要与我们“闯天下”,到达苏州后,联系对方说已在公司门口,那人开着辆大的面包车车对我们说:“苏州这个点已经招满了,无锡点需要人,愿意去就上车先到一家医院体检。”靠,这不明显欺骗吗?这要是上了车,还有今天的我吗?想想就觉得后怕。几个人就这么蹲着在树荫底下等人收留。好心的大伯劝我们回去吧,今年各处都不招暑期工的,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学生都回去了。天下没闯出来,五个人在苏州待了两天一夜就分道扬镳了,我跟江同学去了昆山。

在昆山他班上另外两个男同学在那里与我们汇合,工作没有在那等着我们,我们还是待业。囊中羞涩,只能租住在隔间房,这些隔间房是典型的外包装华丽,却没有实在的“商品”。五六平米一间,浴室卫生间合用,几乎没有什么隔音效果,隔壁的一个喷嚏就可以把我从梦中拉回来。

七月天的雷雨特别多,空气又是燥热的。雨把外面的世界跟我们隔开了,坐在“蜗居房”里不断地刷招聘信息。工作还没找到,江同学就倒下了,全身滚烫,体温38.9℃,随身携带的药品偏偏没有感冒药,大半夜的也不知去哪里买药看病,连热水也没有。

隔壁几个人嚷着终于下班了,我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看到一个女孩子就询问她有没有烧水壶,她说只有电饭煲,她平常就是用这个烧开水的,我也顾不上了,向她说明了情况,她很理解地开始帮我烧开水。那边烧着水,这边我赶紧回去用湿毛巾给江同学降温。他心疼我说:“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你赶紧休息吧,熬夜很容易变丑哦。”我害怕地要死,哪有心情顾自己的睡眠问题,怕他因发热损伤了神经系统,怕他出现败血症,或者来个休克。学了点医,越胆小,动不动就对课本里的那些病症对号入座。

河南女孩亲自把烧好的水端过来,见我们没有容器装,她说:“这个锅先借你们,感冒了需要吃好点,明天给你男朋友煮点有营养的东西吃吧。”她那小房间唯一能煮东西的也就这个锅了,何况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话。这个陌生人的善意打通了我的泪腺,我躲在卫生间和着外面的雨声哭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是第一个感动我的人。

6.

在昆山,一不小心成了“商铺投资”销售员,暑假过去四分之一,公司给的底薪是1680,自给自足,这点钱根本是入不敷出,所以那时候压力蛮大的,想着卖不出房子还得接着啃老。公司分配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宿舍给我们,两个女生理所当然地住在条件较好的那间。下班后,我会逼着他跟我一起熟悉项目资料以及跟客户联系,他是蛮讨厌做销售,宁愿待在实验室不见天日地做实验。我们这组他也是最后完成任务量的,经理找过他几次谈话,有时把我也扯进去了:“实话跟你说,等你们出社会了,夕子会被更多的真正优秀男士追求,至于那时候她内心会不会动摇就是问题了,所以啊,为了夕子,你也得好好努力啊。”讲真,从未想过要放弃这个男的,他没放弃我,就是万幸了。

周一是我们的休息日,那次我们决定去项目地附近寻找潜在客户。晚上回来我特崇拜地跟他说:“你知道吗?今天你做了件特man的事情”

“什么事?”他一脸懵逼。

“今天你跟那酒店老板谈项目的一头一尾都很正式地握手了。我这秘书满眼都是你酷酷的样子。”

“小样,出去了就得有男人的样子。下次,哥让你多见识见识。”一副傲娇的样子。

最后另一女生没能坚持下来,上了一礼拜就走了。我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房间内心还是会起毛,临睡前,江同学会陪我看会儿书,等我入睡后关灯、关门再一个人悄悄地回他的房间。

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手折纸星星,每张的背面我都写上了真诚的字,有肉麻的“相公,娘子爱你哦。”有幽怨的“想起那年你不跟我一起过元宵,内心一万点伤害。”有威胁的“长大一岁了,敢逃出我的手掌心,哼,你吃不了兜着走!”有撒娇的“江哥哥,你生日,人家想要那天看中的那条裙子。”------折了不下500颗,不晓得他有没有拆开看。

工作结束后,江同学终究还是领的基本工资,拿出十分之一给我买了个包,以此感谢我陪伴了他整个暑假。

6.

大三那年暑假,江哥哥留在学校备考考研,我跟朋友在外面“漂”,挣下学期的口粮。十月份我生日,他送了幅油画,说是他每天下完自习画上二十分钟,持续了三个月油画才完工,这是我收到最有艺术品的礼物。

7.

那些一起追逐物质需求或是精神需求的暑假快告尾声了,即将“暑假”一词将划为“过去式”了,不过当年暑假“熬”的汤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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