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羽头也不回的向山下猛冲,跑的满头大汗,没多久就跑到了山脚下,他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方才起身,擦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
“幸亏见机跑得快,要不然现在就要去下面报道了,日你个仙人板板。”
他是不相信杜铁心他们没有发现他,只不过估计对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但是多呆一会,指不定就要给杀人灭口了,这伙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喊打喊杀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不过刚刚那女子可真是厉害,看她身形娇小,似乎年纪并不是很大,居然武功这么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奶奶的,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到这个地步。”
大早上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情,让张子羽本来还有些疲倦的睡意消失殆尽,精神振奋无比,无论是柳锋那霸道刚猛的剑法,还是杜铁心那迅捷凌厉的刀式,亦或者是最后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那潇洒灵动的身法,这对张子羽来说都有着前所未有的新鲜和刺激,让他心情激荡不已,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停地YY起了自己未来习得高强武功,行走江湖的潇洒身姿,脸上露出了痴呆傻帽的笑容。
“额......”
“什么声音!”
一阵轻微的呻吟声打断了张子羽的幻想,尚且还处于精神兴奋的他立马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声音,立刻神情紧张了起来,双眼警惕的向四周扫视。
“额....“
”我靠!大白天的不会有鬼吧!“
这个有些飘渺无踪的声音,恰好刚刚张子羽又看过那么多具尸体,深山老林,尽管阳光普照,张子羽的身上还是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寒毛竖立。
“额.....”
“靠!鬼大哥,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吧!”
张子羽满脸苦笑,怎么这两天自己尽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个菜差点被砍死,砍个柴差点被灭口,好不容易跑出来,这是要被鬼吓死的节奏么。
“不对啊!这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的....这似乎...好像人声吧。”张子羽凝神倾听,小心翼翼的寻摸着声音的来源。
“是这里。”
张子羽朝着右侧的一处幽深的灌木丛而去,拨开层层草木,赫然眼瞳收缩。“这,这,这不是刚刚那个女子么!”
一袭白衣,面纱遮脸,身体一旁还散落这一个木盒,这不是刚刚那半路杀出的白衣女子又能是谁。
“她受伤了!”
白衣女子左侧肩膀的位置一道长约五寸的伤痕,不住的往外渗血,洁白的衣衫被染的通红,露出的脸庞有些惨白,没有血色。看来杜铁心那一刀哪怕被她卸去引开了大部分的锋芒,但终归自身功力尚浅,残余的刀芒也令她受了伤。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流血太多死掉的。”
虽然素不相识,但至少打黄衣少年那一掌让张子羽还是觉得很痛快的,因此对这个白衣女子还是挺有好感的,加上本身这小子心地还算善良,救这个白衣女子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把她带回酒楼是不可能的了,这一路上人多眼杂,要是传了出去被杜铁心他们知道了,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张子羽眼睛骨碌一转。“有了!带她到那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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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多以来,苏州城外的这座山脉早就被他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不算险峻的山脉,草木倒是极为旺盛,也足够大的地形,几番穿梭这下,倒是被这小子发现了几个极为隐蔽的洞窟,洞口皆有极为茂盛的草木遮掩,一眼望去根本察觉不了,这也是他给自己找的保险后路,想不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山洞里早就被他打扫的极为赶紧,天然的巨石上还铺上了一层干草,其上有着简陋的棉絮被褥,张子羽费劲的将白衣女子放于其上。
“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要给她清洗包扎伤口啊,不过...哪来的纱布呢!”
包扎伤口这事对于张子羽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想当年游荡江湖的时候,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早已对基本的伤口处理了若指掌。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根本连纱布都没有,要是回城去买,往返一趟,谁知道这女子会不会流血过多,直接死翘翘了。
张子羽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一扫女子,顿时眼睛一亮。“有了!嘿嘿嘿!对不起咯!”
张子羽靠上前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知道你遮着面纱可能是因为长得太对不起观众怕吓到别人,可谁让我是个古道热肠,行侠仗义的青年俊杰呢,只好牺牲一下自己的眼睛,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他伸手,女子脸上的面纱系于耳后,打了一个小结,张子羽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把面纱取下。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有怪......额!!!”
啰里吧嗦的话语瞬间停滞,张子羽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定格了在这一幕。
面纱之下的这张脸,很明显,青涩稚嫩,眉宇间的稚气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这女子顶多和张子羽差不多年岁。
只见她不似传统美人那般是尖尖的瓜子脸型,少女的脸蛋看上去有着些许的肉感但绝不是胖,两腮还有着一点未曾消退的婴儿肥,看上去娇俏可爱极了,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轻轻落于此,红润的嘴唇似乎由于失血过多有些泛白,但却令人心动,娇小的鼻翼,鼻尖圆润饱满,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小巧。
这让张子羽万万想不到,那个在两大高手夹击下来去自如,轻松打伤那黄衣少年的白衣女子,竟是如此可爱的形象,特别是精致的脸蛋,绝对堪称天生丽质。
在这么些年的漂泊之中,张子羽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各式各样的都有,但这是头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仿佛马上就要从胸膛跳跃而出,一时间,他都看呆了!
“额....”
少女的痛苦的闷哼惊醒了张子羽,他脸皮一阵火烧,急忙回过神来,将刚刚沿路采集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烂,将她肩膀上已经裂开的衣衫稍稍撕开一点。
看着那白玉般晶莹的肩膀,好吧,张子羽承认他自己邪恶了一下,他赶快将草药敷在伤口上,将面纱撕成长条相连,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处理。
忙活了好一阵,少女终于停止了痛苦的呻吟,渐渐的安稳入睡,张子羽满头大汗,坐在一旁的地上,气喘吁吁。“呼呼,看看他们抢来抢去的这个木盒里到底是个什么稀奇宝贝。”
张子羽可没忘记那个木盒,老赖说书是说他们争抢的是个什么天山雪莲,但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但被这么多人惦记,想来一定是个好东西。他满怀欣喜的拆开。
“额....这是个什么鬼.....黑不溜秋的.....这东西能吃?!“
和老赖描述的天山雪莲那洁白的外貌完全不一样,一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有点像植物的根茎,末端有着几条延伸出来的根须,通体发黑,带点暗红,怎么看这东西,也不像个什么奇珍异宝,和那一抓一大把的红薯根茎看上去没差多少。
“一群人打生打死,就为了这么个破东西,真是......”
张子羽都要无语了,说好的天山雪莲呢?说好的珍品宝物呢?妈的,说书里的内容都是骗人的!日老赖个先人板板。张子羽一脸忿忿不平,心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戳一戳老赖的轮胎,免得这老王八蛋一天到晚胡说八道,浪费人表情。
画了一地圈圈诅咒老赖一番之后,张子羽有些颓然的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坐着。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化,甚至有点惊恐,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一声。
“我靠!妈的!要出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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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悲伤的预感从来都没有错过。
一回到城里,这么久的时间,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各个商铺都已开门,张子羽急匆匆的往烟云楼赶去,前脚刚踏进门口,后脚老周那破锣般的大嗓门便如期而至。
“站住!”
可怜张子羽抬起的脚还没落下来,只得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停在空中,一边僵硬的转过脖子,满脸谄媚的笑容扭头望去,只见一豹头环眼,彪形大汉疾驰而来,大喊一声,呸呸呸。好吧,就是一络腮胡子的大胖子,横着眼睛看着他,在账柜前,不紧不慢的翻着账本。
“您老人家这大早上又上哪里去了啊?”
“嘿嘿,这不是看着阳光明媚,出门溜达了一会儿嘛。”
“呵呵,那你还真能溜达,这一溜达,这烟云楼都要因为你.......”
“我知道我知道!您老人家放心,我这马上就去努力工作去!放心!告辞!”
不等老周开口,张子羽立马狂奔,以一种撞死都在所不惜的疯狂速度狂奔后院,看的老周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的笑了笑。
“这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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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平日都是由张子羽开门的烟云楼今日晚开了半个时辰,按照老周的话来说就是,烟云楼因为你张子羽少赚了半个时辰的钱,尽管平日里那半个时辰并不会有客人。
所以今天张子羽不光跑堂,店里打烊后,所有的遗留下来的杯碟碗筷,都由张子羽一人清洗。以往早早便能收工的张子羽,挥汗如雨的洗碗中,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噢....腰好酸,肩膀也痛,这天杀的老周,哎哟,疼死小爷我了。”
张子羽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一步一瘸的关上大门,从后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那姑娘醒来了没有,得赶快去看看了。”张子羽一想到那白衣少女的样貌,心里再度浮想联翩,连痛都顾不上了,怀里揣着几个热馒头,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他没有发现,街道上有一个人影,在他急匆匆向城外跑去的同时,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