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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昔

“我试试。”绯岚巧笑嫣然,笑道。但也没有把话说满,毕竟当初若伊以那样惨烈的情况到了村子这里,让人对于当年发生的事多少有些怀疑,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话说完,绯岚手中凝出点点火星,渐渐化成一只小小的火雀,扇着小小的翅膀四处转了一圈,而后飞到若伊面前。

若伊本来还觉得可爱,正仔细打量着,冷不丁那只火雀忽然啄了她一下,不疼,但是让若伊好奇。

随后小小的火雀继续振翅,飞至半空,围着若伊打转,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虽然不懂,但是若伊没有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等一个结果。

又飞了几圈之后,小火雀还是没有寻到方向,只是有些疑惑的晃了晃脑袋,之后若伊就看着它渐渐消散,再也不见踪影。

“没有结果吗?”声音很轻,几乎可以消散在风中,若伊问道。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火雀选择的时候若伊就知道不外乎三个结果:一、当初那场危机她失去了亲人再也无法找到别人;二有了关于她亲人的消息;三、距离太远无法找到。

瞧着绯岚可惜的神色,若伊就知道没有结果了,不外乎第一第三条,如今她也不再期许太多了,得之若伊幸失之若伊命,一切都随天意罢。

“你还有我。”柔声安慰,绯岚的话让人安心。

心中涌上一阵暖意,若伊眉间的愁绪不见踪影,毕竟她不是一人。

“是啊,幸好还有你。”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随后若伊自嘲一笑,“以前还是姬月西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真的没有了姓氏,我才觉得失落,想找回属于自己的归属。”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只是若伊,有名无姓,就连名字也是一位路过的法师给起的,只因他正好路过。

以往若伊即便恨过抛弃自己的父母,可到底还是有个小小的归宿,她姓姬,即便再不被父母索容,自己还是有名有姓。可笑的是辗转一世她却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也难怪以往那些人对家族姓氏是那样珍视,甘愿为之付出一切,失去后若伊才明白。

但人生就是有这样多的无奈,若伊能做的也不过是接受,将这些都化作动力逼自己前行。

都说山中无岁月,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七日来若伊随绯岚修习功法,力求做到引气入体掌控灵气,步入修士的行列。

想来也不辜负了这身天地间少有的天赋,不过七日的时光若伊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契机,最终在第七日晚月上树梢的之时引得一丝灵气入丹田,踏入修士的境地。

缓缓睁开眼睛,若伊的眼中满是喜色,终于踏出了第一步,这让若伊心中多了几分底气,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有实力才是最要紧的。海因德小镇的那次意外在若伊心中留下了阴影,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虽然她不会恃强凌弱,但也不想让人欺辱,甚至危及性命。

不论如何,她都要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大陆占有一席之地。

“看来你果然没有辜负这身得天独厚的天赋,”一旁绯岚含笑道,眼中透着欣慰的笑意,“不枉你苦修了这七日,也没有堕了姬云笙的名头。”

“是啊,好歹没有辱没了先祖们的名头。”若伊也是笑着应道,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出神。姬云笙,手链的制作者,那个绯岚口中的姬家先辈。

至于绯岚为什么说没有辱没了先祖的名头,也实在是背后有着太多的往事。

当年的天之骄女,姬家嫡女,天赋世间少有,乃是罕见的太阴体,修为远胜年轻一辈,甚至连一些长辈都要慎重以待,可见她天纵奇绝。

有些人注定是上天的宠儿,云笙先祖不仅于修炼一道远超众人,就连姻缘一事也是惹人艳羡。二十五岁时嫁与自幼相识的,乃是姬姓燕氏子孙的千岚宗少主燕煜,两人自是门当户对,心意相通,琴瑟在御,鸾凤和鸣,让人好不羡慕。

婚后两人过的幸福甜蜜,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两家更是暗中属意立两人为下任家主和长老,这样的联手是让一些世家都为之忌惮的,故而埋下了祸根。

时间于修士而言不过是短短一瞬,三年的时光悄然而过,云笙先祖生下长子泓。而就在百日那天,那个孩子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眸子,有巫祝预言此子不祥,会殃及家人,以至生灵涂炭。

自此再无宁日,姬家老祖忽然化道,身死道消,这事让人猝及不防,不单如此,就连千岚宗也是祸事连出,让人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巫祝的话,心中拢上不祥的预感。

都说祸不单行,也确实如此,那几日里来了好几波人暗杀,不管是哪个家族派来的都不是好事,偏偏还有家族的自己人拿孩子的事说事,直言此子不祥,要杀之解困。

该说人心的薄凉,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还有人想着一己私欲。明明无关孩子的事,是他们自己想要乘机夺权,却偏偏将罪名安到孩子身上,可恨也可笑。

无奈下先祖夫妇只能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只为有一线生机。

其实两人心里明白,此番两人的家族出事时间太过巧合,必定有幕后黑手,面对未知的强敌他们只能离开避其锋芒。

毕竟两人的家族太过庞大,自己的天赋未必不让人心生忌惮,别的家族也是虎视眈眈,要借此机会打压家族,让两家就此一蹶不振。他们自己的实力在一些前辈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带着孩子离开,毕竟老祖化道前找他们说的话实在让他们遍体生寒,家族各自有底蕴,虽有祸事但也不至于伤到根本,他们才遵从老祖的话离开。

带着孩子小心的隐藏行踪,尽力躲开追杀的人,只是先祖夫妇到底没有逃过一劫,雾尽谷,是那场逃亡的终点,对方几大家族精锐尽出,来的都是长老供奉级别的。

这让先祖夫妇死了心,两人即便再厉害也不过修炼二十载,哪里敌得过三十位长老下手,看来对方是一定要将他们夫妇留在这里,断了两家未来。

重重包围之下两人皆是伤痕累累,离死不远。

如此绝境之下他们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夫妇俩看着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心中尽是不舍,临死前他们还想为孩子做最后一件事,保他安好无虞。

燕煜先祖善阵法,摆阵阻挡敌人,同时也是布下了绝杀之阵,入阵者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云笙先祖精通八卦,能知因由,在丈夫布阵之时她也在算最后一卦,算着幕后真凶。她在算究竟是谁想致他们死地,如此用心险恶。

等卦象显现后两人先是陷入死寂,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杀意涌现,夫妇二人笑的凄然。他们何德何能让诸多世家如此费尽心机算计,只是因为他们夫妇二人的未来和孩子的天赋,那些世家就以几城百姓的性命为祭,施下绝杀的诅咒,想借此绝了两家的前程,即便不能成也让两家少了一个支柱。

只是那些百姓何其不幸,他们一家三口何其无辜,他们夫妇二人自修炼以来自问没有罔顾人命害过旁人,相反一直潜心修炼助人积善,哪里能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还有化道的老祖,老祖本该再进一步成仙,偏偏为了护住他们遗憾化道,这叫两个小辈情何以堪。

而说到底这不过是人心的自私、阴险,那些世家的人只是因为忌惮,因为目前没有什么出众的后辈可以和他们夫妇比肩,他们就这样下手,果然该说是人心险恶吗!

面对这一切,先祖夫妇毅然做出了决定,燕煜先祖将绝杀之阵开启,即便拼的一死,他也要将那些人留下。云笙先祖知晓丈夫的意思,自然不会让他有后顾之忧,取出符纸,取自己心头写画成符咒,上禀天道愿以自己一人之命为祭只求一个公道。这道因果轮回咒果然应验了,九天雷劫将下,将所有作恶的人尽数诛尽,带着几城百姓枉死的怨念化作齑粉劫灰。

之后云笙先祖便陷入弥留之际,渐渐化作虚影,此生最后一刻她以身化障,只为在绝杀阵中护住儿子安好,丈夫同她一样早被伤及根本,生机尽散,临死前能将追杀的仇敌留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身为神兽的绯岚是先祖好友,等她出关得到消息赶去时已经为时已晚,是以她遗憾至今,才会说若伊没有堕了先祖的名声。

这对可敬的父母愿望终是落空,这道诅咒下的实在霸道,诅咒的是先祖夫妇和子孙后代,若无下咒之人或其后裔的精血,断无法解。是以先祖夫妇身故后只能留下一道残魂教导看护儿子,而后眼看着孩子不过而立便逝去,但是后辈们为了家族子嗣和爱人又不断有姬家子嗣降世,一代代,一世世,何其悲哀。

辗转千年的岁月,这条手链终是再次回到了姬家子孙的手中,虽然若伊的童年是不幸的,但是她一直感谢上天能有机会出生,到这人世走上一遭。所以若伊很感激先祖们,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前世的姬月西。

月华之下,若伊在心中许下愿心,不论是为了逝去的先人们还是自己,她都要尽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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