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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倾诉

在小花园里度过了一段闲适时光,若伊别过卢瑟斯回了自己房间,进了玉中界。

小世界之所以能自成一界也是有缘由的,手链上那块古玉乃是混沌天玉,能自行演化一界,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大,故得名玉中界。

刚才安格尼斯夫妇对卢瑟斯的疼爱让若伊很是触动,想起素未谋面的父母,她忽然很想找长辈诉说一番。

玉中界里一处风水极好的山谷里坐落着一间祠堂,若伊推开那扇满是岁月痕迹的大门,长风中烛影晃动,祠堂里有些暗,只有四壁烛光明灭不断。

理了理牌位前的供品,若伊葱白似的指尖燃起一簇赤红火焰,将手中的香点燃,拈香敬拜。

因为燕煜先祖和姬云笙先祖这一脉经历太过曲折,有时后人就连什么时候逝世都无从知晓,未必会有人收殓,是以这一脉的祠堂便设在了这里。

当初云笙先祖炼制手链时用的是精血,能进来的除了云笙先祖的后辈便是手链主人带进来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长眠之地。这也成了后辈们的习惯,千百年来有太多的先辈逝去。

这里若伊不轻易来,除了清明,中元便是新年祭祖之时。不是她不敬先人,对于先辈们的付出她是感激的,只是每每来这里都会提醒她那个既定的结局,会让她心中恐惧,害怕不已。

由于阵法的存在,祠堂里不染纤尘,长明烛彻夜不息。若伊倒也不用太过费心照料。

看着眼前几百个牌位,若伊没有觉得阴森,传承玉简中先辈们都有留下影像神识,这里每一个先辈她都熟知。

只见她絮絮叨叨的开口,“师傅们,今天我参加了入学笔试,应该不成问题。我还看到了安格尼斯叔叔和索娅婶婶对儿子的关爱,当真是羡慕的很。”

不论前世今生,她都一直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相比起来她都很是羡慕卢瑟斯。

“有时候我在想未曾谋面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若是他们还在又会是什么光景?”眼中带着些许委屈,若伊继续道:“是不是会为我操心?又会不会为我的实力自豪?”

跪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若伊瞧着香渐渐燃尽。毕竟人鬼殊途,先辈们早就重入轮回亦或是在冥界修行,她来这里只是想有归属感,她也有长辈关怀。

“怎么一人在这枯坐许久?”清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若伊回头就见绯岚站在门外瞧着她。

绯岚能找来若伊并不意外,只是她不想打扰她。

“只是有些伤感罢了。”若伊浅笑道。虽然家人的关爱让她触动心肠,但是她还是很快收拾好心绪坦然面对。

“怎么?”绯岚知道若伊心情不是很好,问道。想让她好好诉说一番。

“今天是笔试,再有最后一场考试就结束,到时就怕是真的要乱起来了。卢瑟斯的父母很担心,为他担忧殚精竭虑,诸多谋划。”若伊瞧着外头照进的日光,说的坦然,“他们让我明白了父母之爱的深沉。”不管你是好是坏,是年幼还是成年,父母总是为你操心,担惊受怕,总是希望你安好,将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你。

正是如此才让若伊牵动心肠,两世为人,她何曾享受过一丝父母关爱?绯岚虽说是长辈可到底是不同的。

“所以你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听完若伊的话绯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啊,我也想叫声父母,我也想在被别人轻视的时候自豪的说自己有父母。可是这些都只是如果。”声音有些颓然,若伊有些失落也有些失控,“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哪天我死了,能不能见到他们。不论是前世今生我都有太多的无奈,实在是太不甘心了,我甚至怕自己什么在睡梦中死了都不知道。”

声音有些发颤,若伊将这纠缠两世的苦楚道出。

她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慈爱的父母,于那些人而言她不过是过客路人,她也不了解那些人,自然没有多少羡慕。

只是安格尼斯夫妇不同,他们相识十年,正是了解他们夫妇对卢瑟斯的疼爱她才这般触动心肠。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安格尼斯叔叔他们一直为卢瑟斯考虑,不论是暗中筹谋还是自幼就为他打算以后,他们真心付出。

右手虚抬,若伊素白的手划过一道虚影,而后颓然放下。步入金丹境之后她为自己推演亲缘,只道是亲缘寡淡,血亲皆无。

原本为自己推演于修士而言是难事,只因她算的是既定的事实,才没有什么反噬。

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又是孤身一人的命。

她所求不多,只是于寻常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亲情关爱,只是这些她都求而不得。她也想有父母关心,修炼累了的时候有人能心疼她,日暮归家时有人慈爱等待,嘘寒问暖。

这些不是什么大事,可惜与她而言便是虚妄。

心中暗自叹息,她展颜一笑,释然道:“即是没有这样的命数我也不奢望什么,况且我知道父母他们是关心我的便知足了。”两世为人她的父母都是早亡,只是不知是人为还是天意。

时隔多年,再说无意,许多线索都无从查起她也只能作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她有能力查那些事的时候已经七年过去,当年的一切早就随着岁月了无痕迹。她所能知道的也只有父母在离世前留给她的那道护身咒,是以即便婴儿时那段少人照料的岁月她都安然度过。

长大后她不是没想过过推算那时的真相,毕竟父母给予她生命,她还是想为他们做些事的。

只是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推演之术本就能知因果,若是精通此道甚至能精准无比。只是她却失败了,连一点线索都无从推算,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来人实力太过强大,少说当时也有法圣的实力。

但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多少是有些排外的,何况是不同的种族。以她人魔两族混血之子的身份足以说明问题,当初她的父母定然是惹了众怒,甚至连双方的父母都无法保下。毕竟两族的关系自当年一战就降至冰点,她的父母说是犯了大罪也不为过,以她如今的天赋也能说明她此生父母天赋不差,那么下手的也定然不是什么小角色。

从那些蛛丝马迹之中若伊可以想见当年情况的艰险,千年前那一战后两族停战,只是自此之后少有往来。魔族本就自成一界,那之后入口便难再寻到,双方心中到底是有嫌隙,恐再见又是争端,女皇的弟弟登基后便是这般,双方都是极为默契的少了往来。

虽然因为女皇和公爵的关系双方停了战事可终究是有伤亡,仇恨已然存在,唯有时间可以抚平一切。魔族于人族本就不和,这样一来就更是严重,有些偏激些的家族甚至不愿两族联姻,亲手将双方的孩子杀死都是有可能的。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在这里不是意外,甚至更添几分血腥,如果说罗密欧与朱丽叶开始只是由于家族世仇而不能在一起,那么在这里魔族和人族相爱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若是温和善良些的魔族和人类倒还好些,要是家人是那些偏激些的甚至本就是有仇的那就真的是十死无生。

千百年来虽然两族少有往来,但是总有一些人阴差阳错相遇,发生一段段飞往扑火般的爱情。

不是若伊愿意怀揣着恶意,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原本她还可以怀疑是意外,仇杀,情杀,截杀,只是无法推演出下手的人之后她就不得不多想了。毕竟这是最合乎事实的猜想,她的父母由于相爱甚至生下了她才招来杀身之祸。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已无从知晓,只能等她再进益之后再次推演,毕竟现在的她还只是初入法圣之境,多少还是有些差距的,她没有一点线索甚至连父母的东西都没有又哪里能推演的精准,她终究还没有臻至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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