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真的没什么好再犹豫的。
深夜里,几乎所有商铺都已经关门的当儿,小巷子里还是有好几家按摩店洗脚铺还开着灯,门里也只是挂着帘子。街道上很安静,没有什么人经过。
但是,一家小诊所的门,就忽然间大开了又关上,阴风刮过,里外空无一人,却分外诡异。
门是游弋打开的,所有人都很快地进了诊所里,没开灯,大家就看到有几个婴灵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来自里间的煞气,更是浓重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但是此刻,一阵刺耳的警报器的声音也划破了夜空。
听着外面忽然略显纷乱的动静,大家的神色都变了——谁能料到,这个做非法生意的小诊所居然会在店里安装了联通公安局的报警器?难道她们不怕被警察抓到么?
不——她们根本不怕,因为她们可不是随意就能对付的凡人啊!相反的,她们装了这个报警器,就是预防被别的修行者潜入,不管是其他什么人发现,对于她们来说都是麻烦。而如果警察及时赶到,说不定还能阻止一下侵入者的破坏。
这个念头一出来,众人都有些慌了——他们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隐藏起身形很久的!
“不要紧,大家站到角落里。”游弋倒是还很冷静。众人感觉稍稍有了些主心骨,便立刻都站到了墙角。韦莹莹和游弋对视一眼,两人都拿出了一盏燃着的煤油灯,一人靠着一边墙,将众人呈三角形护在墙角。
不到三分钟,警察便赶到了现场,发现门果然已经被破坏之后,便急忙封锁现场,通知户主。那个医生忙不迭地赶来,在确定自己的东西都没有遗失或者被破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感谢各位同志了,我这里多亏你们了,没事了,辛苦辛苦……”
来的是派出所的干警,看到这附近真的是什么都明白了,再一看她这诊所,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顿时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正经商户,原来是你啊。老实告诉你,治病当医生就老老实实地当,不要为几个钱作死。这造孽的事情还是少干些好。”说完,也没好生气,让其他人也上车,离开。
而那些人离开之后,那个医生背对着诊所,一抹阴冷就闪现在她的眼底。
只是,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种逼真的惊慌失措。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表姐,是我,宝珍啊,你别说了,今天忒邪门了,三更半夜的,报警器忽然响了,有人进来了,却没被抓到。我说,你的事情我不能帮你。整天帮人看男女还堕胎,这些天都做了多少了……我越来越感觉我这儿阴气森森的,以后不干了……行行行,不就是要把客人分你点吗?你那儿是哪?银汉大道78号?这么远?……得得得,行,以后叫人去你那里,我可不敢了!”
挂了电话,那个医生又忍不住检查了一番,把抽屉里面的几十块零钱取了出来,临走前还不忘哆哆嗦嗦地双手合十对诊所拜了又拜,道:“各位娃娃别找我啊,都是你们的狠心父母闹的,真的不是我要找你们的晦气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看着这个医生的反应,呆在墙角的众人也就信了——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医生,所有的一切,和她关系不大。
在那个医生逃跑一般地离开后,韦莹莹和游弋放下了手里的油灯。
“银汉大道78号,外环了吧。”苏玉琴微微皱眉,“现在继续查么?”
“现在?”游弋转向韦莹莹。
韦莹莹略略沉吟了一下,道:“大家忙了一天一夜了,这次这个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孟赞一回头,就看到李春拿着那个木盒子,脸色昏暗而晦涩。
大家也才想起,刚才谭丽丽忽然情绪激动失控的事情。
“李春……”韦莹莹有些担心,道。
“留不得了。”李春低下头,声音嘶哑,“她原本就是……就不该存在的,一失控,就更不该留存了。”
“李春,你知道她为什么失控吗?”韦莹莹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不由得问。
“心魔。”李春苦笑一声,“自从新年之后,她就一直很……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
“没救了吗?不能换个宿主?”韦莹莹冷然道。出乎意料,李春低头想了片刻,还是把盒子递给了韦莹莹。
“韦特助……”
韦莹莹还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好。”
凌晨的归程,似乎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再过一个半钟头,就有一批人侵晨而起,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张天郁并不是起得最早的那批人,他是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起来的,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做早饭,然后带着他在附近跑跑步,八点的时候,就要把他带到幼儿园里去了,然后,就是在九点钟的时候,到达游氏大厦。
这样规律的生活是他以前未曾想到过的。从十几岁开始,他就一直是个在外飘飘荡荡的、浪子一样的人物。后来遇到乔香途,两个人也是这么飘飘悠悠地过来。因为乔香途这种职业的关系,他从未体会过贫困和饥饿,当然就更不会去想什么朝九晚五。甚至于后来不期然有了孩子,他那些对于外面世界的爱都一下子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之后,也只是想着,要在家里一时不离地陪伴着孩子和妻子。
只是没想到,多年不见的瘾君子父亲,忽然又出现在了他面前。让他和香途的关系,一下子紧张到几乎要崩塌。乔香途扬言要和他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他。他和乔香途冷战的那些天,又开始不停地出去游荡,甚至和别的女人上床……
最后,虽然那个吸毒的家伙永远离开,乔香途也并没有离开他,但是……
她最终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