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我王,刺客现在东城城楼被围困住,抵死反抗,都尉大人前来请王圣旨。”
阿朵骨站在大殿前,双手背在后面,一身王袍在火光下冥冥灭灭。
“五殿下何在?”
“五殿下正赶来。”
他眼角一睨,声音冷了下来,“他不在?”
“是……是。”来人匍匐着跪倒在地,声线抖动。
“嗯,让突尔不必留手,若有反抗,就地正法,解决了立刻来见本王。”
凛冽的风刮入大殿,呜咽的声音像极了幼儿的哭嚎。
没有人能反抗本王!老五,你也不能!哼!
“来人啊!有刺客!抓刺客!”尖锐刺耳的喊声在王宫上空响起,整个王宫复苏过来,累及到性命,没有谁会无动于衷。
瞟了眼出事的地方,贵和殿,那里,好像距关贵妃的殿比较近。关氏一族也越来越不会做人了,仗着关贵妃得宠,竟然也想管本王立储之事,哼,就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抓刺客啊!有刺客!”
不过十息,阿朵骨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刺客出现的地方,目眦欲裂。
那里--那里是--那里是--
“老刘!”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阿朵骨身后,单膝跪地。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快!快啊!”
老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西凉王,平时的他总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然而此刻,他像得了癫狂一样,不停地吼叫着,哪还有一丝西凉王的风度。
不过--
他站起来,倏地一声,朝着刺客那边掠去。
阿朵骨似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也紧随老刘之后,慌忙朝那边赶去。
贵和殿的一边,灯火通明,黑衣人手勒紧扎娜的脖子,看着四周迅速奔来的侍卫,冷笑连连。
手一用力,扎娜便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平时修剪得当的指甲在黑衣人勒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死命乱划着。
“贱人!”
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掌,火辣辣地疼,从来娇生惯养的扎娜嘤咛一声,低声哭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哭得越伤心,黑衣人反倒越满意。
“你们都退后,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和干粮,哼,给我放聪明点,别耍花样,不然,嘿嘿,瞧瞧,公主哭得多伤心啊,梨花带雨,这么个美人儿,要是磕着碰着了,啧啧……”要一辆马车也不过是想,如若等会儿可以脱身,逃跑时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别伤到公主,我等立刻去安……”
“住手!”
听到声音,众人立刻后退,低头不敢看来人。
“父王,救我。”
扎娜挣扎地更厉害,满是希冀地看着来人。
一路奔来,阿朵骨也平复好了心绪,又变成了曾经那个一言一令动天下的西凉王。
看到阿朵骨出现,黑衣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黑巾下的面容紧绷。
“按我说的去做,不然,这个女儿,你别想要了。”黑衣人发狠威胁道。
阿朵骨不见丝毫慌乱,僵着张脸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之后,说出一句令在场的人心寒的话来。
“丫头,你就--放心去吧,父王会替你报仇的。”
扎娜自听到这句话起,就停止了挣扎,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最最敬爱的父王。这--这--还是那个爱着自己宠着自己任她为所欲为的父王吗?
所有的伤痛都抵不过扎娜此刻内心的痛苦。
父王是什么意思?不要她了吗?不要她了?不--
“父王,不要!不要!我以后会乖乖的,真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父王!你别不要我啊!”她惊恐地挣扎起来,想要扑到阿朵骨身边。然,看着他自出现起便无动于衷的眼神,绝望了。
如果,如果今晚她不跑到贵和殿来,不是想要找吉尔贵妃和关贵妃帮自己对付向元友,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父王,也还会是原来那个好父王……
不,秦子寒,还有秦子寒!
“秦大人呢?我要见秦大人!秦大人,你快来救我啊!秦大人!秦--大--”
手中的扎娜已愈渐疯癫,受刺激不少,而那厢的阿朵骨不见半分悲怜,她,没用了。
早该想到的,帝王,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天下呢!
加重手中的力气,人也挣扎地厉害,猛一使力,“咔--”,脖颈断裂的声音,周围的人一个个低垂的头垂得更深了,眼睁睁看着公主被刺客杀死而不得营救。
在他用力的一瞬间,从他后方掠来一个身影,紧紧缠了上来,他将尸体往来人身上一扔,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朝前刺去。来人接住扎娜,往后急速退去,正是老刘。
把人递给旁边的侍卫,右手执剑,直冲而上,黑衣人头一侧,躲过一击,手中软剑如蛇上棍紧紧缚住老刘的剑,猛一用力,欲将剑挑飞,哪知坚硬如磐石,纹丝不动。左手手指朝着剑柄上一弹,软剑咻地弹开,剑身旋转着以波浪形朝老刘身上招呼。老刘亦是不弱,身体并不如外表那般苍老,脚下移动如风,剑以极快的频率左右晃动,双方都在寻找着对方的弱点。突然,老刘脚下一个不慎,身体轻微晃动,然,对于高手来说,这一个小小的差池已经足矣。黑衣人看准目标,右手剑依然痴缠,左手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定睛看去,是一个泛着冷冷寒光的叉型毒针,呼啸着朝老刘射去。旁观者心中一紧,暗暗着急,阿朵骨却是一派云淡风清,对老刘极为自信。不负他所期望,老刘果然没有丝毫慌张,那个小小的失误却是他刻意为之,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旁弯曲,手中的剑突然一分为二,其一继续与软剑纠缠,另一则挡住毒针,以更迅猛的速度沿着原轨线返回。
噗--
毒针入体,毒素迅速蔓延,后继无力,黑衣人颓然倒在地上,脖颈前,一柄明晃晃的剑直刺而来。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是面巾被挑开。
拓战--
众人惊呼!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武艺高强,几次三番闹得人心惶惶的刺客竟是那个冲动易怒的拓战,如果刺客是他,那么拓积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朵骨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是这么个谁也不曾放在心上的拓战,不过,那又怎样呢?一样都是灭族!很显然,拓积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那么,现在城楼那边的就是拓积了吧!引开城中兵力,方便宫中作案,果然好计策。他不屑地冷哼,琉璃月最后还是本王的,谁也拿不走!
“好了,拓战,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知道这样本王不会让你好过的!”
“哼!阿朵骨,别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放肆!竟敢--”
阿朵骨抬手阻止了侍卫的喝斥,继续道,“既然你知道,那就拿出来吧,别让本王亲自动手。”
“阿朵骨,你果然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告诉你,我的生死你还做不了主,哼哼!”
“你--”
话未出口,只见拓战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挑开他身上的衣襟,看到黑色蔓延至全身。
“这……”老刘眼含深意。
“此毒无药可解,那个东西,你也别想要回去!哈哈哈哈!!”拓战讽刺地望着远处的阿朵骨,不屑地大声嘲笑着那个此时仍不敢过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