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飞失恋了。
他亲眼看见另外一个男的从他和李哲的家里走出来。
李哲，王旭飞的亲男朋友。李哲满脸笑容走出家门看到王旭飞时，脸上的表情僵了。
王旭飞出乎意料地冷静。
李哲和王旭飞的家终于变成了王旭飞的家。
别人失恋，有的选择剪掉头发，有的选择打耳洞，有的选择纹身，而王旭飞选择拔掉智齿。
王旭飞因为长智齿发炎已经疼了几天了，但是好像在他牙疼的这几天李哲好像更疼他一点——大概是喜欢他捂着半边脸的样子吧。王旭飞就这样拖着牙疼过了几天，直到目睹李哲的出轨。既然分手了，那就拔掉智齿吧。
王旭飞来到医院。挂号。
医院的走廊上并不安静，牙科外面的人居然还特别多。房间里面不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坐在外面的王旭飞听着小孩子的哭声闻着牙科特有的味道，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他站起身走到牙科走廊外面的大厅，这里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
下雪了。
牙疼。
王旭飞抬手半捂着脸。
“111号王旭飞请来就诊。”
机械的提示女声响彻整个牙科。
“你就这样忍了几天？”
“啊......嗯...”
“厉害了，先去拍个片儿。”
牙医掰着王旭飞的嘴看了半天，然后给王旭飞开了个拍片儿的单子。单子上面医生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名字。
“杨南星。”王旭飞认了半天终于认出了牙医签的字。
折腾了一上午，拿着片儿的王旭飞有出现在牙科医生面前。牙科医生看了看王旭飞又看了看王旭飞的片儿。
“嗯...你这个比较好弄，先吃药消炎了再过来完成小手术吧。”
“哦，好。”王飞旭出去拿药，然后准备回家。
雪好像下得更大一点了，雪花落在王旭飞的头上，然后融化。
牙疼。
王旭飞又抬手捂着脸。
“小飞飞你又牙疼了，哎哟真可怜，来哲爸爸抱抱。”
但是好像没有人这么对他说了。
王旭飞蹲在地上，捂着脸。钻心地疼。
杨南星从医院出来。忙活儿一上午终于有时间休息一会儿了，医院对门的三鲜小馄饨无疑是寒冬里最好的选择。
医院不远处有蓝色的一坨。仔细一看会发现是蹲着一个人。
医闹吧。
现在医闹的手法倒是越来越多了，这是在“静蹲”示威？杨南星不屑一瘪嘴。
当他走近那坨蓝色的人时，杨南星才发现这是才从他那里离开不久的病人，牙疼忍了挺久那个。他蹲在这儿干嘛？一大男人几天牙疼都忍过来了，这会儿忍不住了要蹲在医院跟前儿？不像啊，也给他开了消炎药了，早点回家吃药啊。算了，不管，三鲜小馄饨在召唤。
过了一分钟。
杨南星站在王旭飞旁边。
“诶，你跟这儿蹲着干嘛？表达对我给你诊治的方式不满？”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杨南星还是这样说。
听到声音的王旭飞觉得很尴尬。这不是那个牙科医生的声音么。
“啊，不是...”王旭飞用袖子擦擦脸，然后抬起头。
眼眶是红的，看样子是哭过。
“多大事儿啊，不就是拔个牙嘛，还会打麻药，没感觉的。嗯，快，妈妈在等你回家吃饭了，别再医院门口蹲着，没准儿别人还以为是医闹。”
“我一个人过。”
五分钟后。
“老板，一个特大份的三鲜小馄饨，一份青菜粥，嗯...再加碟豆腐乳。”
杨南星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王旭飞，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就说了一句一个人过，自己居然心软了，把他带上跟自己吃饭。
王旭飞一直低着头，粥端上来他也自己低着头吃，一言不发。
“这几天你也多给自己煮粥，别吃上火的东西，消炎快一些，吃药要在饭后吃。”作为医生的杨南星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知道了。”
完全没有有留话头。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吃饭的声音。王旭飞扶着腮帮子，皱着眉，吹着粥，看样子牙疼真的很难受。
现在的年轻人哟。
杨南星这样想着，虽然他也是个年轻人。
沉默的用餐过后。
两人站在小馄饨的店门口，还是没说话。
“嗯，那个，你回家吧，记得吃药，一周过后再来，我上班了，嗯，再见。”
回应杨南星的是沉默。
杨南星走了两步，听见了病人的声音。
“杨医生，谢谢你。”
杨南星转过头，“哟，记得我是杨医生啊”
“嗯，我认了很久才认出来，你写的杨南星。”
杨南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医院走去。
王旭飞在吃过午饭过后没有马上回家，去超市买了专门熬粥的米，一些青菜和一罐豆腐乳。李哲不喜欢吃粥，所以家里并没有专门熬粥的米。
回到家打开房门。因为下雪的关系，房间里面很暗，王旭飞放下米和菜，倒了一杯水，吃药，然后回到房间拉上被子，让被子压住自己，狠狠地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旭飞觉得头有点疼，大概是睡太久了。他伸出手摸到床头灯的开关并打开。床头灯能照亮的面积不大，房间里还是很昏暗。
房间里面自己和李哲的照片已经被收拾掉了，之前的床上用品也被换掉，衣柜里李哲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李哲自己带走了。房间里面没有李哲的任何东西，捕捉不到李哲的任何气息。这个房间里，要是说与李哲有关系的东西，大概也只有抽屉的那两盒没有开封的***。
王旭飞觉得自己的牙好像没那么疼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是真的。望着空白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真是安静得可怕。正准备起床熬点粥时，电话响了。
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李哲。
王旭飞承认自己看到这串电话号码时，心跳还是快了两拍，但是他还是没有接。换上厚的家居服，把手机揣兜里。
打电话的人好像很执着，电话铃声是一段完整的歌，这首歌完完整整的唱了五次，才又安静下来。
没想到自己熬粥的本事还不错，王旭飞喝下粥，又在沙发上盯了半个小时的新闻，遵医嘱吃了药。吃药的时候，王旭飞突然想起了中午请自己吃饭的年轻医生。又盯了半个小时黄金时段家庭伦理剧，王旭飞觉得还是躺床上吧。
下午睡太久，王旭飞表示睡不着。还是开着床头灯看着天花板。
没想到失恋的自己冷静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