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梅青没有一点睡意,大婶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人不能认命,命赶到那一步了,哭天抹泪埋怨有什么用呢,人得靠自己,靠别人难啊……’,
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生活在命运的阴影里,从没想过去争取,去改变,和林然的'那事'之后,她一直生活在羞愧中,母亲去世后,她羞愧的心又沉浸在悲恸的自责中,她的成绩也一落万丈。落榜后,又生活在林然不冷不热的痛苦当中,最终,林然抛弃了自己,然后,自己一直生活在绝望当中,对什么都没有信心,也把婚姻当作儿戏,把痛苦无缘无故地抛给了李青山。
这么多年的漂泊,他极想有一个家,婚姻是他下半生的希望,可是这一切差点被自己给毁了。
想来想去,越发感觉对不起李青山。刚才从二嫂那得知,喜欢他的人还真不少。看来李青山在这里也算是个‘人物’,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不过仔细想想,他那种人应当是受女孩子喜欢的,诚肯,果断,人也长得不错,说不了他在山东还能再找一个呢,想到这,她莫明地烦躁不安。
是啊,现在她很明确,她真的很在乎他。
第二天,梅青起得很早,也不想吃饭,她冲了杯奶粉,这是她多年在外养成的习惯。然后就去赶集了,家里什么菜都没。
她刚回来,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不是青山来了”,她激动地跑过去,她一个在家,她都是把大门关上,生怕别家的狗跑过来,她打开门,一个男孩子,有二十三四岁,带个眼镜,很斯文,
“这是李青山的家吗?“,
“是啊,你是?“,
“哦,我是他弟弟,刘宏”,她有点狐疑,不过看他不是坏人,就让他进来了。
原来他是李青山的母亲在那家生的孩子,可是李青山从没跟她提过。
他跟梅青说了很多往事,那时他还小,不懂的保护母亲,现在他的母亲也去世了,他为此也很恼父亲。
“我哥学习很好,可是他不让我哥上学,还有,他打我妈我哥时,那么多街房四临,没有一个人过来劝架。今天春节我回家,和我叔说起就事,你猜他怎么说,‘他走了这个家不都是你的了,不知好歹’,这个家能值几个钱啊,我第一次深深地意识到农民朴实、勤劳背后的狭隘,自私,也许我认识得有点偏面,那只是我们那个家族。有一次,我和我爸做了一次长谈,我说什么,他就是不说话,我感觉我妈是他害死的,她夹在爸爸和哥哥中间,该多难受,我妈去世时去四十三、、,他抱着头半天不说话,梅青感觉他在哭。
他再次抬起头时,她递给他一杯水,他这么滔滔不绝,一定是压抑了许多,一直找不到机会诉说,
“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难过了”,梅青说,
下午四五点,刘宏才走,这一天,他们说的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走时,梅青一直把他送出村外很远,李青山就这一个亲人了,她想,
“他过年一定会回来的,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我们等着你”,梅青也热情地说。
梅青回去了,在学校住了几天,然后把她的书什么的都搬了过来。爸爸看在眼里,心终于踏实下来,看来梅青把那当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