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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命案

如今一切都步入了正轨。自从忠实出去卖肥皂团之后,带回来的皂荚更多了。也有些地方的人家皂荚多,贪图小利就卖了。忠实就全都收了回来。这样一来,原料就多了许多,必须要增加人手去做肥皂团。

一日吃晚饭的时候,春秀就和铁郭氏商量:“如今人手不够,肯定是要请人帮工。阿娘觉得请谁合适?”

铁郭氏沉吟半晌,道:“要进咱们家帮工,自然是要请女人。这要说村里能干的妇人,倒也多。只是请了外人,只怕是你那几个兄弟又多心。只是,请你那几个兄弟吧,我又害怕你们不放心。”

春秀点头,道:“我和阿娘想的一样,应该请咱们自己的亲人过来帮忙。阿娘如果觉得不放心,咱们可以先请一个过来帮忙,看看干不干得了。阿娘看二嫂怎么样?”自从上次元顺的事情之后,春秀觉得二嫂铁林氏其实也挺不错的,和大嫂铁王氏不是一路人。

铁郭氏道:“你既然有了主意,就先请过来试试看吧。”

过了年没干好几天活儿,铁忠安手就又开始痒了,干了几天的木匠活,工钱刚拿到手就跑到县城里去赌去了。铁林氏在家里正愁着没有米下锅呢,听见春秀这个说法,高兴地差点没有在春秀的脸上亲两口。将元顺放在家里由她母亲照顾之后,铁林氏就正式地加入了春秀的团队当中来。

铁忠平和铁忠安成婚之后就分家出去了,所以铁郭氏和大媳妇儿二媳妇儿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如今铁郭氏和铁林氏天天在一块干活儿,互相了解的多了,对这个二媳妇儿也渐渐地满意起来。铁郭氏还不止一次地在春秀面前说:“你这个二嫂还脾气还真是挺好的,人心眼也不坏,干起活儿来也实诚的很。就是太懦弱了些,管不住你二哥!你说这将来怎么办?”

春秀也为元顺和铁林氏担心,只是有些事情她心有余力不足,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多给铁林氏一些钱。快到半个月的时候,春秀就给了铁林氏一两银子,又过了半个月,春秀又给结了一两银子。

铁林氏连忙说不要了,急道:“我这个月做的东西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到二两银子呢!村里男人在花园子帮工一个月才赚二两银子,我哪里有他们做得多?”只是她哪里拗得过春秀,只得收下了。这下子,铁林氏的生活总算是松活了一些。春日里天气好了,还叫她娘将元顺抱到春秀家里玩儿。一大家子在一起干活,人多,倒也热闹。

“我昨儿个听人说,那个赵家公子在咱们村盖的那座宅子快落成了呢!”铁林氏她娘边逗弄元顺,边八卦。

赵孟白那样的身份,如果要在黑头村常驻,住在花房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他还没有到黑头村的时候,那宅子就已经开始盖了,这也快半年的时间,盖的也差不多了。春秀原来在河里洗衣裳的时候,就隔着河看到过那宅子,光从外面看,就气派的不得了,符合赵孟白的性格。

“我还听说这宅子落成之后,赵公子要请京里的名妓过来歌舞庆祝呢。”铁林氏接道:“还说要请京里最红火的‘横波娘子’,已经从京里出发了。听说那‘横波娘子’还是咱们黑头村的人呢,也不知道是怎样标致的大美人?”

春秀一愣,这个她倒是没有听说。忠实说过,横波娘子就是周梨香,她倒是也可以一睹风采了。

众人又都说笑一回,傍晚做完了活,铁林氏和她娘带着元顺在春秀家里吃过了,天擦黑的时候才回去了。

忠实从外面回来,累得灌了好大一瓢水,春秀正给他盛饭,却听见外面铁林氏她娘的声音:“他三弟妹,亲家母,出事了!出大事了……哎呀”便没了声息。

春秀赶忙扔下碗,忠实扔下瓢,两人跑出来,只见铁林氏她娘绊了门槛甩了个四脚着地,口中却连连叫唤:“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你们快去看看吧!死人了,我女婿,我女婿可是被我女儿给杀了!”

“什么?”春秀撒开腿就跑,忠实也顾不得想太多,两人气喘吁吁地往铁忠安家跑。

铁忠安家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元顺哇哇大哭声。天还是麻麻亮,院中,铁林氏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身衣裳凌乱不堪,头发也散的像一堆草。她双目呆滞看着远方。铁忠安倒在地上,血顺着脖子流了一地。边上还有一把菜刀,刀沿儿上还沾着血。

春秀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面,两腿早就有些发软。倒是忠实赶紧跑过去,看了伤口,又在铁忠安的脖子上一探,大吼一声:“二哥!”春秀心一沉,知道这铁忠安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一会子,铁郭氏和铁老实人也过来了。铁郭氏老远地就哭地没个人样了,一进门刚好听见忠实的吼声,再一看院中的情形,人就冲了过来,喊道:“忠安啊!我的儿啊……”铁老实也登时就晕了过去。

春秀过去把元顺拉过来,安慰着不哭了。众人都伤心,春秀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铁郭氏哭了好一阵,猛然指着铁林氏道:“你杀了我的儿!”她双手抓着铁林氏的衣领,道:“你这个毒妇,你还我的儿来!”

铁林氏亦是猛然间哭了出来,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的一张脸上苍白的哪里还有血色,泪如雨下,嘴里只有几个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阿娘!”忠实掐着他爹的人中,铁老实好容易才醒过来,道:“你且问问,怎么回事?”

铁林氏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他要钱,他要杀元顺问我要钱,我不给,我抢元顺,他……他就死了……”

春秀大概明白了,约是铁忠安问铁林氏要钱,铁林氏不给,铁忠安便用元顺来要挟,两人争夺,才误杀了铁忠安。

铁林氏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意思果然和春秀猜的差不离。

铁郭氏哪里能听铁林氏辩解,道:“我要报官!要让官府判你这谋杀亲夫的毒妇死刑!”

春秀忙拦。只是铁郭氏向来对几个孩子颇为心疼,即便是他们分家了,也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铁郭氏哪里肯听春秀的劝。

“阿娘!千万不能报官!”春秀‘噗通’跪下,道:“不为别的,就为元顺想想!他如今已经没了爹,难道还要没了娘,变成孤儿不成?”

“我素日看你是个明事理的,今日看你也是藏着坏心眼!”铁郭氏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儿子,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只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出跑,要去告状。

这边铁林氏意识逐渐清醒,跪在地上爬过来,抱住元顺,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儿啊,我的元顺啊……阿娘对不起你!”她又趴在铁忠安地胸口,连连道:“夫君啊,我对不起你!我这条命,还给你了!”

说完,铁林氏站起身,就冲着旁边的石磨上撞出去!

恁是忠实眼疾手快却也没有拉住铁林氏。只见铁林氏头上殷红的血顿时间汩汩而出,她也瞪着眼睛,就那么靠着石磨缓缓地滑了下去……铁林氏她娘见状,张大嘴巴,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只抱着她女儿的身体,像是傻了一般……

门口早就围满了人,铁家老大铁忠平和铁王氏也过来了。一进门,铁王氏就喊叫:“哟,这是咋回事?”铁忠平则是赶忙过去看他二弟。

铁郭氏本来跑到门口,听到撞墙的闷响声,转头一看,她二媳妇儿已经撞死了。铁郭氏便觉得她那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拔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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