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项天一身灰土,身上那件破旧的贵族人家才能穿的长衫,已然洗的发白,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碎裂一般。
眼前就是永安第一家之称的王家,不知道能否会见到王家家主王文渊。
项天闭着眼睛,似乎对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不堪忍受。
若不是他家道没落,何至于需要投身名门,以求安身?
可悲的是……
辗转了好几年,受尽了屈辱和冷眼,只希望拥有一个平台,一展心中抱负的项天,竟然没有一家豪门愿意收留。
天璇宫!
项天咬着牙,心里默念这三个字:若不是那天璇宫欺压、若不是那朝廷腐败,我项家一心为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王家的侧门开了,项天猛地睁开眼睛。
是一个孩子,消瘦、沉静,眼神平淡,若不是眼眸闪闪发亮,直让人以为是几十岁的老人。
“你找我爹?”
项天点头,并没有回答,他从不轻视任何人,但也对一个孩子提不起兴趣来。
“回去吧。”
项天一怔,问道:“王家主也不愿见我?”
那孩子摇头,走到项天身边,抬着头,说道:“你耳生三漏,隆准龙颜,天庭方正,尺骨中凸,此乃王者之气,速回。”
项天只听明白了“王者之气”,一时就感到好笑,突然心中似乎一个念头颤了一下,让他沉默了下来,只有颤抖的拳头,显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那少年转身欲走。
“你难道就这么放我走?”项天问道。
少年淡淡的一笑:“也该换天了。”说罢,离去。
看着那少年消瘦的背影,项天忍不住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晋。”
五年后……
项天站在位于风秦帝国之南的小城乌门城墙上,又回忆起那天的一幕,天气是一样的闷,远处乌云聚集,似有大雨。
就在今天了……
项天转身,看着身后十几个一身戎装,满脸激动的从属,一挥手中大刀,喊道:“出发!”
吼!
当王晋生死未卜之时,帝国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乌门被叛军占领了,而不远处的渭城则是叛军下一个目标。其首领是项天。
说这事不大,是因为帝国几乎每天都会有百姓叛乱,或成为盗匪,或成为流寇。但是没有一次成过气候。
哪怕是现在,也有三处较大的叛乱势力作乱,小小的项天,并不足以引起朝廷的重视,况且,地方大员,为了所谓政绩,即便事情闹大了,汇报朝廷的时候,也不会据实相告,总要遮遮掩掩。
所以渭城县知府的上报的奏章上,对于这件事,只说了“民匪扰民,不日便克”几个字。
说这事大,是因为几次派去乌门围剿的官府军队,皆被打的落花流水,实在是出人意料。
但是……这依旧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对于朝廷来说,那吴琛率领的叛军,才是最头疼的。因为他们已经拿下了帝国东面的三座大城,一时风头无二。
此时吴琛正坐在豪华的宫殿里,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和下属谈笑风生。
这时候一个卫士跑了进来,禀报道:“吴王,您说的那个叫萧齐祖的人,已经带到了。”
吴琛放下酒杯,一挥手:“带他进来!”
卫士领命,快步出门。
一个谋士说道:“那个萧齐祖,就是奇丑无比,眼生并瞳的那个萧齐祖?”
吴王爽朗的一笑,说道:“不错!”
“眼生并瞳的人,传说会僭越称王啊,大王不知为何……”
吴王打断,道:“传说而已,何足惧哉?本王只是好奇,这并瞳……到底是什么样的罢了。何况,难道你们会以为本王那么轻易就能被手下人僭越?”
那谋士连忙跪地:“大王英明神武,龙气奔腾,必登大位!”
吴王大笑,道:“起来吧,喝酒,喝酒!”
……
越城古家,一片忙碌。
两个仆人一边小声聊天,一边端着一些药物急匆匆的在庭院中赶路。
“听说那个叫王晋的,杀了好多天璇宫的修士,厉害的很啊!”
“可不是,听带他们来古家的人说,那驿站血流成河,像人间地狱一般。”
“也不知道小姐她醒了没,唉……整个古家,也就小姐一人对咱们下人好,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是啊,唉,这天璇宫恃强凌弱,骄横无道,早晚要遭天谴。”
“嘘!小声点,天璇宫耳目遍天下,万一你的话被人听到了,你就死定了。”
“哼!怕什么!要不是星轮之力,只有天璇宫的人知道启星之法,他们也不会如此猖狂!要是有一天我能够……”
“别说了,来人了!快点走吧。”
古家是风秦帝国三大世家中排行第三的名家,实力十分强大,光是古家府邸,就占了越城面积的四分之一。
此时,那古府中一座耀眼华丽的宫殿内,顾婧婷正躺在一张精美的床上,虚弱的听着一个美艳的妇人说着什么。
“婷儿,你就听娘的吧,那王晋得罪了天璇宫,能有好下场吗?若是天璇宫知道那余孽就在咱们古家,那古家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顾婧婷,其实应该叫古静婷,气的脸色更加苍白,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急道:“娘,你杀人杀的还不够多吗?”
古夫人怜爱的说道:“为娘的也是为你好啊,我杀的那些人,哪个不该杀呢?”
顾婧婷冷哼一声,道:“青阳哥哥也该杀吗?”
古夫人不高兴的说道:“你不要在提他,哪个孽畜一心觊觎古家势力,才对你那么好的。”
顾婧婷浑身发抖:“你凭什么说青阳哥哥图谋不轨!”
古夫人冷哼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死去的爹,还有我这个命苦的娘才会不求回报的对你好。其他人都对你好,都是图谋不轨!”
说完,古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婷儿啊,为娘怎么会害你呢?你的幸福,是为娘活在世上的唯一牵挂。要是没有你……为娘……呜呜……为娘早就跟着你爹,一起去了。”
顾婧婷无力的躺在床上,梨花带雨,不说话了。
“婷儿!”古夫人抹了抹眼泪,委屈的说道:“不要不理娘了,你还小,不知道为娘的苦心啊。”
顾婧婷把头转到一旁,闭着眼睛,不说话。
古夫人见顾婧婷不理她,眼光一寒,道:“都是那个王晋!让婷儿你受这么重的伤。”
说着,古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门外就走。
顾婧婷连忙挣扎着坐起,喊道:“娘!你要干什么去?”
“杀了那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