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信虽然一脸茫然,可十四岁的少年正月里拎着礼物上门,总不能拒之门外,脸上露出了笑容,客气的说道,“是啊,外边冷,进屋说话。”
虽是独门独院,可整个院落只有十平米左右,还没有一个客厅大,如果扣个顶就是个屋子,两人进了院子,只听得房内有人说道,“老曹,谁来了啊?”
老曹看了一眼江玉郎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加快往里走,进了昏暗的房间,一个中年妇女正依在卧室门口,她身边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同样好奇的看向门口。
玉郎的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因为女子的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而两个孩子衣服破旧,脸颊消瘦,此情此景与当初自己的家何等的相似。
玉郎挤了挤眼睛,强忍泪水,笑着说道,“阿姨,春节快乐。”
中年女子中气不足,声音略带嘶哑的说道,“小伙子,你也春节快乐。”
接着把疑惑的眼光投向曹德信,而一旁的玉郎打开了背包拿出一个大口袋递给了那个女孩,说道,“春节快乐,这是你们的礼物,都是好吃的,进屋吃吧。”
女孩并未接手,而用眼神询问妇女,见妇女点头,遂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拉着弟弟回屋,同时说道,“弟弟,进屋吃好吃的。”
玉郎见两个孩子进屋,目光从新回到妇女身上,语音颤抖的问道,“阿姨,那个女孩以前是叫江玉珊吗?七年前你在郑州领养的?”
话音刚落,玉郎从她的表情里就得到了答案,咕咚跪倒,咚咚的磕头,口中说道,“谢谢两位恩人救命之恩,我叫江玉郎,是他的哥哥,当初我爸爸疯了,抛妻弃女,带着我去了东北,多亏了你们才让我妹妹活到今天。”
夫妻二人齐声低呼,男子过来搀扶,妇女则一脸的不可思议,疑惑的问道,“你是那个男孩?”
玉郎连连磕头不肯起来,口中说道,“是啊,我走的时候只有六岁,妹妹只有三岁。”
妇女疑虑尽失,眼泪也流了下来,来到玉郎面前,跟丈夫一起搀扶,口中说道,“哎,一对苦命的孩子,还有我们这苦命的一家,快起来,快起来。”
玉郎起身后才有空闲四处看看这个家,一个厨房充当堂屋,而通向里面只有一个门,看来也只有一个卧室,虽然门关着,里面的景象看不到,可也知道这家肯定家徒四壁。
玉郎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辛苦叔叔,阿姨了,看来,要不是我妹妹的拖累,你们也不至于生活的如此辛苦。”
妇女连忙说道,“哪里,哪里,都是我这个身子拖累的,自从生了小的就落下了病根。”
屋子里有孩子,三人不能进屋说话,只能搬了三把凳子坐在厨房里,还好炉火烧的很旺,虽然门缝透风还不算太冷。
玉郎说道,“叔叔,阿姨,我在北平有一个小产业,经营的还算不错,这次回去安顿好那边,就接你们过去,不知你们觉得怎样?”
这个时代十六岁就可以结婚,所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么说话也不算惊世骇俗。
即使这样,这种话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口中说出,两人还是面带疑虑,曹德义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虽然你阿姨身体不好,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但生活还过的下去,如果真支撑不下去,再去麻烦你。”
心急的玉郎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全部的现金,两千多块,递了过去,“叔叔,阿姨,你们放心,那边不仅仅有我,还有我的养父母和哥哥,开了一家快递公司,现在正缺人手,你们去了,就是给我们帮了大忙。”
妹妹是玉郎的心结,心思灵巧的玉郎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夫妻二人,钱也收下了,最后定在两个月后,天气暖和之后,玉郎过来接他们一家子去北平。
临走之前,玉郎说道,“叔叔,阿姨,以后就是我的亲爹亲妈,我用一辈子报答你们的恩情。”
王氏见玉郎眼神总扫向卧室,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把小宝叫出来,你去和姗姗说两句话再走。”
玉郎连忙说道,“麻烦王阿姨了,哦,不,谢谢妈。”
房门被打开了,欢乐的笑声从里面传出,王氏招了招手唤来两个孩子,把小宝挽在身前,跟江玉珊说道,“姗姗,这是你亲哥哥,叫江玉郎,今天找到咱们了,你俩说会儿话。”
快乐的表情变成疑惑,不过她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玉郎走了进去带上了房门,看着挺直站在那里的江玉珊,激动的说道,“姗姗,你还记得哥哥吗?”
见玉珊摇头,他耐心的说道,“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吗?”
玉珊又点头,玉郎低呼一声,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见她把目光投向门外,知道她理解错了,连忙说道,“不是曹爸爸,王妈妈,而是你的亲爸,亲妈,郑州。”
见玉珊有些焦急,眼泪涌出,玉郎知道自己心急了,连忙说道,“姗姗,你别着急,想不起来没事,你看,我带礼物来看你,爸爸,妈妈这么高兴,咱们是亲戚,亲戚你知道吧?”
在和善的言语和糖果的攻势下,经过半个小时的接触,玉珊终于暂时接受了他这个哥哥,虽然她记忆力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
曹爸和王妈要留玉郎在家吃饭,不过玉郎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么晚了,我还有一个朋友在旅店等我,明天,我就回北平,那边安顿好之后就马上过来接您二老,这是我电话,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曹爸接过纸条仔细的折好放进了钱包,略显尴尬的说道,“我没电话,不过你要是急事,可以打门口超市那个公用电话,让老李通知我。”
再仔细的交代了几句,玉郎离开了,走出院门后,不停的回望,挥手,口中喊道,“爸,妈,过些日子,我就来接你们。”
落日的余晖下,玉郎口中哼唱着歌曲,脚步轻快的往旅店走去。
回到了房间,玉郎进嬴政还在看那本“天师笔记”,欢快的说道,“爷爷,我找到妹妹了。”
嬴政放下笔记,揉了揉眼睛,扭头,冲他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接下你打算怎么办?”
玉郎说道,“我打算把她接到北平去,还有她的养父母和弟弟。”
嬴政说道,“哦?你说过,你也有养父母,还有一个哥哥,这事,你跟他们商量了吗?”
玉郎摇摇头,不过接着欢快的说道,“他们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我努力赚钱,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嬴政指了指床沿,示意玉郎坐下,语气平缓的说道,“我也有义父,寄人篱下的苦楚我很清楚,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干一番事业。”
接着把“天师笔记”拿在手中,说道,“未必能得道成仙,不过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