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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谁主天下势

玉虚峰寒清宫,自从隋末唐初躲避兵乱,由中原一路西行到这巍巍昆仑立宗,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外来人进入过寒清宫的大门。寒清宫自定居玉虚峰就立下了规矩,除了每一代的问剑者,其他宫内剑客可下玉虚但不可出昆仑,至于原因,在外人眼里是不想再踏足世俗纷争,其实寒清宫也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就这样,百年来除了三个问剑者之外便在无人出过昆仑更别说去中原了,在寒清宫剑客的眼里,中原人都是浪得虚名、贪图享乐而有势利之辈,虽然有传承百年的武学功法,但是太多的世俗牵绊让中原人不能专心于武道,也放不下红颜美酒,所以中原武道也只是徒有虚名。寒清宫这并不是自视清高,寒清宫百年隐匿玉虚峰雪山之巅,宫内剑客没有世俗羁绊,一心追求剑道的至高境地,无论是剑道修为还是心性上,随便走出去,都可能在中原武林引起轩然大波。

如今的寒清宫宫主也是第一个问剑中原的问剑者,已经一百一十岁,是当年上玉虚峰的中原剑客领头大哥崔方子的儿子,算是寒清宫的第二代人,自幼在习剑上才华横溢,作为第一个出昆仑的问剑者,九十年前的贞观最后几年,在中原武林孤独求败,之后返回寒清宫,做了二十年的守门人,便继承了寒清宫宫主一位。一百一十岁的剑道大家,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天玄境地,放眼天下习剑之人,只有这么一位了。其后三十年,第二任问剑者南宫剑尘年纪轻轻便问剑中原,也是难逢敌手,寒清宫的剑,似乎就是无坚不摧无人能挡,虽然天下江湖中人都这寒清宫都很好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昆仑讨教过,一来路途遥远天寒地冻,二来两代问剑者的强横,让中原武林人心里都留下了阴影。南宫剑尘回到昆仑后,成了寒清宫的又一个守门人,其实也就是下一代的寒清宫宫主了。所以在寒清宫内都是有很高的地位。

寒清宫众剑客看着南宫剑尘居然请这个中原来的男子进寒清宫大门,心里惊异也就无可厚非了。毕竟百年来,这是第一个中原人上寒清宫。姑苏穆跟在南宫剑尘的身后,走进了石门,里面没有中原门派那种精巧有气势的布置,靠北一座大殿,两侧一排石头砌起来的屋子,石屋都是靠山,石屋后面竟然还有不少挖出来的石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条路绕过正殿向后面通去,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寒清宫,到还真的是寒清啊“姑苏穆心里想到。

前面走着的南宫剑尘似乎察觉到了姑苏穆德想法,边走边说道”这寒清宫是不是与你想的相差甚远?是寒酸了些,不比你们中原门派来的有气势。“

姑苏穆一惊,这南宫剑尘在武道上修为当真是高,居然就这样察觉到了自己的所想,笑了一下道”山不在高,有龙则灵,这样的清静地倒是适合习剑。难怪寒清宫的剑士能够笑看天下。诸位对剑道的不息追求,晚辈佩服。“说完转身看了一下身后跟着的寒清宫众人,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仿佛就是这昆仑山上不可亵渎的雪莲,那种神圣的干净,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那女子也似乎感觉到了姑苏穆德眼光,眉头皱了一下,眉间略显怒意。

南宫剑尘哼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继续往正殿走去。进了大殿,里面除了四周墙壁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剑谱和不少蒲团外,只有一把古木椅放在正中间。南宫剑尘随便坐在一个蒲团上,道”宫内寒酸,不要介意,坐吧。老夫,有些话想问问你。“

见姑苏穆利落地坐下后,南宫剑尘对着门口的剑士道”都去安心练剑,此处自有我照应。“众剑士听完,便转身散去了。”敢问你今年多少岁?“

姑苏穆回道”刚好到了而立之年。“

”少林修行了几年?“

”十年“

南宫剑尘听到十年,摇摇头语气略显无奈道”少林十年就可以教出你这样的人物,我寒清宫三十年才有一个问剑者,看来中原武林还是人才济济啊。怪不得没有听楚小子说起过中原还有你这样的人“

姑苏穆缓缓道”晚辈八岁入少林,修行十年,加冠之年出少林,从此便未曾踏足少林一步。晚辈也许是天赋好一点吧,在武道上的修行是比常人快了一点。“

”一点?哈哈,岂止是一点?而立之年便能摸到武道天玄境地的门槛,我还没听说过。就算我们宫主,三十岁也没有到这个境地。年轻人,你惊才艳艳,想必在中原武林也是地位不低吧?“

姑苏穆摇了摇头”晚辈只管修好自己的无道,并无心去在江湖上争个高低,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为,所以在中原也算有几分薄名。“

南宫剑尘点了一下头道“老夫明白。本来按照寒清宫的规矩,是不可以让外人进入寒清宫的大门的,老夫身为守门人,就是要看好寒清宫的大门,但是看在你在武道上的修为,还有你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数,我破例带你进来,至于宫内如何处罚,等宫主出山了再说。现在,老夫只想问你,你出言要借寒魄,你可知寒魄是我寒清宫的宫主信物?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夫不介意再来一剑,至于你能不能再次接住,就看自己的造化了。”说完气势剧增,目光如剑锋一般直刺心怀。

姑苏穆也是运起心法,挡住南宫剑尘的剑气,道“晚辈上寒清宫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借寒魄。并无其他事情,也不是有意冒犯寒清宫,说实话,来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寒魄短剑对寒清宫如此重要。但是这寒魄晚辈这一遭一定得带走。”

南宫剑尘皱着眉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能挡住我一剑,又隐隐到了天玄境地,隐隐到与到了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寒清宫的名誉不是年轻人你能撼动的。”

姑苏穆听完,思索一会儿道”晚辈贸然上寒清宫是失礼了,然晚辈借寒魄也确实不得已为之,不妨告诉前辈,家妻也是修武之人,大婚两年,未有身孕,后来一个医道大家说要用至寒至阴之物来调理体内阴阳二气,才可以怀有身孕。“

”所以你就来借寒魄了,你怎会知道寒魄是至阴至寒之物?“

”晚辈不知,寒魄一事也是那个医道大家说的。“

南宫剑尘不说话,想了一会问道”那个医道大家,是不是出自那个孙闻主事的济世阁?“

姑苏穆一惊,回到”前辈怎会知道?那人叫刘桑梓,人送刘妙手一称,乃济世阁神农堂堂主。“

”管他什么妙手黑手的,老夫瞧得上这些人的名号?知道我寒清宫底子的人,也就只有济世阁孙闻了,他让你上玉虚峰借剑,倒是有几分意思。要不是碍着宫内立的规矩,老夫早就打算去一趟中原看看这孙闻到底有多高,败了楚小子不说,还伤了经脉,留下根子,以后修剑怕是越来越难了。“说完一脸的不甘心。

姑苏穆听完也不说话,心里在思索济世阁设这样一个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在姑苏穆思索的时候,南宫剑尘道”罢了,既然你是因为你家娘子的身孕来借寒魄,倒也是有几分胆气,我带你去见宫主吧,此事我做不了主。宫主如果说借,你自可提剑离去,若是宫主说不借,你绝对没有机会出寒清宫。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进门的,如果宫主信不过你,你觉得你还出得去吗?“

姑苏穆面色不改地笑道”哦,那晚辈倒是很想见见宫主了。至于出不出得去,也不是寒清宫说了就算数的。“

南宫剑尘叹了一口气,”年轻人,气势是有了,但要知道弓愈硬则摧之一说。走吧,宫主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山指点剑道了,我带你去。”

姑苏穆起身跟着南宫剑尘出了大殿,沿着进来看见的那条山路,想后面走去。绕过一块大的离奇的巨石,姑苏穆突然感觉到浑身一暖,那种寒气淡了许多,越往里走越是暖和。走了不久,就看见山后面居然有一个三面环山几丈见方的温泉,里面的水冒着热气,四周种满了果蔬和青菜,温泉边上有一座简单的石屋子。姑苏穆心里想到“怪不得寒清宫剑客能在山上一辈子不下去,原来都靠这眼温泉养活着啊,倒是天造地设。”

走近了,姑苏穆才看见石屋门口坐着一个老者,黄发老斑,身体也略显佝偻,但是面色红润气色俱佳。那老者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是睡着了一样,姑苏穆刚走进,老者不睁眼便道”来了?百年来寒清宫第一个客人,年轻人,你很不错啊。“声音很沙哑。

南宫剑尘低头道“我守门不利,还望宫主惩罚。”那老者还是闭着眼睛道“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早已没了刑罚之心,要罚你,早让你去拜剑了,别以为偷着在山门口喝酒我就不知道。”南宫剑尘讪讪一笑,不再言语。老者问道“年轻人,你可知我为什么座在这泉子边上?”

姑苏穆道“寒清宫剑士不出昆仑,能延存百年,想必就是靠这一眼温泉吧,此处自然是寒清宫最重要的地方,宫主在此守护,也在情理之中。”

那老者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道“机灵劲是有了,就是没用对地方。这眼温泉是我寒清宫命门不差,但是也不必要劳老朽亲自守护。老朽在此,只是想看看自己种的这一方青菜,什么时候能长起来。种下去了,总要有个收获吧,你说是吧?”

姑苏穆点点头,不明白老者的意思,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寒清宫宫主了。晚辈冒犯寒清宫是想借寒魄一用,还望前辈好意一借。”

老者点了点头,“借剑的事情好商量,好商量,毕竟你是说借嘛。不错,老朽是寒清宫宫主,叫崔清河。”说完突然睁开眼睛,转向姑苏穆,姑苏穆看到那双眼睛,顿时感觉全身一紧,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把灵魂都束缚了,一道剑气居然从眼中射出,孤独穆甚至感觉有些头晕,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难道这就是天玄大成者吗?就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失去一战的勇气。姑苏穆迅速运转心法,一身金刚之力也是稳住了心神。崔方子见姑苏穆很快就稳定了心神,不住的点头,道“借剑之前,老朽有个故事想跟你说一说,毕竟活的久了,这故事也就多了。你可有兴趣听老朽啰嗦几句?”

姑苏穆吐了一口气,道“晚辈洗耳恭听。”南宫剑尘听到此处,便准备离开。崔方子道“你也留下来听听吧,一直想着下山去喝酒,难得有机会见你到这里来一趟,听一听,或许没多少时日这些故事就该你继续接着讲了。”南宫剑尘听完,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坐了下来,顺手摘了一根黄瓜,吃了起来。

大雪消融,总会有大地裸漏的那一天,诺大的天下,莫非王土。谁主宰着这个繁杂嚣扰的世俗,谁又为了清闲逃离世俗?崔清河的故事,讲的就是一群不喜喧嚣只要清静的剑士离开故土,寂寞百年的故事,即使这些人曾经主宰过乱世喧嚣,至今也有能力去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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