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乔下飞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了,而恢复正常的时间其实就是一个航程的旅程。
“姐,你累不累,我们今天去看电影吧。”
时间还在下午四点十分,天寒冻的太阳都挣扎着落下去了,只有白浅的光撒在上面。。这个城市比自己居住的城市更冷。
是缩入身体的冷。
“我想泡个澡。”
“泡澡你确定哦,得了,回去跟奶奶说一下。”
“奶奶也一起去?”
田喜看着她拉拉嘴巴,当然了。
“那走吧。”
头一回见到爷爷奶奶,好像就是记忆里的样子,俩位老人急急忙忙迎上来拿行李拿东西的,忙的左摇右摆。
“奶奶,我陪您。”
“不用,你啊,跟你爸爸妈妈洗洗手洗洗脸去,饭马上就好,赶紧吃了,吃了热乎乎的暖暖身体。”
“好的。对了,奶奶,晚上我们去洗澡吧?”
“好啊,乖孙女想要进澡堂子了。正好,我啊,这几天也骨头痒了要搓搓呢。”
这个,看着奶奶喜笑颜开的样子,白青乔有些好奇,澡堂子有那么大的魅力?
好不容易盼到晚上,灯光通亮的夜晚,街道上行人稀少,或许是南风吹紧的关系,一个个地就算看见行人也行色匆匆,很少逗留。
白青乔和着奶奶田喜三个就迎着寒风向澡堂子赶去。
“乖孙女啊,等下进了澡堂子洗完了可别忘了搓背啊,搓搓舒服好多。”
“好。我一定陪您好好舒服。”白青乔答应着。
“这个合约我不接受。”
庄妍一把推开摊在眼前的合约,二十五年,这是什么,连自己的所得都保不住,只有十分之二的收入,其余都归公司,那她还谈什么报仇,谈什么压下白青乔。长长的眼睫毛眨着眨着上面泛出两滴泪珠盈盈欲泪地看着陈德贵。
陈德贵俩颊一收,眼睛瞪着她,要她止住眼泪。
“把脸洗洗干净再过来,这副样子对我是没有用的,你也不想想现在吃完我的穿我的,连住的地方都是我的,我让你签二十五年,还嫌短了,你正好在这个时间里好好给我挣钱,然后五十岁的时候不至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我,可以不住在你这里。”
“不住?”他绕过黑檀木的大办公桌,直接走到她身前,一张脸贴的很近,干瘦的脸上俩只眼睛鼓动着。
“我,我不签,我不签。”庄妍憋不住的,头一伸就能凑到他的鼻子下面,好像能够闻到他身上常年留存下来的烟味,带着呛人的气味扑向她,就跟他现在一样,一条猛虎就在她的跟前。
“我,我还给你好了。”庄妍所有预知的后果她都想到了,哪怕最后是陪人陪酒,她,两只手使劲推着他。
“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拉下来送到他面前,整个身体都在他身上,俩个人交错搂抱着,亲密的是一对。
“不,不,不,我不是。”
庄妍脚步错乱,脸上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她也不敢再说话了就怕一说话力气都崩掉。她用力要脱开他的包围。
精钢铁柱一样别看陈德贵年纪不小了,双手的合抱力气就是俩跟柱子搂的她越来越紧。
“咔嚓”一声,庄妍挥起的头发那一瞬间,俩个人的脸定格在手机里。
“你到底要干什么——”庄妍的脸上沾满了泪珠,她吓的站在那里,双手狠命地敲他。
“别动”陈德贵闷哼一声,胸腔里滚动的血液开始沸腾。他低头看着滚在他胸口的女人,用手撩起她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一时阴,一时冷。一时笑的,看着她。
“再打我现在就把你抗到床上去。”陈德贵声音阴冷的带着凉飕飕的寒气。双手钳制住她。拎废物一样单手拉着她。
庄妍吓的尿都要撒出来了。下身的裤子一阵凉意,她的魂儿都被吓的要冒出来。
“不要,我不要了,我不要做演员了,求求你,求求你。”前世今生,她哪里受的过这种折磨,她一步步地往下滑,哪怕陈德贵的手再三钳制,她双腿都跪了下来,头发散乱的像一个疯婆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我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你说你还要到哪里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给我玩花样,吃了我的就擦干净嘴,不要让我看到你难堪的嘴巴。”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还不是你的人。我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庄妍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双手更被被废了一样被陈德贵抓着,头发乱摇,她的脑子昏昏的,沉沉里好像看到了林正康,她是他的妹妹啊。
“你个疯女人,你这个时候还在想什么心思,给我好好地去反省反省,来人,把她带下去。”
庄妍的脸上还糊着一把眼泪鼻涕。就着外面隐隐传过来的爆竹声。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模糊的黑影照在屋里。
整间房子就是一座巨大的棺木,深冷,阴森,空调遥控器早就被她摔在地上,背后的电池壳都甩了出来。露出藏在里面的俩块电池。
牙齿冷的发酸,一咬都能咬出酸味,冷冷的压在嘴里。
她的眼睛还瞧在镜子里,巨大的试衣镜那个时候她多么欢喜,房间宽敞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现在,房间宽敞的阴冷招风,窗户都开着,打开着,垂直到地的窗帘,大幅窗帘在风里晃动,是鬼在舞,还是人在动。庄妍就抠着地板坐在那里,整头的发倒过来。
那还是人,不是鬼,她一下撞到镜子前,拎起她的头发,脸蛋朝前,就是一张白脸,白的削尖的下巴,原本她还觉得自己这张脸长的明星相,现在却想毁了它,毁了它。就是这张脸,让男人魂牵梦绕的,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用,上了学,上了大学,对,她还没毕业。她要回去上学,对,回去上学。庄妍打起精神。不,不,她不能见人,不要见人,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