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昊天帝阁充满欢笑,封神台,每一个过往终成回忆里的沙。十二位师哥,一位脾性古怪的师父,还有一位严厉的父亲,他们将我的梦装饰的太完美,让我沉醉在回忆的沙漏中,无法自拔。封神台,一个个落寂的背影,他们总是暗自落泪,静候天波之雨;幻想有朝一日矗立台心,封神赐印。每天过着平凡的日子,伴着满堂梨花渡着快乐的日子,小小的梦,却无法装饰大人们的心。这一切的安宁被一位女子覆手推翻,可怜她是自己的母亲……
爱情如果说最伤人,不是他不爱你,或者,你不爱她。是明明相爱了,他爱不了你,或者说,你爱不了她。望着,却不可以拥抱;想着,却不可以拥有;走着,却不可以同步;说着,却不可以对望。哪怕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透支了一辈子的幸运,一直都无法靠近!还要面对一天一天的淡忘。
“五师兄我的剑打好了吗,如果给我一把好剑,珂尔定能站在封神台,武上一段销魂隔!”就是这个人,我的五师兄,他将我的梦破灭了,再也没有平凡的那一天。
那夜的雨很大,窗外的梨花树被雨水婆娑。我知道,月影城再也回不到从前,可是我放弃了,看着他们离开月影城,离开我和父亲。从那一刻起她的模样变得模糊,那个背影再也没有回来过。醉眼朦胧,六岁的酒,苦涩而又酸楚。什么封神台,又是什么梦,最后还不如一杯苦酒,来的直接而又苦涩。六岁,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一个是我一生最崇拜的五师兄,一个又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不懂得什么是情,我却知道,一个荒缪的抉择背后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七年前……
她出生在月影城,战乱中被卖到妓院,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被一位白衣少年所救,而这位少年正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排行第五。以为一切就此平息,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她再次被卖到当时月影城中,实力最为强盛的天歌临做丫鬟。白衣少年曾在街边被打到吐血,可是男孩没有放弃,他一次次的试着给女孩一个自由,可是他太弱了,连天歌临的大门都无法迈进。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安然坐在木椅上,他的身影被至高的权势衬托,你永远也无法与之对视。
“奴婢叫奎影!”奎影放下手中的木盆,在男子身前缓缓蹲下身子。
“你……好像与我三弟的徒弟关系很不一般吧!”男子将木盆踢到一旁,盆中之水溢出了盆沿,撒落了一地。“他很喜欢你,如果将你赐给我三弟。你猜,接下来的戏,会是怎样!”男子撩起奎影额前几许凌乱的发丝,心中有种莫名的怜惜,“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便宜了我三弟,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可是在权力与美人之间做出选择,你终将是个牺牲品!”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选择,弱者永远是牺牲品。我见过世间最让人心动的脸孔,他傲慢不羁的言语,举止投足间的高贵与华容,可是在这令人羡慕的脸孔背后却是另一番面貌,那就是“利益”,为了这所谓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哪怕奉献自己的生命,不择手段的去满足那飘渺的欲望。而我,却如同一颗没有归途的棋子,任由他们变卖和摆布,望着那个曾经说好的一辈子,在身前一步一步的疏远,那个曾经的誓言再美也终是离别的月。
“花间雨!”曾经在珂尔的世界,那里充满了美好与愿望,可是当母亲抛弃了我们后,父王一气之下,将七个师兄封印在了圣灵之海,尝尝这永无天日的滋味。在父王的世界里没有亲情,只有永恒的利益,当他尝到背叛的时候,他就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他的后果。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他将我逐出月影城的目的,也是因为背叛二字。他不相信我,更不相信母亲,因为他是王,他想成为这片大陆上真正的王,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来历不明不白,更不能忍受他不是自己的儿子……
这么多年他把我的梦装饰成,王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利益。终于,当他踏上昊天帝阁,登上王座的那一天,这场梦再也没有出现过,它破灭了,彻彻底底的破灭了。我被赶出了月影城,直到现在他都不肯承认,自己当年的自私。
“月影城,花间雨,薄凉年,葬空城。万花雨终成万骨枯,就像当年的你狠心将我抛弃一样。离开月影城,真的得到你所期盼与向往了吗!成全了自己,可是他并没有给你一个憧憬的未来。”十六年后,再次踏足站在这曾经的梨花树下,眼前的它再也没有当年的景。眼中的恨又添几重,奈何这苍白的天让仇恨抽干了一生的幸运,蓦然回首:“要这万花之容又何用,随她万骨埋葬去!”一枝独立落入珂尔的脸旁,信手将其折断,在珂尔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至高!”它像早春的嫩芽,在珂尔内心萌发成长,侵蚀。
万魂之力将天空吞噬,在没了光。如雷电般的万魂之气,将花木折毁。转过身,抛开凡尘,只做自己。万花凋,情以陌,执笔绘梨花,试问这情字怎落笔!
珂尔慢步走进这硕大的昊天帝阁,一把高高在上的至尊之椅矗立在前方。年幼的曾经,不知这尊椅意义何在,只想平凡,这么小的愿望最后还是输给了这把尊椅。当珂尔与权力并肩时,他厌恶了,自己要的不是这把尊椅,而是至高,一个闻名胆怯的颠峰,再也不会生活在他人脚下的颠峰。
“珂尔你真的打算……将老城主献给巫灵?”说话之人是珂尔的妻子,更是一个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失败者。
“你认为我是在说笑吗!”那决绝到后怕的眼神,让女子不敢多说一字。
“巫灵出世之日,便是我兵临城下之时!一场不老梦的传说,即将浮出水面!”
【墨雨之界、幽冥都千尸狱】
顺着十字回廊进入地下之城千尸狱,这里的墙壁被蓝水晶布满。在珂尔的前方,一条万丈深渊中,涌出一股刺眼的蓝光。踏入千尸狱,身体会被异常的寒冷吞噬,若是凡人进入,定会被这异度寒灵冰封,直至支离破碎。随着珂尔的脚步,来到深渊的最边角,俯视谷底,像是一股泛着白色光纹的气流逆行而上,千万根庞大的幽蓝色触手正像一只发了疯的巨型章鱼,在谷底拼命挣扎。密密麻麻的触手纵横交错,就要将这深谷撕碎般,发出阵阵怪异的破裂声。它正是莫雨之界上古妖兽九婴的头颅,而这位能将它斩去头颅并封印的人,只有上代神族之王(神帝)。当年神帝耗尽最后一丝圣灵之力也要将其封印在灵泉之下,而自己身负重伤,残留在体内的万象之力化为恶灵,将躯体侵蚀的早已面貌全无。神帝试图将其恶灵一同封印于灵泉之中,不料没了躯体的九婴,竟能将神帝的恶灵作为养分,助它冲破封印。虚弱的神帝再也无法阻止这场浩劫的发生,圣灵之气已经虚耗殆尽,还有什么能渡这乱世之劫?唯一的希望就是神族刚出世的灵童之血,话到这里,神帝似乎想起了什么,那就是他刚出世的三子(如神)。本以为将九婴封印后在无波澜,随着三子如神的年龄不断增长,才知道这一切并没那么简单。被噬血禁锢的禁咒上出现了黑暗斑点或坏死的迹象,这个禁咒与如神的命理相容。在纯洁的灵,在这妖兽无休止的暗淡下也终将被同化,只是不知是何时这个世界将再次陷入混乱的泥潭。而如佛将成为,这维持世间和平的一把钥匙!
“如佛不死,长空不灭,天道长存!”珂尔看着已经被异度寒灵结成冰雕,悬在深谷中心的如佛说:“父亲大人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知这个秘密的!”
“上古残卷,当年神帝逝世后,你搜遍整个月影城,也没能找到的上古残卷,它在我这儿。本打算将它拱手相送,可是有些人却无福消受。一个生来就被用作祭祀的祭品,还整天做着神族之王的春秋大梦,真是笑话。因为你的自私,神帝废了大伯的开世眼,二伯也因为你被卸去双手镇压在天锋湖,扶你登位,是因为只要你想要的,神帝都会满足你,真是可笑,真是天真啊!”珂尔一丝阴险的笑意浮上眉梢,看着冰雕中不能言语的父亲说:“我要用你的圣灵之气,成就我的不老梦!其实所有人都一样,这个世界没有比利益更好说话的东西,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不过你还不够恨,当初没有将我除去,所以今天我要让你千倍万倍来偿还,让你在这千尸狱中受尽折磨,慢慢的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待你死后我会继承您的王位,并给您好好安葬的!”
“冥神,古拉回来了!”千尸洞口,一名魇魂死士向珂尔禀告。
珂尔背过身,微微侧头,那阴凉的声音说:“很快您将看到一个新的世界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