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术的效果慢慢减弱,距离地面已不远,李昂调整姿态攀附在嶙峋石壁上,开始攀爬向下,总算站到了满是怪石的峡谷内。
峡谷内是宽阔的河床,没有河水,铺满碎石,从地图上看,这里确实就是地图上标记的一条河流,也许在无尽岁月之前,这里确实有过一条宽阔壮观的大河,可如今,这里只有荒漠和碎石。
枯涸河床两岸尽是悬崖峭壁,高不见天,李昂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行走在巨人之河中的蚂蚁,一时间,孤独与畏惧汹涌袭来,却被李昂紧咬牙关压制驱散,向前开始步行。
枯竭之塔100层,世俗繁荣与魔法世界的交融之所,肮脏与喧闹的混乱之地,在这个巨大如小型城市的区域中,人们庸碌前行,乞丐也好,难民也罢,就算是来自上层塔区的老爷们,只要有心,在这个奇特的混沌世界中也寻找到自己的目标和欲望。
寒霜家族的部属追随者幽沙和潘德森正是那些来自上塔区的高贵人群,他们的目标是一间酒馆,内里一群大汉,健壮,面目狰狞,统统带着浓重杀气。
酒馆内的人明显是一群地痞恶霸,满桌子酒瓶,烟雾缭绕,角落里是打哈欠的浓艳女人,中央是一名脸上带有疤痕,手中握着砍刀的肥壮汉子,他端坐桌前,3名手下正将一名高瘦青年人的手按在桌子上,看上去正要行刑。
幽沙对于这样的环境有些抵制,丹凤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似乎这些地痞流氓让她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而在幽沙身边,带着10多名随从前来的潘德森却对这样的环境极为适应,满脸堆起笑容,看上去与满屋子的地头蛇并无二致。
“谁是断指虎?”潘德森对着满屋子恶棍问话。
酒馆中央的桌子前,唯一坐着的光头刀疤脸举目看了进门的一群人,对衣着华贵的魁梧少年警惕皱眉,瓮声说道:“泰摩尔的龙血小子,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是吗?”潘德森嘴角上扬,给了手下一个手势,一名实力不弱的随从战士上前,往桌上扔了一只带有家徽的钱袋子,很沉,潘德森高傲说道:“但我有你们要的东西。”
断指虎看向钱袋子,眼睛眯了起来,带着贪婪,也带有警惕,问道:“你们到底要什么?”
“要一个人的线索。”潘德森拿出了一只奇特的金属圆球,连续按了表面的几个凸起,旋转,一道手掌宽的魔法光幕出现,一个人类的形象被魔法映像渐渐勾勒成形,外表俊秀,有着黑色的人类瞳孔,正是李昂无疑。
断指虎看着映像,沉凝了一会,说道:“这人一看就不是下塔区的人,而上塔区我也没那么大能耐,你这钱,我挣不了。”
断指虎极为心疼的将钱袋子推了推,表示拒绝,潘德森同样有些遗憾,示意手下收回佣金,打算另找他人,可就在这时,被断指虎手下按住手臂即将行刑的高瘦青年却大喊道:“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高瘦青年正是狂豺哈尔,他高声喊叫,所有人都看向他,可哈尔却闭上了嘴,断指虎怒喝几声也不见其开口,最终只得说道:“这个月的例钱被你污了,本来得砍手的!你说,这人在哪儿,我放你一马!”
哈尔目光冷峻的看向断指虎,心中怒火中烧,怒骂道:“我的人成天还饿着肚子,老子凭什么要多给你例钱?而且这个月已经交过,你凭什么忽然涨价!还放我一马?你就把我的手砍了得了!其它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的仇!我总有一天要报!”
“好!是条汉子!”断指虎冷冷一笑,挥刀斩下,狂豺哈尔的一只左手被断,血污狂喷,可哈尔却一句话都不见求饶,只是脸色惨白,晕倒了过去。
潘德森看到这一幕,眉头皱起:“你这样干,他还会说?”
断指虎冷笑一声:“放心,除了这楞头傻子,他带着的那群乞丐和要饭的,给点吃的就什么都说了。”
很快的,寒霜家族一群人离开了酒馆,随行的武士和法师有十余人,浩浩荡荡走入传送装置,目标直指枯竭之地,那条早已干枯的河流峡谷,并且很快找到了一些踪迹。
冷艳少女摸索着峭壁、沙土、岩石,目光沿着河床慢慢延伸,手指的方向正是李昂走过的道路,一行人沿着河床走了许久,最终在峡谷尽头的开阔山坡上看到了一座神殿遗址,在废墟中,通往了黑暗世界的地下城入口暴露在外,龙血少年挥手,所有人追入了黑暗世界中。
地城,枯竭之地一处特殊的区域,普通又不普通,历史远远早于德莱尼时代,甚至是早于泰坦时代,不过作为废墟和遗迹,地城世界又和地面上的无尽废墟之地没什么区别,除了魔物更多外,就是更加的黑暗而已。
黑暗的地城中,时间总是容易被忽视,有时,仅仅是一次埋伏或躲藏,怀里的魔法沙漏就会莫名走过了一天时间,沙漏转动的次数已经从1变成了22次,如果没有出错,26天的时间竟已匆匆过去了。
端坐在地下城一栋破败庙宇塔顶,李昂用力咀嚼着一块刚刚切割下来的魔鼠肉,心窝附近的软肉,很是鲜嫩,仅仅略有腥味,一边进食,李昂“目光”同样警惕着10米外的地面废墟乱石,那里有着许多稀稀疏疏的响动声,偶尔传来嘶鸣声,这些声音代表着暴怒,20多天里,李昂在这一区域不断诱捕猎杀,总算激怒了魔鼠王,成百上千的魔鼠被召集而来,聚集在了庙宇破塔附近。
庙宇塔楼遗址表面历经时间磨砺,残缺却坚硬异常,10米高度,塔下虽然有成百上千的魔鼠。却不敢一拥而上,因为石塔仅能一两头魔鼠同时攀爬,那些想要冲上来的,都已经被李昂统统用刺鼠矛捅下去了。
塔下的上百具魔鼠尸体让隐藏在后面的鼠王认清了局势,没法进攻,那就围守,直接困死。但可惜的是,李昂以战养战,并不惧怕被包围,甚至在数天的围困下不断冥想,精神力凝聚的魔力强度竟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4级魔力。
4级魔力,这已是见习法师的门槛,也有了足够的魔力能施放诸如火球术、涌泉、震撼术、致盲术一类的魔法,不过初学的魔法都需要练习和调整才能应用于实战,李昂也不例外,特别是在念力不稳定的情况下,没有练习,难说连一个火球都能在手里爆炸伤了自己。
所以,李昂虽从父亲的藏书中知晓了大多数4级法术的咒语、手法和要点,可实际上,李昂想使用火球击杀魔鼠是不可能的,最多能吓退鼠群而已,只有回归枯竭之塔后刻苦练习才行。
李昂将手中的鼠肉吞咽下去,很鲜美,可吃太多了也确是令人反胃,而且想到空间戒指中还存有上百头魔鼠的精肉,李昂就已经没了最后一丝胃口,要能有一碗热汤,此时的李昂愿意出价1000魔晶喝上一口。
这次狩猎的收获,足以让李昂如此挥霍。
一头悄悄爬上塔楼的魔鼠出现在了李昂的敏锐感知范围内,个头不大,却是意外的直到接近李昂身后才被发现。
魔鼠猛然发力,从数米外扑了过来,直取李昂后颈而来,可李昂并未慌张,顺手抄起地面的一把剥皮刀,转身,反手凌空抓住豺犬大小的魔鼠脖颈,用力按倒在地面上,挥刀刺入,直接从魔鼠后背肋骨刺进,深及内部,魔鼠的心脏瞬间就被击破,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撬开魔鼠长吻,这头个头不大的家伙竟然是一头又三颗魔化铁齿的头领级别魔鼠,难怪能偷偷接近,连拥有敏锐感知天赋的李昂都没能提前发现,想来是有某些奇异之初。
就和人一样,魔鼠其实也是千差万别,有肥壮强悍的,也有瘦小迅捷的,各有奇特之处,这头能隐藏气息的魔鼠显然就是李昂第一次遇到的新类别。
拔牙、剥皮、切割精肉,李昂将剩下的遗骸扔进了远处的魔鼠群中,贪婪分抢的鼠群一阵骚动,李昂擦了擦手上的粘稠,拿出母亲的戒指,延伸念力清点自己的饮水储备和空间戒指中的收获,似乎,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