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院里,莫砚青闭着眼躺在两颗抱臂粗的大槐树下之间吊着的一个长布摇篮上,两条细长的双腿搁在外面,鞋尖时不时的随着长布摇篮的晃动轻轻的蹭刮着地面,整个画面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唯美安逸是现在的形容词。
昨晚莫砚青一夜没睡好,那床硬的和水泥差不多,咯的她背脊生疼,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冻醒,那棉被单薄薄的一层哪能盖的住夜里的寒气,这才叫来原主的贴身宫女去她屋里多加一层被子。
“还真当自己是皇后了,倒是会享受,这些衣服你拿去洗了,天黑之前送来浣衣局。”
莫砚青秀眉一皱,睁开了假寐的双眼,看着眼前一副尖酸刻薄样的宫女,在看看那宫女脚边的一大堆脏乱衣物还有那家常便饭般的语气,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宫女叫玉罗,自原主进了冷宫可没少欺负原主,总是将原主当奴役使唤替她干这干那,不干就用暴力,可不就是所谓的欺软怕硬?
玉罗见莫砚青挣开眼睛,心里咯噔惊了一下。
这个已经被废后看她的眼神,怎么有些凌厉,是她眼睛看花了吗?
正当她下意识的想要确认的时候,发现莫砚青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了,只是,眼底少了平时的那份怯懦,虽然看上去怪怪的,但她也没想那么多。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叫来正在屋内收拾的陶儿,陶儿看了一眼玉罗,毕恭毕敬的站在了自家娘娘身旁。
莫砚青淡淡的瞥了那宫女一眼,对陶儿说道:“陶儿,什么时候我的院子里还有野狗乱入了。”
“娘娘?”陶儿不明所以的看着莫砚青。
“你说谁是野狗!”陶儿不够机灵,但是那玉罗算是明白了,莫砚青在指桑骂槐。
“谁应谁就是咯。”
陶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给足了面子最后憋住了,她只是觉得她家娘娘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玉罗突地变了脸色:“你!”撸起袖子又蹬蹬快步走上前,“我看几天不教训你你皮又痒了是吧!”
陶儿看着快步冲上来的玉罗就要去伸手打她家娘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莫砚青已经快速接住了那就要打下来的手腕,然后她只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接着“啪”地一巴掌把玉罗攉在了地上。
玉罗被拧断了手腕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莫砚青的扬手一巴掌给打了回去。
这一巴掌不禁把玉罗打愣了,连一旁的陶儿也愣住了,天啊,这还是她家那个文文弱弱的娘娘吗。
接着,她走到玉罗身旁,狠狠的拽着玉罗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被迫半仰着头,与她对视。
一双幽深的眼睛,一眼望不到边,似要将人拖入十八层地狱般。
“啪。”脸上的痛楚拉回了她的思绪。
玉罗不敢置信的看着莫砚青:“你...你...你......”
“我怎么了?”莫砚青秀美一弯,低低一笑,唇角冷意更甚。玉罗被她看的头皮发麻,一抹恐惧涌上心头,她甚至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可以不费吹灰力的杀了她。
徒然,她脸上笑意尽失,“啪。”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玉罗脸上,总共是三巴掌。
第一个是为了原主打的,第二个是位陶儿打的。第三个则是教训。
她今天就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不良的风纪,杀鸡儆猴是现在最好的做法,相信用不了几天,这个玉罗就会把她今天打了人的事情传遍整个后宫,她不会什么勾心斗角,也不会刻意的去讨好谁,但打人这样的粗活她还是干得出来的。
玉罗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烂了,嘴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血腥的味道,刺激的她快要昏厥,可偏偏她却是异常的清醒。
“你居然敢打我,贵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玉罗跌坐在地上怒目圆睁,捂着红肿的脸颊叫喊着。
莫砚青眉毛一挑,心道,原来这丫头是受了她那个好妹妹的指使才来挑事的,恐怕原主到死还觉得她那个妹妹天性纯良呢,她不屑的冷哼一声:“回去告诉贵妃娘娘,即便我现在是个废后,她还是得叫我一声姐姐。皇后之位一日空着我便还是皇后,再怎么堕落也还轮不到你这样的奴才爬到我的头上放肆!”
说完,又踢了踢那一旁脏乱一团的衣物,冷着声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有第二次的发生。”
看着玉罗明显僵硬的表情,她满意的勾了勾唇。
‘送走’了玉罗,陶儿眨着乌溜溜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娘娘,莫砚青心里叹了口气。她是该说这小丫头是心太大呢,还是压根没想到她家娘娘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御书房里,一硕长身姿的男子身着贴身淡黄长衫,凝玉般的修长手指夹着一纸书页,修剪整齐的指甲片也莹莹透着一层浅粉,端坐椅上,远远望去自是风华内敛,俊秀无双。
如此人物,龙章凤姿却蹙着一双俊眉,噙着一抹冷笑,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也被这么一人给生生降了温度。
萧忘尘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黑衣人,语气不紧不慢:“你说废后忽然性情大变?还出手打了人?”
夜七一愣,答道:“是的,从昨夜开始属下就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
萧忘尘闻言微眯了眯眼,似乎有什么情绪从他眸中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无法捕捉,指尖划着书页一角,淡淡道:“你先下去吧,若是再有什么异常,你也不必出手。”
“是。”
眨眼间,整个御书房就只剩下了萧忘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