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心这话一出,瞬间就是引来众多非议,他们本就对这个乞丐十分不待见,却听他说这千斤巨鼎太轻了?这算什么?这算蓄意嘲讽和挑衅吗?想当初他们拜入望府门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这样的考核,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以三足圆鼎为出发点,鲜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那四足方鼎举起的。现如今,一介乞丐竟然能够猖獗如斯,当着在场诸多天资卓越之辈说出这般轻佻的话,这根本就是存心引战!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岂有此理!那个乞丐竟然这样猖狂!我看他就是找事!他根本举不起来,岳剑成你断不可信他!他这是有意戏弄我们!”这时终于有人再也坐不住了,便朝那场中剑眉深锁的岳剑成喊道,还有的则是毫无斯文,遥遥指着场中气定神闲的韩天心大骂道:“那个乞丐!这里不是街头吹牛说大话的地方,你也不看你是何德行,莫说是那一千斤重的方鼎,便是这三足圆鼎,凭你街头乞讨为生的小杂种也是举不起来的。当众戏耍我们,当心我把这登云靴,一顿好打!将你轰下山去!”
韩天心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瞥了一眼那名破口大骂的望府门门徒,见这人油头粉面,穿着光鲜亮丽,此刻手中已经是提着刚从脚上脱下来的黑色棉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周围不少女性门徒对他夸赞不觉,这就更助涨了他的气焰。就见他昂然一笑,将足下两只棉靴全部脱下,往场中的韩天心就是丢来,还不忘讥讽道:“看你连鞋儿也没有,你就穿上去吧,待会山路不好走,免你受砾石硌脚之苦。哈哈!”
在场所有人见到他这一举动后非但没有去指责他,反而都是不由自主的哄堂大笑。
在席位上的五大长老见状心底都是不由动怒,这实在太出格了,成何体统!
大长老高松肃然起身,他朝那名丢鞋的青年怒道:“岂有此理!王成玉!你这是何举动!简直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此间事了我定要拿你是问!”
听到高松的断喝声,王成玉将脖子缩了一缩,然后悻悻然的干笑一声继续坐下,还不忘朝场中正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韩天心说道:“看什么看!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大长老还要再说几句,突然那场中的岳剑成说道:“大长老,你看这……”
“听他的,你拿重的给他!”高松正在气头上,对岳剑成冷声说道。
这本不过是因为气极而出的话,但听在岳剑成耳中却是以为在迁怒于他。他是什么身份?乃是望府门东南西北,东院的翘楚,受众多门内弟子的尊敬,更是为门内前辈所器重,此刻却因为一个乞丐对他冷了面孔。他顿觉颜面无光,心中悄悄燃起的怒火便迁怒到了韩天心身上。
岳剑成指着这两口鼎朝韩天心冷声说道:“这两口本来是用于新进门徒考核所用,故称人鼎。在这乾坤袋内还有两口地鼎和天鼎,本来是用于门内弟子炼体所用,既然有缘,也就一并拿出来给你试试。”
说罢,岳剑成将手轻挥,兀然间两口黑色的巨鼎凭空出现在了韩天心面前。那左边一口鼎同样是三足圆鼎,通体黑色,有兽耳衔环,妖兽雕纹,足有两米之高,这么站在场中给人一股沧桑悠久的感觉。那右边一口乃是四足方鼎,同样黑色,在光照之下泛着油墨般的乌光,有鸟兽雕纹,立耳无环,竟然足有一丈之高,站在场中仿似如同一尊神器,浑融而又神圣。
“有多重?”韩天心双眼看着这两口巨鼎不停放光,他感觉体内的血液已经是沸腾。他自幼天生神力,加之炼体非常刻苦,才有如今这般成就。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泻体内的澎湃斗志了。
“这两口鼎皆是用黑岩玄铁打就,圆鼎两千五百斤,方鼎三千六百斤。”岳剑成淡漠的瞥了一眼韩天心,然后冷声说道。
韩天心轻笑一声,然后朝坐在席位上的五大长老说道:“我若是能够举起这两口鼎,我要你们许诺一个条件。看你们可否能够应下?”
五大长老听说这事皆是不由自主的纷自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韩天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假若是要窥探宗门内的机密,或是一些逆天难为的要求,这岂不是活找麻烦?但是他们作为宗门内的长辈,如果连一个小辈的要求都无法应承下来,这事也是面上无光。
就在五人正暗自思忖不定的时候韩天心突然说道:“五位长老也莫要顾虑,这事绝对不会违背信义二字,且在你们五人能力范围之内。”
五大长老听说之后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便由高松作为表率说道:“可以,我们答应了,只要不会违背信义,且我等力所能及之事自然不会推辞。”顿了顿,高松将话锋偏折,他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举不出来,又该如何?”
“我若是举不出来,便跪着从落灵山道爬下去。”
韩天心的话语声虽然并不洪亮,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是听到了。瞬间整个演武场周围再次沸腾起来。
有人讥诮的大笑道:“哈哈,这个臭乞丐这回死定了!他不知道那地鼎和天鼎究竟是什么概念,竟然如此出言,等会就看乞丐滚落山道吧!”也有人这样说道:“有趣,太有趣了!地鼎尚在我的接受范围,而天鼎若想举起,起码也要具备冲府境前期的身体强度。一个乞丐竟然妄想冲击这两口鼎,实在有趣。”
在那南边的观看席前排正坐着两名年轻女子,她们对于韩天心这般言行举止丝毫没有露出轻视的姿态,从始至终都是静静的看着。这时那穿淡红的女子突然轻起檀口:“月容,你怎么看呢?”
被唤作月容的女子名叫柳月容,她有着花容月貌之质,柳叶细眉,面如冠玉,一身玄衣如同飘雪,仿似她身在之处所有景物都成了陪衬一般。她乃是这南院的天之骄女,在备受宗门内诸多长辈器重的同时,更是为所有男性门徒倾慕。
听到身旁这名女子的问话,她黛眉微微挑起,思忖了一会说道:“云儿,人不可貌相的,他既然敢放下此等豪言必定有过人之处。我们拭目以待吧。”
林云儿听后默默点了点头,她自然看出了韩天心那乞丐表象之下的内蕴,昨日她偶然经过那落灵山道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人高擎白斑猛虎,在那山道上奔走自如,当时她见了也是大为震惊。今日韩天心方才一出现她就注意到了,不过她当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柳月容,故而现在有此一问。
“东西南北四院历来争斗不休,我看这名叫韩天心的人,不若将他揽入我们南院,届时必定能够打压那往日里眼高过顶的东院。”这时林云儿忽然说道。
“唉,历来我们南院就位居四院之末,他若真是天资过人,岂能轻易入我们南院?”提及这事,柳月容不免叹了一口气。
四院乃是望府门灵河至尊所立,自古以来从不禁止争斗,无数的前辈强者都是从这四院之中同辈内拼杀而出。然而历来都只有东院能够独居鳌头,享受宗门内优厚待遇,到底也是实力为尊,逐强弃弱的法则,她们所在的南院一直都是排列最后,仰人鼻息,若非宗门内长老有意平衡,只要稍有了解望府门规矩的都不愿意进入南院。故尔才有千斤巨鼎任意选择院落之说,但这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试想拥有那等天资的人才,怎么会甘愿委屈自身来到南院呢?
这时在场内的其他十几名应招者也是有意无意的对着韩天心指指点点,虽然亲眼见过韩天心的蛮力,但是似这等重量,绝不是开玩笑的,那需要纯粹身体的强度,便是拥有冲府境的身体强度也是十分勉强的,何况一介没有良好修炼基础的乞丐呢?
“哼哼,有点意思。”陆寒轻蔑一笑。他方才举起千斤巨鼎的时候受到了来自周围所有门徒的赞许,便是那高高在上的五大长老也是期许有加的神色,如今一介乞丐竟然想要试图挑战更高级别的地鼎和天鼎,他心里有些不爽快了。
王鸿不同于陆寒,他神色淡然,目光久久的打量着那看去很是骁勇的身影。他本是出生封云古国,家门历代拜官在朝,就在方才面对众人恶语相向的时候,他都没有见到韩天心流露出乃至一丝杀机,这份内敛的深沉,他自问做不到。而似这样的人,他深刻知道绝对不可看轻了表象。
方秋雪独自站立一处,她一身水蓝色长裙,在微风之下轻起舞动,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在那光照之下泛着墨色的神采。她清丽脱俗,有着风姿月韵,此刻一双秀目正仔细的将韩天心上下打量,方才他在受到众人蔑视的时候,她为这个言语不多、昨日帮助过她的少年而气愤不平,此刻听他说出这种大话,她又起了担忧和希冀的心意……
“岳兄还请让过一些。”韩天心朝站在这两口鼎旁的岳剑成轻笑着说道。
岳剑成见韩天心如此,将剑眉拧的更紧,然后他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往一侧让开了有一丈之远,“你开始吧。举不起来也不要勉强,若是伤了性命,也是没有人会帮你的。”
韩天心听出岳剑成话里藏针,于是他嘴角咧开一丝弧度,便笑道:“这点重量太没有挑战了。我想两口鼎一块举。”
话音刚落,韩天心便是来到那口地鼎前,左手托着鼎腹,右手拉着那个兽环,他深吸一口气,便是很轻松的将其扛在了肩上,然后在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将双腿发力,轻轻跃起有一米高,将那三足圆鼎倒扣在了一旁这四足方鼎上面。
所有人都惊骇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个乞丐竟然将那足有两千五百斤
的圆鼎,就这么轻松无比,如同扛木头一般举起。就在他们为此惊异不已的时候,韩天心接下来的一举更是令他们错愕无绪。
“他、他这是想干什么?”一位门徒几乎是结巴着朝身侧的人问道。
“这、这不可能吧……”也有人便是站起身了都恍若未觉,一双眼睛瞪的如同鹅蛋那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想两口鼎一块举!天呐!地鼎两千五百斤、天鼎三千六百斤。这是六千斤的重量啊!”
周围变得嘈杂的场面与场中的韩天心毫无关系,他此刻来到这已经是将近两丈高的方鼎前,面上那本来淡然自若的神色随着他嘴角逐渐勾起越来越深的弧度,那年少该有的狂气已然毕露!
他整个人矮下身,来到那四足方鼎底下,然后双手左右支撑,后背紧贴鼎腹。
清啸的声音响起在了演武场周围,紧接着所有人都是看到那四足方鼎渐渐离开地面。又是一声虎啸,只见场中的韩天心双手高高撑起,将那足有六千斤重量的地鼎和天鼎,生猛举起!
观看席彻底沸腾了!所有人都是为之色变!一介乞丐!竟然完成了这空前绝有的壮举!
这时五大长老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情不自禁的从席位上站起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韩天心的这一举动,这绝对的史无前例!自望府门开宗立派以来,绝对的首屈一指!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