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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突变

“以战止战?”卫轲哼了一声,“那不还是要打仗?既然要打仗的话,这样的武器在正规的军队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巨子说,以威慑止小战,以小战止大战,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和平,才是以战止战!”墨达仰起头瞪着卫轲,努力捍卫着玄机门的信条。

“得了吧。”卫轲不依不饶,抱着胳膊眯着眼,非常不屑的追问道,“若是你们能以战止战,云秦能攻下大半神州?若是威慑能止小战,你们还能被云秦五万大军围了几个月?你以为你们在被包围的时候云秦在干什么?你们阻得住吗?”

“你……”墨达小脸涨得通红,心中气极,却是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跺脚,使劲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卫轲。

“好了好了……”苏玲珑一阵无奈,卫轲跟人缠辩起来,一整天都辩不完。他拉开卫轲和墨达,说道:“先到这里吧。墨达你回去做好准备,我们等到雪狐大人的消息就出发。”

“好的,师兄。”墨达对苏玲珑微微躬身,然后背起步枪,又瞪了卫轲一眼,把头一仰,气哼哼地走了。

“奶奶的,这丫头可真是……”卫轲对着她的背影直飞眼刀,显然还是对没能拿到步枪格外不忿。苏玲珑拉了拉他,叫他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不料卫轲转头便对他吹胡子瞪眼:“你也是,不帮我说话反而帮着丫头片子,人家叫你一声‘师兄’你骨头就软啦?不管我们多年的战友情谊啦!”

苏玲珑差点没被他噎死,又狠狠甩了他一尾巴,转身拿起寒月刀,开始日常修炼了,也不管卫轲在那痛的直跳脚。片刻后卫轲自己也觉得无聊,叫苏玲珑,苏玲珑又闭着眼睛不理他,只好自己回去了。苏玲珑这才最终沉下心来,进入了那个倾听,感受,思考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苏玲珑的感知延伸开来,虽然没有睁眼去看,周围的风吹草动、体内的内力流转,都明确地映在脑海里。他想起刚才墨达使用步枪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内力全部鼓动起来。他双手握住寒月刀,向着那棵大树同样的方向一击挥出!

地上沉积的枯叶一瞬间就被吹散,无匹气刃飞射而出,不远处的大树剧烈颤动,噼啪一声脆响,树干上宛然刻出一道纵向裂痕。这一式断山河由他使出来,威力比起鸟儿的差了太多,但依旧令人有些心惊——二十步的距离,对于离体而出的内力来说是非常非常远的,在这样的距离上刻出一道裂痕已经是苏玲珑的极限。但跟墨达步枪的威力相比,自己的气刃无论在贯穿性上还是速度上,都被甩开了很远——更不要说步枪操作简便,无需多年的练习和内力功底了。

若是这种武器大规模装备军队,甚至落入山贼强盗手中,还要他们这些武人有何意义?苏玲珑这般想着,不由得直冒冷汗,只能庆幸玄机门决策正确,从未让这样的武器流传开来,不然就算天下不会大乱,也肯定不得安宁。虽然他不能认同玄机门以战止战,但对于墨达坚持不让武器流传出去的做法还是相当赞扬。苏玲珑把寒月收回鞘中,结束了今天的修炼,向着住的地方走去。

鸟儿大概是刚刚回来,正在被窝里补眠,脱下的衣裤胡乱地扔在一边。苏玲珑一件件地拿起,放进木桶里,等着仆从前来收走浆洗,又把鸟儿的刀剑放到刀架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便继续拿出草纸炭笔,对着之前列出的情报,继续为任务制定计划。

然而最大的难题,还是在那个保护太守府的法阵上。这种常驻的法阵就如同保护无影团要塞的幻象法阵一般,用灌注道家真气的水晶驱动,水晶依照阵眼连接成片,就围出了一个法阵——若是水晶足够多,这法阵可以覆盖整座城池——而且防御法阵自带警报,若无干扰之法,只要有人经过就会触发,把整个法阵变得龟壳也似,外进不去里出不来,苏玲珑可完全不敢惹这种东西。

如果能干扰掉法阵水晶,就能打出缺口,成功潜入。苏玲珑的计划中也有干扰法阵这一条。他曾问过夜无音干扰的办法,夜无音告诉他的方法却让他觉得根本不可能执行。

“用雷电凶兽的体液凃到水晶上去就可以了。”雷凶兽好找,可这水晶的位置不好找啊!苏玲珑抱头思索着,太守府的围墙高而且厚,水晶埋在里面的话就相当不好办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那棵被步枪贯穿的大树,便立时拿起纸笔,带上门跑了出去,直奔无影团要塞。

若是把雷凶兽的体液涂在火药箭上,再用步枪射击进去,肯定就可以解除法阵!说不定还能直接摧毁水晶,让法阵彻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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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南,云秦军峰火寨。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驻守峰火寨的云秦军官连滚带爬连连后退,仿佛面前的白衣女子是死神一般,一眨眼间就会取走他的性命。

这云秦的峰火寨是旧时攻打幽州前所设,现在早已无什么作用,只是充当驿站附近的驻兵地而已。里面只有三十名官兵,用于维持左近的治安。本来这里是个闲职,那云秦军官每日无所事事,领着军俸倒也自在,谁知今天就摊上了大事。

这白衣女子早在半里地外就离开了官道,一路直奔这座小小的峰火寨而来。值岗军士上前阻拦,却见女子手中微动,一柄镶金错玉的华贵长剑倒了下手,连半片剑影都没看着,那军士就已身首异处。

众人心中大惊,怒火滔天,杀官人军士在云秦是死罪,战友在眼前被杀谁能忍得住?纷纷从屋内拿出兵器包围女子,谁知她剑不出鞘,便连着杀了四五人。那军官此时正好从屋里出来,刚要下令让所有人一起上,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女子面对戴着长长的幂篱,看不清容貌神情,在场众人只是听到一声轻轻嗤笑,随即华光瞬绽,却是女子拔出剑来,顺手一挥,一只硕大无朋的五爪神龙凭空生出,发出一声嘹亮龙吟。一股烈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峰火寨,墙瓦倾塌,堆积的木柴四散纷飞,最终都化为木屑,混着泥土砂石如大雨般落下。再看女子身边,哪还有人?只余下一地碎裂的不成样子的铁片布条,依稀看得出刀剑甲胄的形状。

一拔剑间,二十余人化为血雨,连尸骨都没有!白衣女子虽然依旧衣白如雪,但那可怕的杀气已经击溃了幸存者的心神。

“告诉你们的头领。”女子淡淡的声音毫无感情,一如冰凌般冻人,“龙神帝回来了。”

话音落下便失去了踪影。云秦军官看了看四周,却见一片废墟中只有自己留下,吓得大叫一声,向着幽州方向撒腿就跑,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已经疯了。

————————————————————————

雪狐刚刚回到幽州城,就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全城戒严?”雪狐再次确认了一遍太守府的通告文书,心中感到一阵不妙。后天,八月十四,是她和苏玲珑他们说定进城的日子。幽州太守宣布进入戒严,无疑会严查进出城的所有车辆人马。虽然明里说是为了防止八月十五庆祝中秋时出现意外,但雪狐总觉得是他们的行动被泄露了。

雪狐心里焦急,急忙唤来门外等候的侍女,吩咐道:“叫人去查,幽州为何突然戒严,还有城门附近由谁来看守,要快。”

侍女应声出门。以青鸟飞鱼阁的情报网,雪狐只等了半个时辰,就收到了回信。

“据说今天幽州南门守军拦下了一个人,那人身穿着云秦军的衣服,却没有带任何武器,嘴里一直念叨着‘龙神帝回来了’,问他别的话也问不出来。”侍女说道,“众人只当他疯了,刚要捆起来,城卫军里有人认出他是附近的守备队队长,便差人去查看,发现营地已经被完全摧毁,而且地上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完全摧毁?还没有尸体?”雪狐心中一紧,云秦的守备队一般是三十人一队,以驿站或者峰火寨为营地,负责周遭治安。若说一伙山贼能靠着人多势众强行杀光了守备队军士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拆掉整个坚固的峰火寨就不太可能了——更不要说守备队连烽火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

“最近新兴起的山贼?还是起义的妖族?怎么能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雪狐心中这般想着,问道:“那人有说攻击他们的有多少人么?”

“那人疯了,问话问不清楚。”侍女摇头道,“不过城卫军里的人仔细看了营地周围的痕迹,说……”她似乎自己也不敢确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停顿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来攻打这座营地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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