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一条幽静的巷子,比直的通向远处。巷子里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狗日的,下手忒黑,伤口再深一点就要了小爷的命!还好小爷我练过。”一名不过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咧着嘴骂道。
在他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青年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里面也只剩下了一只染血的香烟。毫不在意的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艰难的扶着墙站起身,一用力腹部的伤口又溢出了鲜血。
走了约莫十分钟,他停在一家名叫“老李诊所”的门口。瘫软的坐在门口用后脑撞击生锈的铁栅门。似乎不觉得疼。
“duang~duang~”年轻人喊道:“老李头,有生意上门,麻溜提上裤子开门!”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一阵骂娘:“小王八蛋怎么又是你?一个月你丫能来八回,你是不要命了吗?老子今天就不开门。”
“娘的,你以为我想来,你这是诊所,又不是鸡店。你要是不开门我明天早上死在这看你以后怎么做生意。”年轻人毫不示弱的反骂。
无人回答,似乎在纠结到底开不开门。大约过了五分钟,铁栅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大叔咬着牙领着青年的衣领就进了诊所里面。
“你大爷的,你想勒死你爹吗?”被扔在地上,青年重重的咳了两声,骂道。
“小兔崽子,我就不应该管你。”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轻车熟路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止血药和绷带等物品。
随手医生,老李摇头道:“照你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自己包扎。”
“老李叔,你看我这胳膊还抬得起来吗?”青年抬起头咧着嘴笑道。在灯光的照射下方才勉强看清那满脸是血的脸庞。长的并不算特别帅气,但那双漆黑的瞳孔却透漏出一股谁也看不透的深邃。不过二十有三,却好像经历了五十几岁人都没走经历过的大风大浪。
他叫韩铎,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小混蛋,别人对他的评价就是:好事不做,坏事做绝。
无奈叹了一口气,老李还是蹲下身熟练的止血,绑绷带。不一会就弄好了。
“有吃的吗?”韩铎抬起头,洁白的牙齿都快要反光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是在提不起脾气。
摇了摇头,老李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了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就这么些了,凑合吃点吧。”
韩铎也是毫不介意拿起来就往嘴里噻。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比前几次更重了。”老李好奇的问道。因为韩铎这个人虽然虽然是公认的小混蛋,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的打架斗殴。
韩铎摆了摆手:“没啥,就是看他们不爽罢了。”
老李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算了,不想说就甭说了,吃完赶紧滚蛋,后天中午过来换药。”老李打了个哈欠,回头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钥匙你带着,记得把门锁上,以后有什么伤痛自己进来,省的打扰我。”
“你不怕我把你家搬空了?”韩铎笑问。
老李满不在乎的说道:“搬空最好,正好省了搬家费。那群小混混以后再也不会找我的麻烦了。”说完便关上门上楼了。
“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也算是这么长时间报你的恩了。”看着关上的门,韩铎失神地望着手中只剩一口的馒头。笑了。
“苦命的孩子呀。也算老叔能为你做的一点小贡献了。多希望你能走些正路。再这么下去……唉…”老李坐在床上,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街上都知道韩铎是个孤儿,在他一岁还不会走的时候被扔在街边,然后被一对老夫妻捡到。
那对老夫妻在韩铎十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街坊打算将韩铎送到孤儿院,可是他每次都自己跑出来住在那对老夫妻的家里。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管他了。
蒙拐骗是样样都做。令人奇怪的是他从来不会去偷东西吃。十四岁的时候差点饿死在家里都没有去偷晒在别人家门前的腊肉。
后来结识周边的混混,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一直混到现在。
离开诊所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回头望了望诊所二楼窗边的人影。韩铎苦涩的笑了。
回到家他也累的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夜,凉若水。诺大的房间回荡着韩铎的呼噜声。秋天的夜比较凉,睡梦中的他缩了缩身子。
呼的一声,一道黑影闪过,在韩铎的身边驻足。那黑影给他将被子盖上。
“小家伙但是讲义气。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这…就是命。”话音落下。人影便消失在房间里。
……
疼,撕心裂肺的疼。韩铎猛地睁开双眼,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席卷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在他的脑海中翻滚。是针扎?是重击?好像不是,好像皆是。
砰砰砰!!!他不停地用脑袋撞击木板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巴张的很大,可似乎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那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汨汨,触目惊心。
良久,他终于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哀嚎。声音由宏亮清脆变化至沙哑,然后又是失声。
漆黑的双瞳布满血丝,慢慢焕然,失神。然后再次昏厥。
此时天已大亮,昏昏沉沉的天空满是乌云。将天空压的很低很低。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铎缓缓醒来。茫然的看了看周围,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让他很是疑惑。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地敲门声。
打开门,正式诊所的老李医生。
当他看到韩铎茫然的样子知道自己来晚了。
“小韩?还记得我不?”老李试探性的问道。
韩铎疑惑的看着老李,道:“你认识我?你是?”
“得,又来晚了。”老李苦叹一声,笑了笑又道:“我是你大爷呀。”
“我还是你爹呢,你到底谁呀?瞅你那猥琐到灵魂深处的挫样,还是我大爷?”韩铎蔑视的撇了一眼老李。
娘的,这些你倒是没忘。老李心里暗骂一句,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找抽?走走走,跟我出去,让大家瞧瞧,你个混球居然不认我了?”
“哼,一边玩去,小爷我还得去找大哥,他昨天让我今天去跟他去谈判,忙呢,滚开。”韩铎推了一把老李,就要往外走。
老李捂着额头一阵头疼,骂道:“小兔崽子,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犯病,这点你不知道,但你总不能活在十年前吧?”
“十年前?你在说什么…疼…头好疼啊!!!”韩铎头疼欲裂,站都站不稳。
“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老李苦叹,扶着昏过去的韩铎走进屋里。他知道。韩铎醒来以后又要开始不知道为期多久的寻找记忆的旅途了。
……
“父亲,今天的早课已经做完了,我上楼去了。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对着将要出门的中年男子恭敬说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嗯,先回房间吧。我去接你师傅,你先准备准备。”
年轻人眼前一亮,疑问道:“师傅不是后天才过来吗?今天怎么就来了?”
中年男子回道:“你师傅正好这两天在旁边城镇上,也快到三个月的治病时间了,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太好了。那您赶紧去吧。”年轻人欣喜若狂。
中年男子笑了笑,出门而去。
“要回去复习一下功课,师傅要来了,得好好表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