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女神,我们的一幅幅窘态惨不忍睹。老板见状,倒也没大惊小怪,反而雄性荷尔蒙得到极大满足,一阵哈哈大笑:“珍妮,你先出去吧。”
“哦”珍妮小声应到,直到她高跟鞋咯!咯!咯!慢慢远去,性感到她每一根汗毛的重量才渐渐消失,让我小心脏也恢复了自然。
一时间口干舌燥,从此中了高跟鞋的毒,多少年来,都特别享受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窗外路过的高跟鞋咯!咯!咯!的脆响声,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
“我给你们的职位是实习拉长,具体会有厂长跟你们说,但我要告诉你们,实习期一个月,干不好滚蛋!
”老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散会!小黄你带他们去吴厂长那里报道吧!”
之前接我们的司机小黄连声喏到:“林总,您放心,我已经跟老吴打电话了,下午给他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上班!”
大伙跟着小黄从中巴车上各自取下行李,簇拥着穿过小操场,生产车间,我偷偷朝里面瞄了几眼,隔着灰蒙蒙的玻璃,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像蚂蚁围着一片树叶那样在一条条生产线上。
车间里倒也安静,不是我想象的轰隆轰隆。
终于来到寝室,小黄说:“靓仔,到了!这一排空铺你们的。”
说着特意拉我到一个靠窗的上铺跟前,“醒目仔,这位子靓,可以看到下面,等下一放工女仔全部出来,慢慢睇啦!”
我跟着嘿嘿一笑,用力一扔,行李嘭的一声落在了床板上。
这时,我们已经各自安放好行李,潘婷婷跟我们道别,她去女工宿舍了。
我们几个没心没肺地只顾自己扒拉,倒也没去送送,可能觉得也没啥事儿,潘婷婷本来就是属于那种长得相当安全的类型,就是胆子小一点。
这下寝室里就剩我们6个同学加老乡了,大伙立刻唏嘘起来,这一路上长途跋涉,各自体会叽叽喳喳畅所欲言。
刘国胜比较有底气,他哥哥两年前就已经在GD一个厂里当干部了,混的有模有样。
所以,他开始抱怨了:“什么破厂啊,连个干部宿舍都没有,你看我们这房间,就是个大通铺啊,这不还有十来个床明显住着人,只不过上工去了。”
这一开头,立刻得到响应,艾伟叫的最响:“妈的,这破地方离广州那么远,我们被学校当猪仔卖掉了!”
艾伟是班里球队的扛把子,也是我们6个里面最茁壮成长的一个,性格大大咧咧,鬼主意也多。
剩下小舒、国民、名浩倒也没吱声,我知道他们的情况,家里兄弟姐妹多,从小就是不爱争抢攀比,得过且过,出来这么远,一个地方干活能拿到工钱就行了!
七零年代出生的人,特别是农村长大的,从小就向往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改变命运。对于生活条件和个性根本没要求,往往逆来顺受,能活就行。
我终于按捺不住地跟大伙挑了个带劲的话题:“刚才那个珍妮…。”
我正想使劲撩一下,艾伟立马抢了我的话:“那美女啊,别提多爽了,走过老子身边,香的咧……老子立马猛吸几口,都舍不得放出来,憋死我了……”。
哈哈哈,大伙哄笑成一片,就连老实巴交的国民脸上都洋溢起红晕,看来男人的本分老实对于性的冲动是毫无关系的,他想要的那一刻,瞬间就是流氓。
我一边和同学几个扯淡,一边把我的切尔西战袍从包里找出来,用个衣架撑起来,正好床头高处有个钉子,就安稳地挂了上去,顿时小窝的逼格窜上了天。
刘国胜、艾伟、国民、小舒、名浩也都学着,陆续举行了庄重的挂袍仪式,一时间,整个大寝室里突然多了一支整齐划一、来历不明的力量!
我说的是力量,而不是6个人,这在人际关系复杂的工厂里犯了大忌,如此高调必然会高处坠落……年轻的雏鸟,自求多福吧!
工厂的夜晚,如果不加班,工人们大都老乡之间或者玩的好的吃完饭就聚一起玩儿,打打牌、喝喝小酒。
从中慰籍一下一天的紧张劳累、挨批被叼,因为不能出厂门,所以只能关着门把法子往里面想。
一般条件好的,比如当个小干部、手上有点钱的,才敢大大咧咧公然放话喜欢谁谁谁,即使人家妹子的手都没摸过。
其它的就只能暗自在头脑里播放*****了,至于男主肯定是自个儿,女主嘛,爱是谁就是谁呗。
我们这些新来的切尔西军团,高逼格入驻,一下子也引来不少目光和窃窃私语。
不用说了,说出来吓死你们,小哥几个都是混大学的,大学,懂不?厂里的人尖儿,读的书比你看过的连环画上的字可多的多了!
切尔西?就更没法跟你说了,英超懂不?俱乐部懂不?可不是唱歌跳舞下棋打麻将那种……
我们几个心里面狠狠的这样想着,来回应那些看不到也听不到的目光和私语。
开工的早上,楼道里的喇叭放的天响,进行曲一遍又一遍轰炸着耳膜,各铁架床开始叽叽嘎嘎有了动静,起床模式正式开始。
各有各的风格,有的是口动型,大喊起床,起床!身子却越缩越紧。有的是啊的大喊一声,仿佛动作片挂了的瞬间。有的坐起来一顿乱拳,看似高手托梦习得如来神掌。有的更损,直接把收音机再打开,音量最大,让各种噪音混着外面的进行曲,自己却安心来个回笼觉……
我们切尔西军团倒是一改在学校里的懒散,早已洗漱完毕,静静坐在床沿抽着烟。
眼看就要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了,耳边回想起老爸对我说的单兵作战,战斗到死,心里也暗下决心,就从这个地方开始,不混个人样就不回家!
小黄突然推门进了寝室,边向我走来边吆喝:“开工了,开工了!都快滴起身!大学生都准备开工去了睇到没?”
我赶忙给他递了根烟,他眯着眼睛接了下来,先给我点上,再自己点了起来:“醒目仔!昨晚睡的好不好?我连声说睡的好!
他又连打了两个哈欠,说到:“昨晚又给老板开车出去玩了一夜,卡拉OK、马杀鸡、食宵夜……苦命啊,就睡了两个小时!”
这一看便知,老板身边的三个腿之一:狗腿、大腿、泥腿,狗腿就是老板身边人人梦寐以求的贴身司机,碰到爽气点的老板就更加上天了。
在那个刚开放不久的年代,对于花花绿绿的高消费,社会是默许的甚至是推崇的,引以为傲的,人上人再也不是读书人,而是老板!或是小黄这样,离老板最近的狗腿!
大腿嘛……简单的说,就是珍妮!珍妮花!
想到她我不禁觉得有些惋惜,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了啊!
泥腿…那就是我们这些人了,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而且还要干好才行,在老板(小头爸爸)眼里,泥腿只要在喘气,就应该在干活,干其他的都是犯罪!
司机小黄领着我们几个来到了焊接车间,说焊接其实也就是电烙铁在电路板上点几下而已,这个厂主要生产小变压器的,眼看圣诞节将至,接了很多圣诞树的订单,工期又很紧。
所以,从今天开始,厂长亲临督战,全体加班,无限制加班,赶货!
再说小黄,把我们6人带到吴厂长面前,老吴看上去好像没啥心情招呼我们,一脸疲惫,两只手不停的用手指捋头发,显得很焦急。
“小黄,你看着办吧,焊接车间留两个,装配两个,qc两个,就这样吧。”
说完就跑开了,风风火火……
小黄随我的意思,让我留在了这个风风火火的车间—焊接车间,本来打算给我弄个装配去玩玩,全是轻活,最重要那里全是妹子,应有尽有……
临走还嘟嘟嚷嚷:“醒目仔,你这次不醒目了!”
新厂服一换,实习拉长牌子一挂,站在镜子前的我意气风发,很有大干一场的山河气概。
由于整条生产线确实很忙,拉长看到我只打了个招呼,充满血丝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每一个工人的手法和速度。
一边走一边说给每一人听:“每一个焊点都给我焊牢,不能虚焊、脱焊、狗屎焊……
焊好的不要乱放,都放筐里点好数!那个谁!你慢了啊!早上没吃饭啊?想什么呢?不合格啊!我要扣你分了!”
拉长,就是整条生产线的最高领导,有的厂会叫领班,反正都一个意思,最大的权力就是每天都会有200分在手上,也就是200元钱,可以任意分配给干的好的工人,一条线上40名工人,可想而知,谁不想得到拉长的奖励?哪怕5分、10分?
一个月下来额外几百块的奖金对于那个年代意味着天降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