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跑到会议室的门口已经气喘吁吁。“咚，咚，咚！”他礼貌性地敲了几下厚重的木门，然后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此时卡斯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当然，他也一并将其他人的目光一起引向了沃尔特。沃尔特和他的视线尴尬交汇，他欲言又止。
这时沃尔特的其他同事都在好奇地小声议论着他。可能是因为这个号称整个研究中心从未迟到过的人，今天却破天荒的第一次迟到了的原因。他们甚至因为他的迟到而显得兴奋异常，相互间不断地窃窃私语揣度他迟到的原因。
等沃尔特坐下来以后，卡斯柯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他的讲话又继续了。
“——所以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残酷的现实，由于资金压力和监管问题，我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基因源检测’这个项目......”
听到这里，现场又是一片哗然。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似乎完全掩盖了刚刚迟到的小插曲的氛围。沃尔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为了这个项目，整个研究团队在上面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而他自己也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甚至这是以牺牲了陪伴儿子的时间为代价的。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让这一切的努力瞬间都变得毫无意义，他此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而周围的同事也都怨声一片，甚至还有阵阵辱骂声。
“请大家冷静，请大家不要激动，这仅仅只是今天告诉大家的第一个消息，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卡斯柯站起身来，做着让大家安静的手势。
“虽然说之前我们的项目经费已经被切断，但是我们的研究项目一样可以进行下去。”
“因为就在昨天，我和来至旧金山的赛莱拉公司高层进行了接触。他们对我们的研究项目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他们愿意出资让我们的项目继续。”
“令人感到兴奋的是，我们的研究经费不但比过去多，而且我们的待遇也会比之前更高。”卡斯柯说到这里时，会议室内已经更加沸腾了。
但他很快又表情凝重地说道：“但是我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告诉大家，他们对此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就是，我们要将研究中心搬去他们的总部，位于旧金山的硅谷......”
“没听错吧？这是要跨地图旅行吗？”
“这样太远了吧！我的家人怎么办？”
“这简直是个傻子做的决定！”
“这距离跟他妈的移民国外有什么区别吗？”
......
听到这里，会议厅里又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申讨声，在他们看来，这可并不像是卡斯柯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好消息”。
而沃尔特心里也顿时觉得不安。毕竟旧金山在几千英里以外，那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陌生的，极具挑战性的环境。
这些年来在布里奇波特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算安定下来，可转眼又要带着年幼的儿子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对于他这样的单身父亲来说，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最糟糕透顶，最坏最坏的消息。
“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你们必须做出艰难的决定，但为了我们的研究项目，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事业，我们不得不横跨地图到美国的另一端。”
“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希望我们团队的成员能再次在新环境里齐聚一堂，一起工作。尽管我希望你们都去，但是毕竟现实不可能如此。所以，本着自愿的原则，我也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接下来我会给大家放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的时间，赛莱拉公司将会为我们在旧金山的硅谷，组建一个设施更加完善，功能更加强大的研究中心。大家敬请期待！”
“当然，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做好去旧金山的准备，也可以做好在这里找新工作的准备。不过，在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以前，我建议你们最好跟家人商量一下......”
沃尔特觉得，卡斯柯说话的态度完全符合他以往的深思熟虑的性格。这也足以说明，今天的会议并不是一个“突发情况”。这些消息恐怕他早在半年以前就知道了，而他却隐瞒着所有人，直到现在才公布出来。当然，作为领导他有这个权利，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却瞬间炸碎了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生活。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关于其它相关的问题，可以找我的助手了解。最后，我期待着一个月以后在旧金山全新的会议室里与大家再次见面，我期待着你们每一个人。”说完，卡斯柯假惺惺地笑着看了看大家并挥手致意。
在沃尔特看来，卡斯柯的微笑比日食恐怕还要罕见，因此这个没有意义的微笑和此时会议室里的各种嘘唏声比起来，显得格外突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沃尔特内心忐忑不安，看来他也需要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自己未来的事业和人生轨迹。
“——OK，现在会议结束。”说完卡斯柯准备起身离开会议室。
“沃尔特，请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卡斯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他办公室走去。
沃尔特远远地跟在卡斯柯的后面。他明白，到他的办公室后卡斯柯又将故技重施，一定会是嬉皮笑脸地讨好着他，最后外加各种威逼利诱让他能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的科研经费消减计划，以及半年前未履行的全体加薪承诺。虽说对于卡斯柯的惯用伎俩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此刻他却还是觉得内心有些慌乱。可能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好未来的打算。
旧金山是那么远的地方，就算坐飞机都要好几个小时。去还是不去，在他看来，这是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