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原来我们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连恒出院那天,连行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相信,白绘肖不会看到连恒。
只是,人算比不了天算,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白绘肖从楼梯里走出来,第一眼便看到的那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她不顾身体不适,亦没有停留,跑到连恒面前,喘着气,喊道,“连恒!”
这一声,含着白绘肖所有的哀伤与幸福,她等着爱人给她一个深情地拥抱,却不想,等来的是一句,“你是谁?”连恒蹙着眉毛,他看到一身病服而且头上有纱布的白绘肖,是有一瞬的失控,但他还是忍住了,淡淡的问了一句。
白绘肖听到这三个字,似乎明白了,又看向连恒身边的苏娇艺,她彻底明白了。她和冲过来时一样,没有犹豫,立刻错过了身子,缓缓从连恒身边擦肩而过。
原来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白绘肖没在连恒面前落泪,但是擦肩而过时,眸光对上连行那深邃的眼睛时,她落了泪,无声的落了泪。
连行在不远处,在弟弟身后,看着两个人的擦肩而过,连行突然心里揪的有些疼。
连恒呆滞了一会,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抓住了苏娇艺的手,没有停留的离去了。
苏娇艺跟着连恒的步伐,她刚刚看到连恒与白绘肖擦肩而过那一刻,竟然有些心疼白绘肖,苏娇艺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烧坏了,摇了摇头,不再想刚刚那一幕。
连行侧头看了一眼白绘肖远去的身影,微蹙了眉头,却还是离开了,没有去找白绘肖。
白绘肖艰难的走到楼梯口,扶着楼梯大口喘息,似乎她真的放下了,就在连恒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竟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原本心里充满了对连恒的愧疚,愧疚于他们的孩子,可连恒一句你是谁,竟然让白绘肖觉得不再那般愧疚,因为,即使孩子还在,连恒也不记得她,那个孩子便是个多余的,是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白绘肖轻笑着,并不觉得哀伤。原来,人的心真的是越磨越硬呀!幸好连恒忘记了她,这样,连恒就可以和别的女子结婚,和别的女子生儿育女,这般,她便不再活在愧疚里,这样真好。
白绘肖自己安慰着自己,自己妥协着,还真的说服了自己。
白绘肖看着楼梯阶,突然明白,为什么十楼电梯口挡着维修牌,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怕她与连恒碰面。
人生真是荒唐,几天不曾出病房的她,今天偏是走下了十楼的台阶,走到了一楼,走到了连恒面前,接受着命运的安排,接受着解脱。
白绘肖已经停止了落泪,表情淡淡的,手指轻碰楼梯把手,那般优雅,一阶一阶走了上去,十楼,并不长。
白程紧张的找着白绘肖,害怕白绘肖真的像那天医生说的那样,会轻生。
当白程看到从楼梯口走开的白绘肖,心不禁为之一震,白绘肖怎么这般,似乎心情很是安然,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般美好,就和肖晴一般。
白程觉得这是一副美到极致的景象,竟然不自觉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幅别致的美景。白绘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
白绘肖看到父亲后,璨然一笑,“爸,我们离开吧!”白绘肖语气淡淡的。
白程不知道连恒醒来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女儿刚刚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在看到女儿的笑颜,真的让他很激动,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便走到女儿身旁,轻轻说了句好,便不再问什么,只要女儿好好的,让他做什么都好。
白绘肖笑着,拉着父亲的手,回了病房,收拾了一番,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其实这样也很好,我们都曾经历过彼此的温暖,也曾真心爱过彼此,即使终究成为彼此的过客,那也无所谓,应当知足了。
白绘肖坐在车上,淡淡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白程在前面开着车,一路无言。
幕城市已经半个月没下雪了,路边带着星点的积雪,狼狈,残败。
“爸,我们离开吧!”下车前,白绘肖犹豫着说了这句话。
白程愣了一下,微蹙起眉毛,他早就想带她离开了,只是,他不明白,白绘肖怎就突然这般,她不在乎那个男孩子了吗?
白程带着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便停好车,领着白绘肖回家了。
白绘肖回到熟悉的家里,长长的疏了口气,表情淡淡的。
在白程收拾家的时候,白绘肖拿出手机,取下来手机卡,丢到了马桶里,一切都这般,应当结束了。
白绘肖心情较好的打开了电视,转起台来。
白程看着白绘肖,觉得白绘肖好像是真的放松,而不是爆发前的平静,便放心了许多。
白程坐了很多好吃的,算是给白绘肖接风。白绘肖坐在餐桌上,有一瞬失神,好似她曾想为了那个男子学做饭,可惜,那男子还没尝到她的饭便已不记得她了。
“爸,你的菜技是和谁学的呀?”回神的白绘肖问白程。
白程给白绘肖盛了一碗米,坐在椅子上,他的眉头微蹙。他的菜技,是自己熟能生巧罢了,他十二岁便没了父母,他被亲戚收养,说是收养,对呀,就是没去孤儿院罢了,这世上的原则在那里――人走茶凉。没人同情,没人理解,他带着对杀害父母的仇人的恨意,活了下来,很好的活了下来。他的菜技,不过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所要拥有的基本技能罢了。“你爸我自学成才!”虽是记忆并不美好,但是白程还是很不在乎道,声音带着自豪,让白绘肖安心的自豪。
白绘肖对着父亲笑,在父亲身边,她很幸福,可以永远像个孩子。
在欢颜笑语中,遗忘并不是一件让人胆怯的词汇,只当那是昭华已逝,只当那是华丽幻梦,不过是一个女子的无知,不过是一个男子的多情,一切都那般的不值一提。已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