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大比其实目的也不是为了选出最强者,更多的是从正式弟子当中选择有可以成为关门弟子的人才。
除了是选拔的一种方式之外,更是一次考核,以及一次激励弟子刻苦修行的重要大比。
这一届比之上一届要少了朱尘,也不知道八强之列会有几个新面孔,不过朱尘却也不大关心。
苍月峰主殿占地面积十分巨大,而那些阁楼也是九仙山五峰当中最多的,且具有诸多名胜古迹,于那后山门之中竟然有普通人遍布。
原来这九仙山也是接受人间香火的,此处多有慕名而来的人祈求福禄,而那庙堂之中铸有道门圣人石像,更添有一些陡峭山崖之上的楼阁显示出了仙家道门的气派。
此刻游人完全不知这一作巨大山峰的另一面居然汇聚着天下正道人士,且正在举办一场演武大比,在他们的眼中那些能够天上飞行的都是上仙中人。
朱尘轮椅吱呀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另外一处,却是通过那殿堂之后,来到了九仙山对外开放的香火之地,通道之处有两个弟子把守,且外围还布置了幻阵,寻常人是无法进入其中的。
尽管依旧在苍月峰之中,却恍若身处世俗一般,朱尘此刻看到那不大的庙堂之前,有一方还算宽敞的庭院,院中之人来回,有求仙问道者,有祈福烧香者,更有算命消灾者。
这些人乃是山下平民,或者是京城信道之人,却也无一认识朱尘,更不知所谓道魔,朱尘虽然出现在此处之初也招来许多差异目光,但他们一会儿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朱尘第一次来到此处,虽然他以前就知道有这样地方的存在,但那时的他忙着修炼,有怎会来着世俗气息浓厚的地方?
而此时身在苍月峰当中,虽然十分熟悉,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毕竟他一时也不喜欢见太多的人,尤其是,他原本还是苍月峰众弟子钦佩的大师兄。
那道观之上有一匾额书写‘正一观’三个字,想来就是这道观的名称了,不过道观不算很大,出了信众之外却少有道士之人。
“原来是门内的师兄来此,不知是否有什么话要传?”
此刻那坐于道观门口,看来是在帮那些信众算命的一中年道士见到了眼前的朱尘,便起身行礼问道。
朱尘微微摇摇头,他来到此处也只是随意走动而已,而且他看这算命道士根本就是普通人,没有修习任何功法,想来这正一观还真是世俗道观吧。
“道长勿要多礼,晚辈只是随意走动,并非门内有令,却是不知道长可否帮晚辈算上一卦?”
朱尘如是问道,却是让那道士微微一愣,这凡人来求仙问道,给了香火钱之后不免来问上一卦,倒也是合情合理,可他在此处多年,也清楚眼前这年轻人乃是山门中人才对啊。
且不说这少年人眉清目秀,俊美异常,定然在那门中非平常之辈,又如何不清楚这天道哪可让人算计?也只有凡夫俗子才会相信这冥冥之中的天道,而这少年人居然让他帮忙算一卦。
“师兄说笑了,师弟我天资愚昧,道行不精,便也不得入那门中修习,只得在这正一观打理,师兄定然根骨非凡,天赋惊人之辈,又如何需要我来算卦?”
那中年道人摇摇头,这修仙之道他也只略有耳闻,当初也是资质太弱,根本就没有灵根,但一心向道,虽入不得九仙山门内,便也分配到这儿看管香火。
他虽博览道经,通晓些命理,却也无法真正看到命运,又如何预测?只是这卦象之中却也有玄机,以他一知半解也只能够帮忙那些凡人梳理俗事罢了。
“小子你乃是仙道门人,来我这破道观算命可真是奇怪啊。”
就在那道士为难之时,却是庭院之中有沙沙之声传来,却是有一身着破旧道袍的老者在那扫地,地上落叶枯黄,但却随风飘荡,那老者也是不慌不忙的扫着,此刻望见朱尘和那道士谈话,却也插话道。
“师兄要是打算算卦的话,就可找观主先生,想来他是道行精深。”
这倒是打了一个哈哈,便也安心坐在自己的桌前,整理着那算卦所用道具。
不过让朱尘感到诧异的是这扫地老者居然是观主,且打扮如此寒酸,和那过往的大量信众实在不符,毕竟如此之多的信众来此,那香油必定丰厚。
“小子你是不相信老夫是正一观的观主?听好了,别看老夫这一身破旧,其实是自有缘由的,你们仙家门人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但这大把的香油却是捞得不少啊,老夫这正一观破旧不堪,打算补那漏雨的屋顶都没钱呢。”
这老者给朱尘的感觉就如同普通人无异,或者是说这正一观之内的几个道士估计都是没有修炼过的一般,或许真的是九仙山之内的世俗道观也说不定。
不过这老者倒也有些神棍模样,想来也是常居在仙道门下,不会法术也会说吧,这一来估计有八十岁高龄了,却是对朱尘直呼小子。
“晚辈苍月峰弟子朱尘见过前辈。”
这老者摆出一脸前辈之样,坐于轮椅之上的朱尘却也是拱手行礼,做晚辈姿态。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老道我是凡人一个,倒是小子你一看就不是常人啊,不过来到这里却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老者随意扬手,示意朱尘不用和他施礼,不过朱尘此刻任谁看了都知道脸上可是写着不少事情,故此老者一问,倒是让朱尘有一种被对方知晓的心态。
“实不相瞒,晚辈却有心愁千千结,虽励志千里,恐不能寸步。”
朱尘坐于轮椅之上,却是委婉道出自己心思,他心中所愁苦的当然不是行路之事,但却也是一种类比,那心路如若脚下之路,却是更加险恶,更加艰难。
“你来此正一观,却可知此道观之名何意?”
老者突然问道,而朱尘思索片刻,便也答道:
“正一观,天道为正,仁心者一,正一者,必定以天下一心,心忧天下,身如尺正,德若山高,至仁至善者,是为正义之辈,不知晚辈所说的可对?”
朱尘并未听闻过正一观的名声,也不知其所准道门那条仁德,但只以此正一为名,他却也从这两字之中,在加上自己所读道经,也就得出了方才的结论。
“非也非也,你所说的或许有道理,但却也不是完全。”
这老道摇头叹声道,却似乎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正一观,非乃正义观,或是正衣冠罢了,人活在世,这心或为不为人见,但光鲜亮丽者,肮脏邋遢者,皆为其所穿衣物决定,而非其面容如何。”
“天道飘渺,红尘多事,山海人间或是车水马龙,但人之一世,好比身上衣冠,心正者衣冠必正,何必在意其外表华丽或是破旧?”
老道一时所讲之话虽非至极大道,但也是引人深思,对于此刻的朱尘来说,就恍若醍醐灌顶一般。
人若正,当如正衣冠,非其华丽、破旧能够代表仁德、善良。
朱尘也知晓,自己所行之道,且不说世间无人有其前车,但如若自身不愧,自心为正,有何必担忧他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