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儿虽然回答了朱尘的话,但并没有显得和她很亲近的样子而是依旧躲在了安如意的身后。
见着了这孩子,朱尘回想过往,已经六年过去了,一切却又好如昨日,只是对于她而言,这六年来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起了三年前,她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她抱着那孩童在无剑崖中度过的日子依稀还在眼前一般,只是如今的孩童已经长开了,小脸清秀之中,眉目间也有了熟悉的影子。
当年的朱尘并不相识,于聂凡身前倒是一口一个小野种,如今却想来,却是不知觉间,自己依旧在吃亏了。
“姐……姐姐好。”
未离又是探头出来,似乎是发觉了朱尘一直盯着自己有些怯怯的问好,只是这样的称呼倒是让朱尘有些不知所措,如今的未离已经不是当时的牙牙学语的孩童,咬字十分清晰。
朱尘如今模样,却如二八姑娘一般,虽年华流逝,但她依旧稚嫩一般,也因此如今六岁的未离只感觉娘亲带着自己来见的这个美丽少女估计也就是大了自己十岁而已,是以如此称呼了。
“好离儿,我……我不是什么姐姐,是你的姑姑,过来让姑姑抱抱。”
朱尘的话语有些停顿,最终也只能这般说法。
未离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安如意却是微微点头示意,最终他壮起了单子来,走到了朱尘的身前,朱尘将眼前的孩童拥入怀中,当年她还不知晓的时候,她抱着未离也好一段时间,如今却是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儿居然也这般大了。
她不觉间想到了清月上人,眼眸中满是落寞,她的苦衷谁都能够感觉得到,这孩子将来也要如自己这般?从小没有了爹爹。
安如意最终还是听了清月上人的话,未离也知道了自己姓朱,只是他爹爹却是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只是知道,他娘亲也要离开了,今天带着他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是要将他带到他姑姑那里去,而眼前将自己抱着的少女,应该就是他爹爹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姑姑了。
他的年纪还很小,还没有开始去学堂读过书,平日里也就他娘亲和一些姐姐阿姨会教他读书写字,但他还是很多都不懂,想不明白,他自然不会记得,如今抱着自己的姑姑三年前还带着他去了剑山庄那里,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安如意这边却是望着那相拥的两人,没有言语,只是心中平添惆怅,她自然知道,朱尘虽然经历颇多,年纪也已经二十一岁了,但却还不如世俗那些十八九岁的少年那般成熟,这般稚嫩的她显然是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但安如意终究是有愧于清月上人和朱尘,且她离开欢妙庵,却是自己门中之人都不愿全信,便也将未离暂时留给了朱尘了。
“安如意……”
朱尘叫道,她拉着未离的小手,站起身来,她的话语又停顿了,安如意此刻的眼神十分的柔和,有一种莫名的温情在那秋水中泛滥而起,朱尘最终还是没有说原本想说的话,而是轻声的说道:
“你要去就去吧,我会照顾好离儿的。”
她很清楚,她对于安如意的恨意不会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若日后她的修为真的超越了安如意,她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否会想要杀这个女人。
安如意展颜微笑,十分的好看,她的心似乎舒畅了许多,和未离交代几句,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九仙山,朱尘知晓她应该会马上动身前往莽荒之地,那里有大凶险,却又是神州的希望,安如意这一次确实是不得不去。
十年,还是二十年过去了?安如意已经不大能记得具体年月了,那是她还在九仙山的日子,有那样一段独属子她的历史被掩埋了,只因为让时候的她太过耀眼了。
她的资质当时在同代中可谓顶尖,年纪轻轻道法就已然通玄,大有如今方成仙之于九仙山这样的势头,只是因为那是清月上人等人虽然和她为同一辈分,但到底年纪要大上许多,若然按年龄算起,却也算得上比之她要大上半代以上,因此那时候她同龄无敌,却也无法位列二十七代四甲。
但依旧有那样一个绝代倾城的传奇故事为她而书写,只是因为当年的她叛出九仙,回归了欢妙庵之后,此等佳话却也不再流传,明面上也成为了九仙山的禁忌一般。
“若然当年,未曾离去,那该是有多好?”
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莫明的话语,不知何时,未离已经在朱尘的怀中安然入睡,一如在他娘亲的怀抱之中一般温暖,唯独安如意的痴叹让朱尘莫明心酸。
若然未离,如今却会是如何一种光景?还未曾老去的她,还正风华绝代的她,却已经开始苦苦思索,开始满心追忆,那过往年华,那曾经别离,却又造就了这般万象乾坤,如九曲江河弯折,又若凋零落叶飘摇。
朱尘静静的望着安如意的身影消失,今日一别,也不知道安如意之后如何,她甚至感觉到了安如意似乎有些决绝一般,好若她们未有再相逢之日。
但她依旧没有接受安如意故意让她的一招,此间事,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此中情,非短暂光阴可理顺,此等恩仇却也依旧无法一刀了断,其中蕴含多少复杂和纠结,最后全都汇聚到了她那秋波流转,呆呆注视着那孩童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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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荒之地,又或者曾经被成为八荒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混乱的无人区城,是山海之中最为奇特的地方,传闻有人在这里发现过真仙遗迹,也有人在此处见过神龙凤凰等传说中的神兽,但这些都仅仅是传说,一直以来都有各派弟子试图进入其中试炼寻宝,但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也因此这一片辽阔区城近乎成了禁区一般的存在。
莽荒之中有大恶劣环境,又有恐怖巨兽出没,这里是一个唯有宗师强者方能纵横的地方,而此刻在莽荒的中心位置,却是聚集了这山海为数不多的巅峰强者。
前前后后,花费了不知多少年,千道道人、山海道主、清月上人以及九仙山其余的首座,还有剑山庄的掌门南宫世、吴刀长老等,又有青玉阁的寒星上人及长老,魔道这边也有天魔宗、鬼城和欢妙庵等强者聚集在一起,非是正魔大战,乃是有共同大计,求自保、护佑神州,争夺机缘。
安如意到来之后,自此天下有名宗师尽皆在此之列,一切由千道道人主导,几人开始向着莽荒深处行进而去。
清月上人却是未能入那宗师之境,恐怕此生都要停滞于半步宗师,此次半步宗师来此,却又是另有算计,安如意见看她之后,却也来敢擅自上前搭话。
倒也是清月上人看着安如意无悲无喜,最终还是问了未离的情况,在听闻安如意将未离托付到朱尘那里,之后便也不再言语。
只是两人这般又陷入沉静,表面上未有多少情绪,心下又要增添多少波澜,却是谁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