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依旧是一种让人朦胧的感觉,十分不真实却又切身体会,于冰雪胡之上,朱尘心中又有别样风情,一袭红妆靓丽,之中编织图案快要淡入那抹红色之中,于这雪白的世界中,好若一朵玫瑰开放,在风中起舞,又恰似那天边骄阳耀眼,分外夺目,好不招摇。
十五岁那年,风光无限,门派第一,万众瞩目,俊丽潇洒,分外自信,御剑出山,更是名声在外,呼声不止,那遥远到在记忆中快要无法察觉到了的景象依然渐行渐远,那之后的黑暗,伴随着的,直至沉沉的睡去,那年十八岁的他。
再次醒来,已经二十一岁的她,仿佛就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肌肤细腻白皙,脸蛋吹弹可破,眉目娟秀若画,琼鼻下,小嘴嫣红,却没有与之相应的那抹活泼的欢颜,毕竟她不是普通十六岁的少女。
重开天地,逆转五行,再分阴阳,这种夺天造化的道法,却是在集齐诸多要素的情况下,通过付出巨大代价和苛刻条件方能在千分之一中成功。
轩窗之内,朱尘坐于铜镜之前,清月上人已经从闭关处回来,此刻抚摸着朱尘柔顺的乌发,这一睡三年,之前的一些白发尽然消退,长发及腰,手中梳子滑落,竟是无半点阻碍。
反观清月上人,修养调息三年,却依旧更添白发,朱尘望着铜镜中身后清月上人容易,一时眉目微皱,鼻尖酸楚,泪眼模糊了起来。
“傻孩儿,有什么好哭的,你的路可是要你自己去走,娘亲只是为你稍稍铺了一段小路而已,未来还得你自己来决定,”清月上人轻轻的搂着朱尘,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娘亲亲手一针一线缝的,它也是你今后道路的媒介。”
清月上人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朱尘那一身红装,继续接着说道:“只是每每想到你这孩子,娘亲也是不知为何,竟是做成了这样一套嫁衣。”
清月上人此刻竟是微微有些开怀,那之前抑郁的神色扫去,此刻也是仿佛年轻了数许年月,可惜朱尘知晓,清月上人确实是为了她伤及了根本,现在痊愈,但道行却未能寸进。
这衣服自然并非是世俗那种结婚所用嫁衣,相比于世俗嫁衣的华丽,它显得太过简单,或者是没有那种繁重的装饰,好似一袭轻纱红裙,只是那红得艳丽,乃是各种珍贵的丝线,在以多种材料,并且融入了凤凰羽,最终才有这般色彩。
这衣服花费清月上人无数心血,却也并非仅仅是一套红裙,乃是其中材质特殊,也有着十分奇特的功效,朱尘穿着在身上,竟然感觉身体之中元气自己运转,并且天地间气息与自己身体沟通,竟是通过这红裙,似有筛选,似有加强,这红裙在身,体内阴阳之力自动旋转,恍若生成太极一般,五行随之轮转,好似生生不息。
朱尘自然不晓得,这衣服其实也涉及到一桩古仙法,乃是嫁衣之道,修习相应古法,而这以不知多少种珍贵无比材料编织成的衣服,更是被刻录布置了数种阵图,配合气息牵动,那阵法便永不停息的运转。
嫁衣之道虽然非正宗大道,不过也不似旁门一般偏激,也算是一种另类路途,好若女子嫁于男子,这种道门,却是以自己为根基,来接触它物,也可以说是天地为一川流不息的大海,而自己则以此化身小河,以此为媒介汇入大海,再入乾坤为一方恢弘大阵,以嫁衣为媒介,自身化作一股阵法中的元气,如此便时刻归入其中。
若是手段用于其他地方,便也就为他人徒做嫁衣,不过这路途直指天地五行,自然乃是以此让自身更加契合五行之道,三年前,朱尘乃是被清月上人以万仙大阵的剑气分化五行,在重开阴阳,这衣服便是起到关键作用,尽管三年后朱尘苏醒,体内阴阳重开,五行均衡,但毕竟也算是后天不足,在逆转阴阳后又导致先天也跟着缺失,是以那红妆嫁道,却是对于朱尘来说再适合不过。
清月上人此刻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样安然入眠,微闭着的眉眼间,那睫毛长长翘起,好不妖娆,玉颜此刻说不出的安详,在自己怀中,俏脸稍稍有了红润,这张脸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但这一刻的风情,竟是比之自己年轻时更为绝代出彩。
念及思起,她恍若自己孩儿昨日还是襁褓之中一般,接着又是风光无限,在仙道领域一往无前,万人未有那自信和风彩,如今却是这般彻底成了女儿身,也是分外妖娆,估计此分风光也是时间罕有。
心情复杂之中,又是无奈又是感叹,尤其是此刻,那一袭红裙裹着那玲珑身材,谁又能联想到,她会是以前九仙山那绝世天骄的少年?不知当年有多少少女为着他那般苦情单思,只可惜此刻的她,已然成为了风华绝代的美人。
“醒了?”
怀中少女眉目微动,身子缓缓历来了那温软的怀抱,清月上人轻语,继续将那之前梳理过的头发整理了起来,手中拿起一把钗子将朱尘的头发别起,那钗子末尾乃是一朵凤羽编织而成的花朵,不大不小,却是熠熠生辉,花朵之下悬挂着一个珠子。
“这是?”
看到自己头上的钗子,朱尘微微疑惑,接着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
“喜欢吗?看你这般珍视这珠子,是红雪送的?不过也不能总藏起来,娘亲帮你放在钗子上了。”
清月上人一说,朱尘不知为何,先是脸上微微一红,不过接着却又有些落寞,对着那铜镜,伸出纤细玉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悬挂在自己头上钗子的珠子,一丝凉意传递指间,脑海中又是浮现出那一袭白衣身影,竟是有些痴了,只是神色也不知又要增添多少惆怅。
清月上人见此微微摇头,这事情她也是无法去处理,看着怀中孩儿,又念及那屋外舞剑的绝美少女,却是此刻两人竟不知谁更清丽卓绝。
傻孩儿?你沉睡三年,不说自己已然非旧时人,这外面也将天翻地覆,那心中的人儿,恐怕非再是那天上人儿一般,无欲无求,只怕这三年间,不知又是哪个人要去扰乱她的芳心,你如今这般姿态,若是多去思想,恐怕最后还是伤害了自己。
黯然一叹,清月上人也是不能明说,此事她要开导,却也无从下手,且说现在朱尘这般状态,想来也非是最佳时机,值得在心中感叹,望着自己孩儿此刻那俏丽模样,又是怜惜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