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到了五楼,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双眼被黑纱布蒙上,躺在一床烂褥子上面抽泣着,双手被绑,一只黑色丝袜被褪到小腿窝,刘文斌坐在两块烂砖头上,砖头上垫着旧报纸,他一只手放在她裸露的膝盖上。斜眼蹲在另一边,衬衣领口系着另一只黑色丝袜,丝袜打着好看的结,像红领巾那样地飘着,他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棒在饱满地**上指指点点,像一个指挥官在查看地形。
这是东西通透的房子,落地窗户还没装上大玻璃,西边的一轮红日似乎嵌在沼泽地里,一点点地朝下陷落。女人说,你们放了我吧,我老公不是答应你的要求了吗?刘文斌哈哈大笑,我这裤裆里的弟弟可不同意啊。
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挺不住了,刘文斌说。他又回头对女人说,他娘的,别哭了,你那老公真不是个好鸟,昨天你们在餐厅吃饭,你老公还抽空上楼去和女模特**,这么不要脸的事,我都干不出来。
真的吗?女人低声问。
我那兄弟跟着的,你老公走后,他推门进去,看见那个女模特光着屁股在用卫生纸擦着屁yan。刘文斌接着说,你那个老公啊,道上的人都知道,水路不走喜欢走旱路,他那把柄走完旱路,再回家走你这水路,你也不嫌脏吗?
弟弟啊,我和斜眼都等你半天了,还愣着干什么,我可是等你先上的,哥哥还算义气吧,刘文斌冲着我说。
事情已经办成了,那就放了她算了,我对刘文斌说。
那可不行,我想这个女人可不是一天了,兄弟,你要是不干的,我可不勉强,刘文斌有些火了。
我心想,我怎么总是碰上这样的事呢,上一次是救英儿,进了看守所。这一次怎么办的,就是打起来,我也不是刘文斌的对手啊。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能为力了。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女人,她黑色的短裙被撕裂开一个口子,她的白色内裤露了出来。刘文斌的手已经迫不及待了,女人呻吟着。兄弟,你看看她下面都湿了,这可不是我们**她啊。
她的衣服被撕扯开来。太阳挣扎着一点点收回彩色,苍茫大地慢慢褪去最后淡淡的鹅黄,像是进入到了一部黑白片里。
墙角有几根白色蜡烛,想必是刘文斌准备的,我从包里拿出火柴盒,掏出一根看上去很瘦软的火柴棒,火苗一闪,屋子里满是柔和的光。这是久违的烛光啊,我记得小时候,路过一个傍晚的窗户,看到手风琴旁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烛光里轻声地唱歌。那时候我很想走进去和她一起唱。
我的背后,他们忙碌着,那声音听上去,像火车在过高架桥。这房子似乎就建在这铁路高架桥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震落下去,房子是昂贵的,已经成为一个奢侈品,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打拼一辈子也买不起这套房子。
似乎远处真的有火车开进这个城市。我曾在铁轨旁边看着一辆货车经过,我数了一下车厢,有3节车厢拉的是木头,7节拉的是煤,2节拉的是帆布,有1节拉的是坦克。记住这个数字,是因为三七二十一这个乘法口诀。人生似乎没有什么乘法,都是减法,手指一点点地撒开,到最后,连骨架上的血肉也要减去。
房子似乎有些飘摇,又像是被挂在了树梢上,如果房子掉下来了,首先砸着的就是那些从工厂下班后,再搭车跑来站街的打工妹,她们涂着烈士鲜血那样无比鲜红的嘴唇,像是要把街上那些阔佬的屁股点着,***穿梭忙碌着,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小蜜蜂。如果巨大的钢筋水泥板块倾倒,那轰隆隆的声音,必将向远处传递,在黑色腥臭的河面上翻起一片片白沫,然而,对岸是安静的,甚至有一户人家的洗脸盘里,几只螃蟹安详地一五一十的吐着泡泡。
我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把脸朝向着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透过黑纱布看清楚在烛火中的我。这一根蜡烛都快燃烧完了,他们穿插跑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两个火车司机瞪着又红又亮的眼睛要把铿锵的车轮从黑夜搬到黎明。
一只白猫闯了进来,它绿荧荧的眼睛盯着我身后看着,也许,这间房是这只流浪猫的临时住所。它歪过头来,又盯着我看,我也把目光移向着它,这样僵持了一会,它跳上了窗台,蹲在上面,用舌头舔着爪子,它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从窗台上掉进这漆黑的黑夜里。
远处一栋高楼站在群山的轮廓里,有一扇窗户里,一盏灯熄灭了,如果那窗户里有人拿着望远镜朝这边看,他很难看到更多的章节,他有可能看到的是,在柔柔的烛光里,一个男人和一只猫在一起,彼此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