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马上就到了宫门口,杨小乐让叶茗停车,她下了马车,轻声告诉叶茗道,“一会儿你先进去,告知王爷莫要说认识我。小乐并非有把握,而且此事王爷还有嫌疑,更不能与他人说与我相识,治好便罢,唯恐我治不好,连累王爷,速去。”
叶茗明白杨小乐是为王爷着想,果然,此女子王爷并没有看错。叶茗朝杨小乐一点头,转身朝宫门走去。
而城墙外贴着一张皇榜,杨小乐走进才看清,榜上正在写着广招解毒识毒之人。杨小乐轻轻一笑,走向宫门。
“来者何人?”守门凶巴巴的拦住杨小乐问道。
“观榜而来!”杨小乐带着面纱,侍卫看不清她的面容,今日进宫治病的不少,轰出去的却是更多,没有一人查出是何毒,更何况这个女子了。侍卫满脸不屑,“姑娘还是离去吧,莫要为了黄金丢了性命。”
杨小乐翻着白眼,原来以为她是为钱到这里凑热闹的了!
“我乃毒翁百里修杰的闭门弟子,恰巧路过京都看到皇榜,没想到你们这里守门竟然狗眼看人低。也罢,既然不让进,那我走就是。到时你们皇帝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负责便好。”
杨小乐佯装要走,侍卫慌忙拦住,“这位姑娘且慢,小人不识泰山,待小人禀报,姑娘稍等片刻。”侍卫急忙进宫禀报,不消一刻钟,侍卫带着一个太监赶来,此人正是九王爷派来迎接杨小乐的。
“姑娘久等了,姑娘请随老奴来。”苏公公也知晓毒翁的大名,如果这位姑娘真是毒翁的弟子,那皇上就有救了。
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到皇上的寝宫,杨小乐真的想说,这皇宫可真大。
“姑娘请。”苏公公打开寝宫大门,对杨小乐说道。
屋内所有人看见来了一位白衣飘飘,带着面纱的姑娘,都打量着这位姑娘,唯独欧阳楼寐紧蹙眉心,杨小乐到底行不行?
杨小乐不语,轻轻走到皇帝床边,侍女搬来凳子,杨小乐俯身坐下,拿出皇帝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腕上,许久不出声,只是眉心从刚才未曾舒展,欧阳楼寐将一切看在眼里,看来,此毒她知晓。
“皇上中毒前吃了什么?”杨小乐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才回过神来。
“皇上是在本宫那里用膳,所食之物本宫也食并无碍,只是皇上用的是九王呈上的玉盏。”刘贵妃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请将玉盏拿来。”
刘贵妃的侍女将玉盏呈上,杨小乐接过玉盏,并让人拿来一小块肉来。宫里的丫鬟做事就是快,没一会儿功夫,便呈上鲜肉一块。杨小乐接过肉,在玉盏里拧了一圈,并滴了一滴‘滴水珠’,不消一会儿,那块肉触碰玉盏的那一面已经变成孔雀羽毛般的彩色。
“果不其然。”杨小乐证实心中所想,已经诊断出是何毒,接下来对症下药即可。
“何毒?”欧阳楼寐迫切的问道。
“冰蛇心。此毒由亡藤为辅料,提取了斑蝥素,蟾酥毒素,混以天南星炼制而成。此毒无色无味,唯独用鲜肉并加以我师傅提炼的滴水珠,方能试出毒性。”杨小乐骄傲的说着。
站在一旁的太子正巧抓住机会,扬言道,“九王,此玉盏可是你呈给父王,如今已经证实父王是用此玉盏中毒,你还有何好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呈玉盏至今已多月,为何偏偏今日中毒。下毒之人用心可想而知。”欧阳楼寐轻哼一声,便不再理会。
“冰蛇心无色无味,少有人知,可有一缺点便是,此毒不管抹于何处,超不过半月药效全无。”杨小乐轻笑一声,转过脸对九王爷说道,“王爷,我现在去抓药,为皇上熬药。”
“嗯,去吧。有何需要找苏公公。”欧阳楼寐让苏公公带着杨小乐下去了。自己那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只是没想到,杨小乐会师承毒翁。方才小乐所说,冰蛇心半月便会失去药效,半月,那岂不是无从查证。太子,难不成有高人相助,如此之毒,恐太子想破脑袋也不会知晓吧。
看着躺在床上受尽折磨的父皇,欧阳楼寐暗下决心,既然你无道,休要怪本王不念及手足之情。
“范大人,随本王出来。”
欧阳楼寐出了寝宫门朝御花园走去,范瑾瑜紧随其后,刘贵妃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立刻会意,立即命自己的贴身随从尾随而去。
来到御花园凉亭中,欧阳楼寐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范瑾瑜倒了一杯。
“范大人请坐。”
“谢王爷。”范瑾瑜撩袍坐下,不失礼节。
范瑾瑜在朝为官已有三十有余,已年逾半百,依旧踔厉风发,公正廉明,正因为如此,皇上才对他如此重用。
欧阳楼寐小酌一口,用余光环视一周,果不其然,在不远处假山后边藏着一个人,不用想就知是太子派来的人。
“不知王爷对此案有何想法?”范瑾瑜也注意到了假山后的人,应该是从出了寝宫就尾随而来的。
“范大人有何高见?”
“王爷,听解毒那女子所言,恐在宫中早已查不出所以然来。半月来,该销毁的岂不是全销毁了。”范瑾瑜抬手抚一下胡须,轻轻摇头,一脸的无奈。
“是呀,本王也想这可能就是个无头案了,既然想要栽赃给本王,也会做得滴水不漏。只求父王的毒可解,醒来自有分解了。”
欧阳楼寐起身望向凉亭外,背手而立,在外人看来,此二人已无从下手。假山后面的随从闻言,邪魅一笑,转身回了寝宫。待那人走远,欧阳楼寐复坐凉亭中,与范瑾瑜轻声详谈许久。再次回到寝宫时,杨小乐正巧端着解药走来,二人相视一笑,你不言吾不语,走进寝宫。
“这里不要站这么多人了,还有把门窗打开,让新鲜的空气进来,你们都在这里站着,空气也不流通。”杨小乐端着药,幽幽的说道。
“都出去候着吧。”欧阳楼寐一声令下,所有人一涌而出,谁也没有要注意到范大人此时在哪里。
刘贵妃,太子二人站在床榻一侧,一副最好不要惹我的表情。欧阳楼寐接过药,皇后娘娘坐于一旁,拿起银匙,小心翼翼的喂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一个时辰以后,皇上慢慢睁开了眼睛,刘贵妃率先跑到皇上跟前,哭哭啼啼起来。
“皇上,您总算醒了,吓坏臣妾了。”
欧阳楼寐刚想上前一步,杨小乐不漏声色的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等一下,欧阳楼寐蹙眉,杨小乐想要干什么?
“朕无碍,咳咳咳……噗……”
皇上刚说一句话,不料猛咳一阵,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过去。正巧鲜血喷在刘贵妃脸上,刘贵妃尖叫一声,慌忙站起来,用手帕擦着脸上的血渍,一脸的嫌弃。
“父皇,父皇!”
“皇上,皇上!”
欧阳楼寐跪于床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杨小乐不是解毒了?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用手帕给皇上擦着嘴边的血渍,抽泣不止。
杨小乐假装紧张的过去,伸过手搭在皇上脉搏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带着面纱,不被人察觉。
“杨小乐!父皇他怎么了?你不是解毒了?究竟怎么回事?”欧阳楼寐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吐血之后再次昏迷。
“王爷,冰蛇心的毒已经解了,不想,原来皇上身上还有一毒,刚才吐血正因为解了冰蛇心,引发了此毒!恐怕……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欧阳楼寐瞪大了眼睛,无能为力?怎么会?两种毒?究竟还有谁再给父皇下毒?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太子突然滑坐在地上失了神,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