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已经过完了,但省城的街道上依然还挂着两排长长的红灯笼,看上去还依稀尚存着一些过年的热闹气氛,但宽敞的马路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你拥我挤的车流不绝于耳地发出喇叭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刘岳铭先去了鸿源饭庄看望了何叔和陈姨,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家乡的土特产,这乡下的土特产无非就是一些地瓜土豆,萝卜青菜啥的,饭馆里平常做菜都用这些;刘岳铭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还是捎了一点带回来,就是聊表一下心意而已,因为刘家沟除了这些东西外,能带的,就只能是田地里的土疙瘩了。
转了好几次车后。来到了成功学校,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很多学生背着书包朝里面走去;看的出来,大家脸上都挂着意犹未尽的神情,刘岳铭也是心中感叹,这年也过得太快了,还没好好陪陪母亲,就又要开学了。
正当刘岳铭在心中感叹着,突然有个人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他这时正在集中精力,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差点把他的魂魄给拍散。刘岳铭惊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后看去,但面前这个人的容颜,却又把他的魂魄给勾了回来,白皙红润的肤色,纯洁透彻的眼神,无邪不羁的笑容,头发虽短,但在风中飘逸起来,也别有一番优美。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同桌——苏小漠。
刘岳铭再仔细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又感叹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新年新气象啊!这才两个月不见,就如同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女人真的是越长越漂亮吗?”
“哎,快别盯着我看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苏小漠打断了刘岳铭的思路。
刘岳铭被苏小漠这么一说,这才回过神来,他怕这么盯着苏小漠看会让他产生误会,言不由衷道:“我、、、我、、、我没看你,我吧、、、我、、、我其实、、、我觉得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哎对,你这身衣服真的挺好看的。”
苏小漠听刘岳铭在夸她的衣服好看,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她突然收起了笑容,面露凶色,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对刘岳铭大吼道:“你身上穿的难道不是校服啊?”
刘岳铭看谎言被识破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敢看苏小漠。苏小漠可能也看出来了他的羞涩,顿了顿神,岔开话题说到:“哎,你年怎么过的呀?”
刘岳铭也顿了顿神,想到没想的说到:“唉~~~还能怎么过啊,得过且过呗。”
是啊,刘岳铭这话一点都不假,他父亲刘国仁被虎子赶跑了,家被虎子烧了,渔船也砸了,就他母亲也只能借住在村委会,俗话说:团团圆圆过大年。可如今呢,不但家毁了,连人都团圆不到一起,过这年还有什么意义啊,可不是得过且过吗?但苏小漠哪知道刘岳铭话中的深刻含义啊,还以为刘岳铭是故意对她不想说,或者就是根本不想理她。
苏小漠秀眉一立,嘴角向下一咧,恶狠狠地对刘岳铭说:“你什么态度啊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拿脸贴过人家冷腚呢,你是第一个,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话,我不想再见到你。”
苏小漠说完,甩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兀自朝前走去,刘岳铭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茫然:“这又是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招谁惹谁了?”
刘岳铭回到了宿舍,李尚华和廖辉都在,刘岳铭进门坐定,三人先是相继说了一些过年的客套话后,刘岳铭发现牛强并不在宿舍里,而他的床铺也是空的,他急忙问廖辉:“哎,廖辉,这胖子、、、这胖子、、、这是、、、、、、”
刘岳铭还没说完,廖辉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他说到:“你们还记得上学期胖子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吗?连学校庆祝元旦晚会他都没来的事情吗?”
刘岳铭和李尚华连连点头应“知道”。
廖辉又说到:“胖子是去当兵了。”
“啊???”刘岳铭和李尚华一同惊呼到!
李尚华跟廖辉说到:“你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你早就知道胖子是去当兵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啊?我们也好去送送他啊!”
廖辉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你别看我和胖子关系挺铁的,但他要去当兵这事压根就没跟我提过,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当时我来宿舍比较早,你俩那时还没到呢,然后胖子的爸妈就来收拾胖子的床铺了,我感觉也很奇怪啊,怎么好端端的他爸妈要来收拾胖子的床铺呢?所以我就问他爸妈了,这才知道胖子是去当兵了,十二月份初就走了,他爸妈还告诉我,说胖子因为体型超重,怕征兵时入选不上,就先请了一个月的事假,找人托关系张罗此事,万一要是入选不上,还可以继续回来念书啊,所以在没入选上之前,也没敢告诉我们,但当后来入选上了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军队时间紧急,所以也就没来得及说。”
刘岳铭和李尚华听了廖辉的一番解释后,算是明白了,胖子是应了他以前说过的话——“我就是想和我的父辈一样,在最基层的岗位默默的做一名奉献者;平凡也是一种伟大”。牛强现在不但如他所愿,还是去人民群众最依靠的队伍磨练意志了,身上肩负起了保卫国家的重大责任,这也让刘、李、廖三人欣慰不已。
李尚华说:“胖子去当兵,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就他那点成绩,将来考不上大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还不如趁早为自己的前程做打算呢,现在去当兵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啊,当几年兵后再转业,说不定还能分个一官半职,这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刘岳铭想起了大龙也是十二月份走的,应该是和胖子同一期入伍的,他也希望大龙将来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最起码要过得比在刘家沟强。
刘岳铭说:“是啊!人各有志嘛。”
廖辉说:“哎,你们说,这胖子晚上在部队里睡觉时那石破天惊的呼噜声打起来,你说他班长会不会揍他,或者是被一帮人群殴。”
李尚华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当兵后悔几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要不怎么说部队是最锻炼人的地方呢?锻炼就锻炼在这,一个军人,最起码要做到服从命令,严于律己,恪守谨慎,我不知道胖子在打呼噜时有没有人去揍他,但我肯定,部队里绝对有办法治他这毛病。”
刘岳铭接着说到:“华仔说的对啊,部队要是管不住一个胖子,那还叫部队吗?不过、、、这胖子的毛病要是早点治该多好啊~~~省的我们老是在半夜里被他那鬼哭狼嚎的呼噜声所惊醒,到如今胖子那呼噜声我还是言犹在耳,绕梁三日啊!你还别说,现在少了胖子的呼噜声,我睡觉还真有点不踏实。”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廖辉说:“胖子那么胖,这部队里有他合身的衣服吗?他脑袋那么肥,也没那么大的军帽啊,也不知道这胖子穿上军装到底是个啥样;”廖辉好像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说到:“哎哎,我上次在传达室和那老爷子看电视时,里面有一个人物长的特别像胖子,也是穿的军装的,说不定这胖子穿起军装来,就是和他一个模样呢!”
李尚华听了顿时兴趣大起,忙推着廖辉:“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廖辉一脸严肃,咳嗽了两声:“那个人肥头大耳,鸢肩豺目,偏着脖子,头翘的很高,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腰间插一把王八盒子,肥脑袋上斜顶着一顶军帽,帽子两边还坠着两块布片,领口的几颗纽扣是敞开的,露出一小撮胸毛来,见到个女的就敞开怀抱冲过去,嘴里还大喊着:花姑娘滴干活~~~吆西~~~吆西~~~花姑娘~~~”
廖辉这张嘴果真了得,刚才三人还为牛强去当兵的事感叹呢,现在的气氛却又变成了一阵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