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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绝非善类

周卫极虽然不晓得蓝怡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道,“胎记抹去恐是不能,不过若本没有胎记,画上去还是成的吧。”

“画上去的,应该与真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蓝怡思索着,“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调料,画在身上不起干皱,就像胎记一样呢?”

周卫极想了想,摇头道,“这倒不曾听闻,为何问起这个?”

蓝怡便把在山坡下遇到王胡氏棍打郑寡|妇以及梁有思当众脱衣事情讲了一遍,“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郑寡|妇应该没有说谎。”

又是梁有思!周卫极点头,对此人的印象更差了,“蓝怡,此人绝非善类,你须小心才是。”

蓝怡点头应下。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周卫极换上雨屐和蓑衣,向蓝怡交代行踪,“我去把山坡的鸭子喂了,顺便折些山茱萸回来,得有些功夫。”

“茱萸不是要明天折才好么?”按本地习俗,重阳节当日折茱萸,采摘它的枝叶和果实用红布缝成一个小囊,系在胳膊上,可以用来去除邪恶之气。

周卫极微笑,“也并非家家都如此讲究,今日也是可以的。”

蓝怡在当寡|妇时,学来的本地习俗多是来自王二婶。王二婶乃是极其在乎这些风俗习惯的,事事必求无差安稳,得神祖庇佑,去灾驱邪。周卫极母亲早亡,在这些方面自然没有那么讲究。

“下雨天滑,你在山脚下折几支回来就好,别上山了。”

“嗯,”周卫极看着蓝怡,不放心地叮嘱,“你和孩子别出门,就算要出去走路也离着院墙、房子远一些,下雨多日那些老房子都不结实,以免掉些茅草土块砸着。”

出门后,周卫极喂过鸭子,回头望向村南王家,见门口并未挂上白布,也没有人出入,便转身向山坡客栈走去。

周卫极先到正厅,问柜台后的伙计,“饮香院住的客人,可有退房?”

虽然周卫极很少来客栈,但是伙计也晓得这乃是东家,他赶紧查看挂在身后的木牌,“回东家,饮香院的客人尚在,东家可有吩咐?”

周卫极又询问了梁有思是何日入住等一些详情,便转身去往饮香院。

周卫极伸手,用力叩响浮雕大朵牡丹花的木门,见没有动静,又用力叩门。

“院中无人。”于伯应声从东边的绿玉院出来,“他今早便出门了。”

周卫极微一收眉头,随着于伯进入绿玉院中,先进正房见过无名先生,又与于伯出来进入东厢房。

“于伯,你观梁有思此人如何?”周卫极直接道明来意。

于伯沉默片刻,“此人乍看尚能入目,不过细观之倒曜天罗、印堂不明,眼神飘忽、言语轻飘,脚步虚浮,吐纳无律。”

周卫极皱起眉头,向于伯拱手,“多谢。”

“此人孤身来此,绝非为读书或寻诗。”于伯出声言道,他想了想,又多言一句,“我看他对轩儿的娘亲之行踪颇为在意,恐来意不善。轩儿的娘亲也晓得,不过她未告知于你,应是认为此人不足为虑。”

周卫极眼中闪过寒光,“嗯,周某晓得该怎样做。”

见周卫极目光向着院墙,于伯摇摇头,“不可,此人极为谨慎,每次出门都会做下记号,且他屋内并无可疑之物。”

梁有思既然住在无名先生隔壁,又有这样的可疑之处,于伯自然会留意,他的屋子于伯也进去仔细翻查过。

既然于伯已经翻查过,周卫极便知自己没有过去查看的必要,“于伯,您见多识广,可知有无方法在身上涂抹之后八九分像胎记的?”

“胎记?”

周卫极把蓝怡告诉自己的事情简单讲了,于伯听后也拧起眉头,目露厌恶,“偏红色胎记么?”

“您晓得是什么东西?”

于伯点头,“只听说过一些,并未亲见……”

听了于伯的话,周卫极也握拳皱起眉头。

从客栈出来,周卫极才到南山坡折了几只山茱萸,未下山坡便见到赵里正在山坡下的村路上,向他招手。

周卫极稳步走过去,赵里正看看他手里拿的茱萸,笑道,“正巧在这里遇着你,咱们一起去老王家看看?”

“也好。”

赵里正只敲了两下,院门马上就开了,开门的正是王得寿。

王得寿打开大门,请二人进去,低声说道,“吵闹了一早上,刚吃了东西,现在堂屋里坐着呢。”

赵里正点头,“得喜媳妇呢?”

“还在西厢房的炕上停着。”

“可换了装裹衣裳?”

王得寿摇头,“大嫂和我媳妇儿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老郑家来人看了一眼就没有再进西厢房。”

赵里正皱眉点头,先跟周卫极去西厢房看郑寡|妇的尸体。

只看了一眼,赵里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狠狠捏着下巴的胡须,“难怪人家闹!”

虽换了衣裳,但是郑寡|妇脸上脖子上和手上的外伤是藏也藏不住的,撞破的额头、脸上被掴的巴掌印、被抓挠的血道子、脖子上青紫的棍伤十分惊人,再加上吊死收不回舌头,真是惨不忍睹。

周卫极在衙门办案几年,没有赵里正的反应,他仔细打量尸体后,点头走进随着赵里正走走出来。

王得寿的妻子鱼氏见他们出来,到东厢房扶着婆婆王胡氏出来,王胡氏此时的脸色极差,整个人病恹恹的,本就耷拉眼皮子更抬不起来了。

堂屋内郑寡|妇的几个兄弟四仰八叉地围着八仙桌的残羹剩饭,郑寡|妇的爹娘挑门帘从东屋走出来,面带十分悲伤和十二分的怒意。

赵里正和周卫极环视一圈,被王得寿让着往正位一坐,面沉如水。

郑寡|妇的娘亲拿出皱巴巴的脏帕子,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直喊女儿死的冤枉。

郑老爹的眼神看看这两人,赵里正他自然认得,旁边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脸年轻汉子,他却不认识。

“里正大兄弟,这位是?”

赵里正还未开口,周卫极便有了动作。

他伸手掏出腰间腰牌,用力狠狠在桌子上一拍,“啪”地一声巨响,震得屋内的人都是一哆嗦,老郑家的几个兄弟被吓得腾地站起来,带落好几个碗碟,王胡氏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地直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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