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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既来之,则安之

卫捷再次从昏迷中醒来,他多么希望他醒来时能躺在现代文明的建筑中。可惜的是,这次虽然不是躺在战地医疗篷里,确仍然是熟悉的拍戏场景中,黑黑的木头与黄土架勾的房间,泥巴堆沏起来的一排一排土床,满地的都是土灰,四四方方满目疮痍的旧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有一青花茶壶和四个小杯子,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一些干扁辣椒和腊肉,墙角一堆陶瓷瓦罐。

卫捷这次没有那么自信,感觉自己又被安排在哪个剧组了,此刻他只是希望有穿着现代衣服的人或物出现。最好是扛着摄像机的大哥或者拿着喇叭的导演喊一声,卡!然后赶紧收工回家去。然而,确实有人进来了,还是一群当兵摸样的,每个人提着一杆步枪,进门后依次把枪靠在墙角,排成一排。并纷纷取下了钢头盔。

“哟,侬咋子醒拉”一个瘦弱白净的人发现醒了的卫捷。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全部上前靠近.

“老子早就说咧,你个龟孙就是福大命大咧”一个光头,身材微微发福的人也搭腔。“你懂个锤子,就晓得马后炮”又一个平头长脸的人鄙视了一眼光头。

“诶,俺听医院说,你身体回复好了?被炸了这么快好了你也是个奇迹,本来你被派去支援前线的,如今负伤又归队了,我们又在一起拉。”问话的是身材高大,脸型四四方方人。

卫捷并不认识这帮人,在横店混迹俩年多了,大部分群演都会有映像的,不过听口音却能听清楚他们都是哪的人,上海的,河南的,四川的和东北那旮沓的。卫捷苦笑,脑子虽然一片混乱,此刻听到一些乡音,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些,问到:“我想知道现在哪一年啊?我在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是谁?能告诉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四个人惊讶的面面相觑,河南人着急的说:“完咯,这娃娃恐怕伤到脑袋了”。东北人也问:“你不会连我们认不出吧?”上海人咳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大家别说话。然后自己正色说:“现在是中华民国26年,公元1937年10月19号,我们现在在上海松江区洞泾镇。我们都是松江专区新编第6份队国民保卫军,你真名叫何宝华,不过我们都喊你华子。”说完后上海佬死死盯着卫捷。

“你们他吗逗我玩的吧?”这番话听完,卫捷情绪终于崩溃了,大声叫到。发狂般的爬了起来,猛冲出屋子,他不愿相信,我会穿越?这么不科学又狗血的事,怎么可能轮我身上?他希望这是个恶作剧又或者是个梦,由于跑得太急他一个踉跄给摔飞了出去,钻心的疼痛可以让他排除是个梦了,抬起头来巡视着屋外的一切,也彻底磨灭了他心里最后的希望。比比皆是的土砌木架房屋,马路尘土飞扬,四周杂草丛生。记忆中那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魔都上海不见了。几队同样制服的军队在训练,旁边的居民男的身穿灰布长袍,女的身穿麻花罩褂在观看着训练,脏兮兮孩童一旁嘻笑打闹,没有摄像师没有灯光组没有道具组,就压根没有一现代人。这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四个战友急忙扶起卫捷,惊讶的发现卫捷在痛哭。四川佬同情的说:“华子,莫伤心,你被那狗日的东洋鬼子炸伤了脑子,这事大家都知道嘛,俩个都能理解,莫怕,以后我们帮你记起来不就可以了嘛。”卫捷有气无力的说:“我倒是希望我失忆了,可我有自己记忆,我是卫捷,不是什么何宝华,我是2016年的人”四人听后,都楞了一下,随后就笑成一团。

上海人捂着肚子说:“你个小赤佬,2016年,那不是民国105年么,你个小子活那么久不早死球了。”卫捷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傻啊,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如今的我该怎么做,怎么回到2016年去呢。他努力回忆着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记忆终结在意外的爆炸处,我到底是整个人穿越过来的,还是只有记忆穿到这什么何宝华的身体里过来的?

卫捷丢下那四个笑肚子疼的队友,跑到一大水缸前照了一下,哎呀妈呀,这谁啊?我咋长的这么难看。单眼皮细眼睛厚嘴唇牙不整,瘦不垃圾的。卫捷明白了,原来只是记忆穿过来这小子身体里了,沧天啊,要穿越也得找到要钱有钱要样有样的啊,而且穿越一般不是都在古代吗,自己在横店曾经跑过很多这种剧组的龙套,什么《宫》和《步步》啥的,这民国是什么玩意?卫捷感觉活着已经没啥意思了,想一死了之,想到死时,卫捷突然反应过来,莫非我2016的本人已经死了。如果我又死一遍或许就回去了呢,卫捷想明白了,死意已决,往水缸里来了个倒栽葱。四个战友见到这种情况再也笑不出来了,急忙七手八脚把卫捷往水缸里拽,想死的人想救是救不了的,即便是被人从水缸拽出,卫捷又立马往旁边的木柱子上撞,又一把被抱住。但还是撞上了,卫捷就感觉一个字——疼!真的疼,这下不用大家拦了,卫捷自己怂了,没撞晕又没撞死,还得挨疼,这自杀之前得先克服痛苦吧。痛到了,想法又改变了,不对,假如死了,但我本来的身体被火化了怎么办,那我的记忆去哪?那我不就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真的死了怎么办?好歹现在还有个身子,不行我不能死。卫捷不在乱动了,呆呆的站着,四个战友见他不闹腾了,就给扛进房间了。

经过一番折腾,卫捷冷静了许多,周围又来了一波战友七嘴八舌的在劝。卫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卫捷也开始在分析了,既然已经穿越到这,想回去又不知道怎么回,冥冥之中这是天意吧。我这是在1937年,卫捷脑海飞速运转,心里突然一惊这是抗日初期啊,刚才上海佬说我在上海松江还是个什么国民保卫军。

卫捷再次注视着这帮兵,一个个胸前均挂着青天白日徽章,看来是***的军队。自己这个身体的本尊,这叼毛肯定也是***的。卫捷心里绝望再现,好歹能他吗让我加入共产党好吧!再不济我当个平民老百姓也行啊。。

突然间防空警报声响起,卫捷直接懵逼,其他人也吃了惊。“这鬼子的大鸟又来下蛋了”!河南人握着拳头说到。“全部躲进防空洞去,”上海佬大喊。随后人群四处奔逃,卫捷被上海人和东北人一架,就被架出了门,东北人大喊道:“你他娘的还想被炸啊,躲啊”!随后刚才那大水缸被一帮人抬开,里面居然是一个洞,军民纷纷往里钻,卫捷随后被往洞里一扔。还想摸摸发痛的屁股时,轰的一声惊雷,像爆竹在耳边响,震耳欲聋,大地在颤动,犹如大地震,卫捷直接被震趴下,随后能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大火啪啪的烧声。“华子你别爬地上,当心会被震死啊,快用手抱住头蹲着,”东北佬大喊。卫捷第一次体验遭空袭,以前城里有鸣过笛,但都是演习之类的,还会提前发个短信通知啥的,根本没怎么在意过,这可是来真的。卫捷吓得抖了起来,哆嗦道:“不行啊,这是来真的,会死人的。”飞机还在不停的扔炸弹,燃烧弹,机关枪不停的往下扫射,卫捷脸色惨白,不住的自言自语:不要到这来,不要到这来。。啪!的一声,卫捷脸上挨了一耳瓜子,东北人打的,“华子,你受了一次伤,咋变这么孬怂呢,丢不丢银啊,你这怂样让老白姓笑话咱咧”。

这一耳光力气蛮重,卫捷也冷静了些,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还有些妇女小孩在偷偷笑,感觉自己像个异类。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空袭害怕是正常的,但他们也不会了解我穿越的事。没什么话好说的,卫捷垂下了头强装淡定,叹了口气。。哎!即来之则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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