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光果真说话算数,第二天下午就把通行证送来给李福来。
李福来觉得贵光能耐可不小,第一次跟他认识,他两句话就把事摆平了,现在他随手就能弄个通行证给他,这小子不简单,不过,贵光交待他,不是在国军盘查时,万不得已之下再拿出来,千万别落在共军手上。
贵光帮李福来弄通行证,他是考虑过的,李福来帮他送信,他要确保信能顺顺利利到他爹手中,那么他就要保李福来人身安全,半道上不出岔,不被国军当共党分子抓,如果那两封信落到抓他人的手上,他也会有危险,被怀疑当共党分子处理。
李福来是贵光干爹的结拜兄弟,贵光肯定看在干爹的份上,帮李福来,也算是帮自己还李福来一个人情,毕竟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在这战乱时期为你办事,你多少要念一点情,也帮帮别人。
经过共军的地盘,贵光就无能为力了,那只能靠李福来自己了,贵光相信,共军不会为难老百姓的,不像国军,像老虎一样凶,左查右查,生怕进来一个共党分子搞破坏。
玉红不知道贵光什么时侯来?也不知道贵光是把通行证送到她爹的店还是家里,反正她呆在房里看书,不知道。
玉红倒是很想跟贵光好好聊聊,可是贵光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只跟她爹说话,不跟她说话,她闷闷不乐的。
李福来看出玉红的心事,他悄悄地跟吴老板说,吴老板笑了笑,说:“我自己的闺女,我了解,你只管帮我把贵光的信送到,我也好向贵光交待。”
李福来关心地说:“你也不要只管贵光的事,也要关心关心自己闺女,毕竟她娘不在了,就你一个爹,你不管,谁管?”
吴老板说:“我知道你疼玉红,胜过我这当爹,可你不知道,家里家外,我都得管。”
李福来叹口气说:“可惜我俩个儿子,都比玉红小,要不,我肯定让一个儿子来给你当女婿,疼玉红,孝敬你。”
吴老板风趣地**:“即使你儿子比我闺女大,你也不会舍得让他到我这当上门女婿。”
李福来连忙答:“凭你跟我的关系,我有啥不舍得,儿子交给你和玉红,我一百个放心,交给别人,我倒不放心。”
吴老板笑嘻嘻地说:“那么喜欢和我结亲家呀?”
李福来叹口气道:“我看得出来,玉红对贵光有意思。”
吴老板想了想,脸带无奈地说:“贵光是个好孩子,可是个军人,我的生意,他没法给我接过去。”
李福来也想了想,说:“这倒也是,顺了闺女的心,这生意没人管了,也是个问题,我看,玉红倒是挺聪明的,你何不把玉红带来管管铺子,管管账,日后也好帮你接管。”
吴老板叹口气说:“可是她还小。”
李福来赶紧答:“不小了,都是要谈婚论嫁的人了,该让她上上手了。”
吴老板笑了一下,说:“你说的也是,不让她来,我还能叫谁来接班。”
李福来**地说:“闺女当儿子用,一样是用。”
李福来住了两天,也该忙他生意了,他没有忘记贵光让他送的两封信。
说起贵光给办的那通行证,还真用上了几回,国军盘查真够多的,但人家一看这特别通行证,立马不查,放行了,李福来不知道,贵光给他办的通行证,作用竟然那么大,比起他来的时侯,好多了,来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给那些盘查的国军作买路钱,这回,分文不用,有证畅通无阻。
李福来这回重新评价贵光,感觉贵光的官不小,一张小小的通行证,就能看出来了,不管多大的官,见证如见大官,马上变脸笑迎相送。
贵光心里面知道,玉红对他有情意,但他现在,没心思考虑个人问题,他一心只盼望,战争快点结束,他要回去孝敬爹娘,毕竟出来多年,他还真担心爹娘等不了他回去,就撒手西去。
贵光自从知道李福来已出发回去,就一心盼望李福来快点帮他送信到他爹手上,他还期望,李福来还能帮他从他爹手上得封回信,不过,他估计李福来等不来他爹的信。
李福来眼看到四海镇了,他在琢磨,要不要帮贵光带封回信,他爹的亲手笔,这样,他也好向贵光交差,对得起贵光帮他弄的通行证。
李福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找到金宝他爹黄家才了。
黄家才一看,是李老板来,连忙让座,叫贵芳倒茶。
李福来坐下后,跟黄家才谈了一会生意,然后才说:“有个叫韦贵光的年青人,让我带一封信给你,还有一封信,让你转交给他爹。”
此刻,贵芳在一旁,连忙高兴地说:“贵光是我哥,我哥给我爹来信啦?”
黄家才接过李福来递过来的信,连忙说:“这是我儿媳贵芳,是贵光亲妹妹。”
李福来高兴地问:“你就是贵光妹妹?”
贵芳手拿着公公递给的信,笑了笑,答:“贵光真是我哥。”
李福来连忙又问:“你爹娘身体可好?”
贵芳答:“身体还算可以,没啥大病。”
李福来兴奋地说:“你能否带我去见你爹娘,我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贵芳高兴地答:“可以,现在我都可以带你去,他们就在隔壁看店。”
李福来跟黄家才说了一声,就跟贵芳去见她爹娘。
贵芳一进她爹的店,就大声喊:“爹,娘,哥来信啦!”
韦有章心在跳,他不会听错吧!他的儿子没死,终于有信回来了。
贵芳告诉她爹,李福来就是给她哥送信的人。
韦有章高兴地连忙叫贵芳她娘沏壶好茶来,韦有章兴奋地说:“兄弟快坐。”
韦有章对贵芳她娘说:“一会,你去弄些好菜回来,顺便打两斤好酒回来。”
李福来好高兴,能与贵光他爹喝酒畅谈,是缘份。
韦有章看那信封的字,就一眼认出来了,那是他儿子的字,以前他儿子读书时,他经常抽空看他写的字,所以印象比较深。
李福来喝茶,韦有章看信,韦有章又是喜又是悲,儿子平安没事,倒是女婿阿木和他弟阿水,已经为国捐躯了。
韦有章刚看完信,黄家才就一脸悲伤地过到韦有章店,递过贵光写给他的信,说:“有章兄,这是你儿子写的吗?”
李福来连忙答:“是贵光写的没错,贵光亲自跟我说的,为了这两封信,我差点连命都没了。”
韦有章接过黄家才的信一看,是他儿子的笔迹,再详细看内容,原来黄家才的大儿子金宝,也为国捐躯了,难怪黄家才不相信。
韦有章悲伤地说:“你大儿子为国捐躯,我大女婿阿木,也为国捐躯了,现在我大女儿成**了。”
李福来一脸惊讶,他不知道他送的信,竟然是报丧的信,他还以为是普通的平安信,他一点思想准备没有,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韦有章还是热情招待李福来,还留下他住宿,问一些有关贵光的事,李福来尽量把贵光跟他说的,统统跟韦有章说一遍。
贵芳也想听她哥的事,所以,她带孩子到他爹这里,静静地听李福来说。
银宝本想也跟贵芳一块去听,但他爹他娘为他哥早年英逝而悲伤,他也略有几分伤心,所以他留下陪他爹他娘,安慰他们。
贵光他娘既是喜又是愁,喜的是,儿子还活着,愁的是,大女婿死了,她大女儿得守寡了。
韦有章劝李福来多住两天,李福来笑嘻嘻地说:“你还是写一封信给你儿子吧,我好给你带去,也好向他交差。”
韦有章想了想,笑了笑,说:“好,该写一封信给他,也好让他知道家里的情况。”
贵珍听人说,她弟弟托人送信回来了,她立马到镇上找她爹,她爹、她娘不敢跟她说阿木的事,对她躲躲闪闪的,说话也怪怪的,不像平常说话,好像在极力隐瞒什么。
贵珍她娘见贵珍出去买东西了,就忍不住搂着虎子哭。
虎子不解地问:“奶奶,你为啥哭啦?”
贵珍她娘悲伤地说:“我苦命的虎子,你为啥还没得见着你爹的面,你爹就死啦!”
虎子疑惑地问:“我爹不是去打鬼子了吗?”
贵珍她娘呜咽着答:“你爹战死在战场上了。”
虎子还是不明白,又问:“我娘怎么没见跟我说?”
贵珍她娘答:“你娘还不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
虎子打破沙锅问到底,说:“我娘还不知道,你咋就知道了?”
贵珍她娘说:“你舅舅写信回来说的,你爷爷还没敢给信你娘看。”
虎子嘴里嘟努着说:“难怪我娘老说,听别人说,舅舅写有信回来,可是爷爷,总是说信不知放哪了,原来收起来了。”
贵珍她娘说:“虎子,奶奶只告诉,你可不能对你娘说。”
虎子天真地问:“为什么不能对我娘说?”
贵珍她娘哽咽着说:“我怕你娘受不了,会疯。”
虎子又问:“我娘疯了,会怎么样?”
贵珍她娘说:“像我们村的那个狗二媳妇那样,什么都不会做,不会给虎子做饭洗衣服,只会每天疯疯癫癫。”
虎子听奶奶这么一说,马上嚷嚷:“我不让我娘疯。”
贵珍她娘顺势就说:“你不想让你娘疯,你就不能告诉你娘。”
虎子记住他奶奶说的话,真的不对他娘说。